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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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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子建点头会意,退入舱中。柴哲依言在岷江墨蛟身旁坐下,低声问:“大叔有发现么?是否与那奇异的闪光有关?” 岷江墨蛟放低声音,沉静地说:“运金船快到了,你留心看,两岸的湖汉树影中,藏了不少船,只要运金船出现,这些船便会出动。后面那三艘大船,恐怕是劫金群雄首脑的座舟,刚才山头上的闪光,确是用铜镜发出的信号。” “大叔知道信号说些什么?发给谁的?” “那是严贼的爪牙们所发的暗语,告诉东岸的船和人,立即拦截从下游上驶的船只。如有可疑,必须加以扣留,船上如有武林人,一律格杀勿论。” “那……我们……” “我们向西岸靠,先避风头,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再居间取利。” 三艘双帆超出半里地,岷江墨蛟的船即向西岸移动,并未引起双帆船上的人注意。 上游三里地,东西两岸各驶出五艘梭形快艇。下游两里左右,也各驶出四艘快船,航向中游。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居然敢在湖上横行霸道。 上游约有六七里,六艘极为常见的双桅中型货船,沿东岸徐徐下帆,所有的船皆未升帆,逆风而行帆用不上,只用桨。看船的型式和航线,一看便知是专走南昌与大江下游各埠的货船,因此靠东岸航行。必须到湖口税厂纳税,方可出湖进入大江。 东西两岸皆有不少船只航行,谁知道哪一艘是运金船? 柴哲心中一动,说:“罗大侠,咱们能否及时警告夺金群雄趋避?” “为什么?”岷江墨蛟问。 “让严贼的人与伊王的爪牙拼个两败俱伤,岂不更妙?” “三败俱伤,岂不更妙?这就是贪心人的下场。” “但……” “老弟,我们已没有机会提出警告了,爱莫能助,除了独善其身之外,别无他途。慢片刻,连咱们也脱不了身啦!趁他们在湖上拼老命,何不乘机去救你的同伴?” “但小可不知……” “你不知同伴的下落,我却有点知道。” “真的?” “有七分把握。” 柴哲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只是,他心中有点诧异,这位罗大侠为何如此热心相助,有何用意? “罗大侠认为敝同伴在何处?”他迟疑地问。 “刚才发出闪光的山头,必有贼人的主要人物坐镇,号令发出之后,他不可能再在那儿坐等成败。” “这是说,他要下船?” “正是此意。今天的重心在水而不在陆。瞧,西岸那无尽的芦苇中,可藏下上百艘百石大船。我敢保证正主儿的船就藏在里面,因此我才往西岸靠。” “是不是准备在水中动手?” “在水中靠得住些,因为你的女伴是被扣在船上的,在陆上岂不是望湖兴叹?老弟,你的水性如何?” “尚可去得。” “呵呵!你客气,我知道你尽可应付相如。” 这一带湖岸,有大约三里左右的平原地带,港汊密布,像犬牙般交错,泥深,水浅,生长着近两丈高的芦苇,密密麻麻地,雪花般的芦花被风刮得漫天飞舞,干枯了的芦苇发出震耳的响声。有几座芦洲伸出湖岸近里,看不见洲后的景物。 当岷江墨蛟的船靠近了芦洲时,湖心已展开了生死存亡的恶斗,三艘双桅船与那些梭形快艇缠上了,水上船斗船,水下人斗人,呐喊声如雷,惨叫声震耳。 岷江墨蛟的船像一条泥鳅,钻入了一条窄小的浅水道,两侧芦苇夹峙,密不透风。 闵子建钻出舱来,讶然问:“罗大侠,在这儿干什么?” “在这儿钓大鱼。哈哈!”岷江墨蛟大笑着说,一面示意余氏双杰取篙。 三人将船撑入芦苇中藏好,岷江墨蛟领先下水说:“随我来,咱们的船不能用了,必须借用他们的船。走!” 余老大傍着闵子建,在深及腰际的泥浆浮土中跋涉,拨开密不透风的芦苇。一步步挪向水深处,一面走一面说:“闵老弟,咱们在此设法夺船是有用意的。其一,不易被人跟踪;其二,安全;其三,不怕被人留下线索……” 前面的岷江墨蛟用一阵笑声打断地的话,扭头接口道:“余老大,你错了,咱们不是夺船,而是跟船,一字之谬,相去十万八千里。” “呵呵!果然错了,是跟船,而不是夺船。”余老大笑答。 到了洲口,五人躲在芦苇中,岷江墨蛟用手指着说:“你们看,洲口甚窄,但可容大船进出,里面极为隐蔽,船藏在内湖湾,利用湾后的山顶传递消息,发施号令,监视湖面数十里的动静,可说极为理想。因此可以断言,湾内必定藏有指挥大局的首脑在内,这儿便是船只的出口,出入的必经要道。” “但……如此重要的咽喉所在,为何没有警哨?”闵子建问。 “呵呵!这就是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同时,他们声势浩大,根本用不着顾虑。如果在附近派有巡逻哨船或伏线,反而引人注目,那么,他们放出的假消息岂不落空了?以目下的情景来说,如不是在下知道他们用镜传递号令的信号,也不知湾内卧虎藏龙哩!” “但……湖心恶斗已起,此地却毫无动静呀!” “对方的主要人物尚未出现,运金船也未到达,当然毫无动静,咱们只须静心等候便可。” “罗大侠认为湾内的首脑人物,是哪一方的?”闵子建打破沙锅问到底,毫不放松地问。 “在下不是告诉过你,闪光信号是严贼爪牙所发的号令么?老弟,你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呢!” 闵子建冷冷一笑,饱含敌意地说:“罗大侠既然能悉严贼的闪光秘密号令,显然与严府爪牙交情不薄,对不对?” 柴哲心中生起了疑云,悚然而惊。 闵子建不放松地问:“在下认为,柴兄的艺业,在前来夺取金宝的群雄中,可说是其中佼佼出群,极为出众的人,不管哪一方的人,对他皆有所惮忌。因此,设下阴谋诡计将他诱离斗场,方能进其所欲,不然将大为不利。罗大侠是否存有这种念头,在下不敢妄加论断,但……其中不无可疑。如果罗大侠果真诚意相助,愚意认为,还是将船驶出湖心,追踪运金船为上。” 岷江墨蛟不在意地笑笑,向柴哲笑道:“柴老弟,你如何想法?” 柴哲思索片刻,笑道:“小可认为,闵兄疑心太大了些。” “你信任罗某?” “毫不怀疑。” “其理安在?” “很简单,以罗大侠的水中造诣来说,将船弄沉不费吹灰之力,在水中将小可擒住易如反掌,何必煞费苦心,将小可诱到此地来穷开心?一个正道成名人物,决不会做卑鄙无耻有损身份声誉的事。诸位侠名满天下,盛名岂可幸致?要说诸位投身在严贼府中做走狗,无人能信。” 岷江墨蛟仰天狂笑,笑完说:“凭你这几句话,老弟,上刀山下剑海,我甘心情愿。不过,我要提醒你的事:知人知面不知心,睁开你的眼睛,提防那些阴险小人。俗语说:明枪容易躲,暗箭实难防;不要太过信任人。废话少说,瞧,芦稍头出现了桅影,湾内有船开出来了。” 湖上游,三批共十三艘中型双桅船,顺流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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