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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第十三章 暗流激荡

  普持苦笑一声,合掌念声阿弥陀佛,说:“施主的功力,比令尊相去甚远,在这时与天下群雄为敌,未免不智,老衲告辞,希施主多加三思。”

  又向中年人说:“丁师弟我们走。”

  “天哪!小女……”中年人颤声叫。

  普持大声道:“司马少侠眸正神清,英华外露,定然胸怀磊落,而且傲视衰宇,这种人虽可怕,却可信赖,珠侄女在这儿,敢说毫无风险,放心吧!”

  司马英冷冷地说:“只要贵派门人不在本谷出现,这丫头自然不会有风险。”

  “阿弥陀佛!老衲告辞,施主好自为之,谨防群雄发难,再见了。”普特说完,扭头便走。

  “孩子,小心些。”中年人出声叫,又道:“仇恨可令人疯狂,你须保重。”

  “爹放心,女儿自知珍摄,决不至有拈蜀中丁氏门风。”姑娘朗声答。

  司马英等两僧一俗去远,收了剑,冷冷地说:“丫头,在下没有刀创药,你自己裹伤。”

  说完,拾起姑娘的长剑,扭头便走。

  姑娘在后紧跟,一面说:“咦!你怎不制我穴道?”

  “用不着。”

  “你不怕我逃走?”

  司马英扭头凶狠地说:“你试试看?”

  姑娘注视着他,大眼睛光熠熠,说:“你该杀我,不然就不够英雄。”

  “呸!废话。”

  “这是小女子由衷之言,含笑杀人,流血五步,反脸不认六亲,一怒于人涂炭,这才是英雄本色,方能建基立业,你出剑心中不忍,临下手思路纷经,怎能成事?败事有余哩!”

  司马英脸上一红.怒叫道:“你是个长舌妇,滚!我不要见你。”

  “咦!你要我滚?”

  “是的,去追上你爹爹,愈快愈好。”司马英怒叫,扭头便走,气虎虎地,将她的剑丢在她脚前。

  姑娘淡淡一笑,拾剑跟上说:“我说中你的弱点了,是不?瞧,反反复复,说明你不够坚强,心中紊乱……”

  “闭口!你走是不走?”他转身吼叫,手按在剑把上。

  “我不信你敢杀我。我爹将我交给你,你必须当面交还,是不?不然何以取信于世人?”她泰然地向他接近,收剑入鞘,看样子,她确是把握住他的弱点了。

  他双手叉腰,阴森森地说:“你如果再饶舌,将要后悔。”

  她笑了,笑得很爽朗,笑完说:“身为武林中人,在刀尖剑锋上打滚,没有什么后悔可言,要后悔就不该练武,你说可对?”

  他摇摇头,冷冷地说:“你这人很怪。”

  “如何怪?”她问。

  “别人脱身惟恐不及,你为何却甘心往虎穴里钻?”

  “很简单,我只想看看你凭什么敢单人独剑重建梅谷。世间上狂人和疯子为数并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

  “你认为在下是狂人疯子?”

  “半点不假。如果我是你,绝不会狂得公然逞匹夫之勇,在这儿成为众矢之的,激起六大门派的公愤。”

  司马英何曾设想到这种作为太过愚蠢。

  只是他有苦难言,体内真气已生异象,三月的寿命已经过了月余,算起来,他在阳世的日子不多了,他怎能等到羽翼丰英,功臻化境之后再重建梅谷?

  这次他单人独剑毅然大兴土木,明知凶险万分,事实已不由他畏避,惟有作孤注一掷的打算,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姑娘见他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仅阴沉地向她冷然注视,显然未为所动,不由幽幽一叹,接着说:“仇恨可使人疯狂,可使人盲目,司马公子,悬崖勒马,并末为晚,免得令人亲痛仇快。”

  他踪了一声,问:“你是站在仇敌一方说话么?”

  姑娘摇头苦笑,走近他说:“老一辈的人所造成的仇恨,时至今日,仍未摸清内情,是敌是友,尚难臆测。”

  司马英虎目中神光似电,一字一吐地说:“请记住,在下最恨态度不明的人,你是峨嵋派的人,你我之间不拔剑则已,剑出不是你就是我,敌我分明,无可更改。你贵姓?”

  谷口人影疾飘,到了小花于沈云山,高叫道:“这丫头姓丁,叫绛珠,峨嵋双快老二丁良朋的女儿。咱们将她回了,峨嵋的秃驴绝不敢撒野。”

  丁峰珠淡淡一笑,接口道:“你是天窗里卫老前辈应龙的得意门人,卫老前辈乃是白过英雄中不可多得的侠义硬汉。假使他老人家亲聆阁下的高论,不接你十七八杖才怪,用不着阁下担心,本姑娘已是司马公子的囚犯了。”

  沈云山绷着脸,冷笑道:“事急从权,假使家师知道目下司马大哥的处境,也必然振臂而起,为武林道义赴汤蹈火。”说完,又对司马英说:“大哥,小弟情借一步说话,大事不妙,必须由大哥冷静地卓裁定夺。”

  “走!先到草屋歇会儿。”司马英指着临时居室说,挽了沈云山的手举步。

  丁线珠在后紧跟,说:“用不着借一步说话,其实八方高手向这儿赶的事,乃是公开的秘密,武林中任谁皆知了。”

  司马英扭头向她冷冷地说。“你最好快滚,亡魂谷有上干个男人,没有女的,你留在这儿,谁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本姑娘倒得瞧瞧上千个男人,又能怎样?反正你必须负全责,何所俱哉?”

  赶她不走,司马英无可奈何,一气之下,便不再理她。两人进入室中,有三名健仆上前奉茶。

  丁峰珠俨然以女主人自居,迳自闯入了内室。

  沈云山直待绛珠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方低声说:“大哥,你真要公然重建梅谷么?”

  司马英点头苦笑道:“愚兄已别无抉择。兄弟,你不该卷入这个大漩涡之内,可能连累你没顶,我于心难安。”

  沈云山一把扣实司马英的手臂,大声说:“大哥,你太不够朋友。那晚在旧井巷,你身负重伤,仍拼死救我,难道不许我在你危急之时,需友正殷之际尽少些心力么?不必顾左右而言他,你说.要不要我留在这儿,我只等你一句话。”

  沈云山声色俱厉,司马英只感到热血沸腾,反握住沈云山的手臂,激动地说:“贤弟,你能等我说出内情么?”

  “大哥,我听听。”

  司马英向仆人挥手说:“退!掩门,不许任何人走近。”

  健仆们应诺着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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