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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在下明白阁下所说的许多人代表什么意思,更知道最具声威最有实力的含义。”他郑重地说:“按理,在下应该识时务。可是在另一方面,在下必须计算一下后果,江湖鬼城,有些危险是暂时性的,有些危险却绵绵不绝,直至久远,不死不休。目前,诸位的实力尚未集中,所以用釜底抽薪计,愿以重金打发在下离开。等到你们一旦事了,你们这许多最具声威的人肯甘心吗?”

  “这点卓兄请放心……”

  “在下能放心?老兄,别骗人了!”

  “卓兄之意……”

  “很抱歉。”他表明态度:“其一、在下不明诸位的目的之前,在下不可能与你们合作。其二、在下要办的事尚无着落,不可能离开苏州。而且,在下已经答应暂时留下,人无信不立,在下不能失信于人,在下已经表明态度,你老兄不至于误解吧?”

  “你……”

  “有一点请你老兄记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办你们的事,我办我的,彼此互不干扰,各尽所能各取所需,保持互不侵犯的和平局面,乃是双方之福。如果你们要用武力对付在下,那将是两败俱伤血流成河的局面,老兄,在下表示得够明白吗?”

  “阁下贸然决定,可知后果吗?”蒙面人厉声问。

  “知道。”他庄严地说:“以卵击石,在下的情势是九死一生,你们的实力比在下想像的更雄厚。在下的决定不是贸然,而是明智的决定。你们根本没有双方公平谈判的诚意,在下宁可挺身周旋,绝不上你们的圈套。现在,你可以走了,请代向贵长上致意,请勿干涉在下的行动,想凭武力威迫,所付的代价将十分惨重。”

  “阁下,你在逼咱们走极端?”

  “这话公平吗?”

  “你……”

  “应该说你们逼在下走极端。”

  “你妨碍了咱们的行动,影响咱们的权益……”

  “同样的,在下是受损害最大的人,不向你们主动采取报复行动,已经是情至义尽了。”他的脸色逐渐在变,“尊驾带了人蒙面陈兵威胁,在下委实看不出贵长上有多少商谈的诚意在,迄今为止,在下还不知尊驾到底是何来路,代表哪一方面的神圣,威逼利诱双管齐下,这算什么?”

  蒙面人不再浪费唇舌,哼了一声举手一挥。

  四个等候在外的蒙面人,冷然鱼贯入室,两面一分,把住了四方,四双怪眼厉光四射。

  “这可是你自找的。”蒙面人沉声说,他的手搭上了剑柄,怪眼冷电闪烁,涌起摄人的煞气。

  剑吟震耳,一支长剑在同一瞬间出鞘。

  “不要逼我动刀!”他沉声说,依然安坐不动。

  五支剑以他为中心,他成了剑势汇聚的焦点。

  剑气开始进发,五支剑皆发出龙吟虎啸似的震鸣,证明五个人皆是内家练家的剑道高手,聚力一击将石破天惊。

  剑网已罩住了他,他已失去抓刀的机会,他任何举动,皆可诱发剑网的汇聚。

  森森的剑气彻骨奇寒,强大的气势向他集中压迫,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杀气充溢全室。

  桌上的油灯火焰闪动数次,终于被剑气所熄灭。

  “不要逼我动刀。”他第二次沉声说。

  一声沉叱,五剑骤发,剑芒电射,向他全力攒聚。

  同一时间,木桌前飞,两张条凳砸向两侧,油灯所飞的方向迎着另一支长剑,而本来搁在桌面的钢刀,已不可思议地到了他手中,突然闪电似的问后方连闪两次。

  风鸣雷吼,电芒急剧闪烁。

  壁间唯一的灯笼同时炸裂,房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传出两声忍耐不住的叫痛声。

  黑影接二连三急退而出,五个人都出来了。

  “我……我的右……右手……不见了……”一个蒙面人大声叫,然后发出一声强忍痛楚的呻吟。

  一个蒙面人取下廊柱未点亮的灯笼,快速地以火褶子点燃。

  “堵住,用暗器将他毙在里面。”点灯笼的蒙面人厉叫,闪在门后将灯笼伸到房门口,照亮了室内。

  室内没有人,地面散布着被剑击碎了的桌和凳,另有两支剑,还有两条人的手臂,是被齐肘砍断的,鲜血洒了一地。

  两个蒙面人丢了右小臂,灾情惨重。

  “人呢?”为首的蒙面人骇然惊叫。

  房中一览无遗,卓天威似乎平空消失了。

  “难道躲在床下?”另一蒙面人说:“进去用暗器向床下招呼。”

  右邻房突然踱出一个中年人,发出一声冷笑。

  “你们少臭美,五个人伤了两个,他用得着扮狗躲到床底下去?”中年人笑笑说:“回去吧!不要再来了。魔僧殃道皆不是他的敌手,你们泰山五剑能比魔僧殃道强多少?五行剑阵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方或可派用场,窄小的房中威力大打折扣,发挥不了剑阵的威力,丢条胳膊少条腿,算是便宜你们了。”

  “你是谁?”为首的蒙面人沉声问。

  “我姓糜,糜昆隆,这名字对诸位应该不算陌生。”中年人语气平和,但却有一种阴森森压迫人的威力。

  “北人屠!”为首的蒙面人吃惊地叫。

  “你们不会用五行剑阵对付在下吧?五行剑阵少了两行,威力能发挥六成吗?”

  为首蒙面人举手一挥,一言不发扭头便走,五个人匆匆狼狈而去。

  北人屠冲着五人消失的背影冷冷一笑,背着手转身注视黑沉沉的房内。

  左邻房门本来是敞开的,这时突然出现灯光。

  “老弟,听得进忠言吗?”北人屠举步踱入房中,一面泰然地说。

  房中漆黑,声息毫无,空间里流动着血腥味。

  响起火把子的击擦石刀声,北人屠亮了火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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