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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贼!原来是那位被充军的海贼姓罗的,我还道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哩!先收拾你,再擒住他送到京师正法,妙极了,打!”

  说打便打,手一抄便撤下了紫金如意,一闪即至,走中宫直入,如意信手便敲。

  魔鹰李霸一声长笑,右手一举,拂尘像网般向夺魂杖的同伴拂去。

  舱面窄小,只能容下四个高手拼搏,仍嫌过窄,其他的人皆插不上手。

  出舱不久的五名老少皆跃上舱顶,猛扑罗龙文。

  罗贼身后闪出两个爪牙,将手中的蟠龙短手杖,向首先升上舱顶的两名老少一指,三枚肉眼难辨的透明寸长小针,一闪即没,全射入两名老少的心坎。

  同一瞬间,另两名爪牙接着闪出,手中的皤龙短杖指向另两名老少。

  几乎在同一刹那,四名老少像是中箭的雁,“砰砰嘭嘭”向下掉。

  四名爪牙退回原处,拨弄着手中的蟠龙短手杖。

  登上舱顶的五名老少,只剩下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可怕景象惊呆了。

  罗龙文脸色一沉,笑容尽敛,换上了凶神恶煞的脸孔,狰狞地点手叫:“你过来,太爷要剜出你的心肝来下酒。我给你一次公平一决的机会,让你一展所学。蟠龙短手杖中,藏有淬了奇毒,见血封喉的问心针,你禁受不起的,挺剑上啦!”

  青年人扭头下望,夺魂杖和另一名同伴正站在下面含笑上望,北邙双鹰已经不见了。却多了两个又瘦又小的留山羊灰短须的人。

  他知道完了,一咬牙,大吼一声,挺剑飞扑而上,临危拼命。

  罗龙文拔剑出鞘,宝光一闪,青年人的剑齐愕而折。

  “接我一掌。”罗龙文大喝,不用剑用左掌,劈面向青年人胸口按去。

  正危急间,舱右的走道上“啊”一声惨叫乍起,原先与夺魂杖交手,后来退至走道戒备的青衣大汉,狂叫着向下栽。

  接着,人影乍现,从走道升上了舱顶。

  四名爪牙还来不及用蟠龙短手杖袭击,铁翎箭已先一步到达

  四枚铁翎分取四名爪牙,快!快的令人眼花,想躲已无能为力。

  “啊”四个人几乎同声惨叫,砰然栽倒,骨碌碌向下滚,先跌在走道上,接着“噗通通”一阵水响,全掉下水去了。

  同一瞬间,“啪”一声暴响,青年人硬接了罗龙文一掌,身躯被震得向后倒,幸而他手疾眼快,丢掉断剑把,抓住了搁在舱顶的风帆,方不致被震落船下。

  上来的人是柴哲,一闪即至,剑尖遥指,沉喝道:“罗龙文,还认得十年前山西侯马镇的柴哲么?”

  罗龙文这才发现四个爪牙已经不见了,不由大吃一惊,伸手在怀中急急掏出一根蟠龙短杖,猛地向前一指。柴哲早有准备,所站处正在桅杆旁,他闪至桅后,左手疾扬,铁翎箭破空而飞。

  “嗤嗤嗤!”问心针全贯入桅杆内。

  铁翎箭在同一瞬间,插入罗龙文的左手臂。

  “哎……”罗龙文大叫一声,将计就计扭身栽倒,在柴哲扑上之前,滚下舱顶,“噗通”一声水响,入水溜之大吉。

  舱面上,余氏双杰与闵子建,正与夺魂杖四个人答话。

  左面的瘦小老人翻着山羊眼,阴森森的问:“小辈,你们是些什么人?趁早说明,以免自误。”

  余老大呵呵笑说:“我么?名不见经传,世上鲜有人知,不说也罢。”

  “说说看,以便老夫日后请和尚做法事超度你们!”

  余老大淡淡地说:“好吧!说出来不怕你见笑,你金城五鬼的老大既然有这番善心,咱们不能不领情,是么?我姓余,名化龙。那位是舍弟……”

  “是……余老二余化鲤?”老家伙吃惊地问。

  “呵呵!你老兄居然知道我兄弟俩的姓名,岂不是异数,咱们两条泥鳅到了鄱阳湖,居然成了名人哩!惭愧惭愧。”

  “你们来干什么?”

  余老大用手向舱顶刚跃下的柴哲一指说:“你可以问问他,他来干什么,我兄弟两人也干什么。”

  “他是谁?”

  “他姓柴,名哲,你老兄大概也没听说过吧?”

  四人脸色一变,余老二接着说:“哈哈!你们千万别表错情,他可是使暗器的祖宗,别用你们那几手打兔子的玩意在他面前献宝,那会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你们可以偷偷地把北邙双鹰打下水晶宫,在柴老弟的面前千万别来那一套。瞧,罗龙文与四个善用霸道暗器的爪牙,现今安在?”

  柴哲收剑入鞘,脸上罩着一重浓霜,杀机怒涌,用震耳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吐地说:“你们使用暗器在先,怪我不得。在下不愿多开杀戒,上苍也有好生之德,咱们要办事,不能耽搁,而又不忍心杀人,所以给你们三声数送行,数落而诸位仍然留在船上,那么,必定是四具尸体而决不是活人。一!”

  夺魂杖踏进一步,但持杖的手在发抖,可听到杖中段相连的铜环克克怪响。

  “呵呵!你老兄想试试先死的滋味么?”余老大出言嘲笑。

  “二!”柴哲本无表情地叫。

  “你敢与老夫拼剑么?”老家伙大叫。

  “三!”

  老家伙第一个跳下水逃命。接着,另三人也屁滚尿流地跳水溜走。

  “咦!他们都是江湖的成名人物,为何伯我?”柴哲莫名其妙地说。

  余者大哈哈大笑说:“老弟,人的名,树的影,这两天两夜中,你的大名已成为江湖人闻名色变的话题了,你那柴中平的假名瞒不了人的。再就是刚才你的神情,足以吓走这几个自命不凡的人。罗龙文与四个爪牙不见了,他们还能不怕?快!咱们把船弄走!”

  柴哲踢开了舱门,里面只有几个船夫,他顺手取下难壁上的一张弓一袋箭,向瑟缩在内的船夫们叫道:“出去操船,幸生不生,必死不死,怕什么?快出去。”

  附近湖面乱成一团,船皆向下游漂,散落各处,有些无人的船不住打旋,半沉的船在风浪中摇摆,水面不时有人头出没,散处在三里方圆的水域。

  三艘大船沉了一艘,另两艘已失去动力,桨全部丢失,被大群水贼八面围攻。船上的弓弩皆威力大减,无法逐个消灭水中时隐时现的水贼。但水贼想上船,也难上加难,上去三两个等于是送死。

  水贼们也抢到不少货船,但不敢开走,怕被大船的大弩将船击沉。

  严贼的快船还有五艘之多,五条船互为犄角,仍然行驶如飞,四面追逐水中的水贼和阻止货船离开。显然,他们在等候大援赶来。

  下游四五里,十六艘双振大船正急急赶来。

  “升帆!”余老大向出舱的船夫下令。

  大船已被水贼们缠住,无法追赶。水贼们对缠住大船的妙计用得相当高明,几把大斧加上几根木头,便将大舵卡住并加以破坏。练锤和小铁锚则专门对付长桨,缠住桨便以数人之力向船底拖,用手钩勾住船底板作支撑,不但可拖断长桨,甚至还可以将桨夺下。另一些水贼则使用鱼枪,出水便投,投出便向水底钻,专门对付舷板附近向下发箭的人,船上的人毫无控船的机会,只能任由船只顺水漂流。

  能追赶的只有快船,而快船大多数已被水贼们闹了个手忙脚乱,只剩下两艘可以追赶。

  货船的大帆冉冉上升,立即引来了不少水贼拦截。

  柴哲屹立舱顶,弯弓搭箭随时准备发射。他不理会后面与左右游来的人,只向挡在航道前面的水贼下手。

  船以奇速顺风而驶,向南康方向逆水上航。

  柴哲的箭发挥了可怕的威力,在十丈水域之内,没有水贼敢抬头,水花一起箭即离弦,水贼伸头吸气重向下潜的刹那间,箭便破空而至,无一幸免。

  船破浪疾进,杀开一条血路,在柴哲的神箭开道下,终于突破了重围,向南冉冉而去。

  这次群雄恶斗鄱阳,可说三败俱伤。伊王府派来索赃金的将近五十名兵并护卫,无一生还。严贼的爪牙,也死伤惨重,精英尽失,以致后来抄严贼的家,毫无抗拒之力。前来劫金的群雄和水贼也损失惨重。由于湖上发生械斗,浮尸太多,江西的大小官吏,不得不设法弥补,调来了大批官兵,彻底清除水寇,南湖营终于增加了兵力,鄱阳水域总算平静了两三年,商旅称便。

  五万两黄金呢?没有下落。曾经有不死心的人在这一带打捞,据说居然发现了陈友谅的藏宝船云云。

  船驶离现场三四里左右,突然向右一折,直向西岸芦花似海的湖岸急冲。

  后面跟来的两艘快船仍在两里外,正摆脱水中水贼的纠缠,跟踪而来。

  有船扬帆突围,足以令人发疑,水贼们与未死的群雄,谁也弄不清这艘船到底在何方之手,因此纷纷撤走,有些登船追赶,有些靠向西岸由岸上追,无形中把注意力全引到这艘逃走了的货船上了。

  这一带也是港汉密布的湖岸,船向芦苇丛中疾冲。

  “柴哲钻入舱中,闵子建已抓住一名船夫跟入,将船夫向客舱一推,沉声伺:“说!那几个人交运的货在哪里?”

  船夫已惊得脸色发青,战栗着说:“那几位客官交运的货物在后面的货舱。”

  “是什么货物?”

  “是……是赣州的泞布,共有一百二十匹。”

  “带我去看看。”

  “小……小的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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