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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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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大驻,百忙中向后急退,上身反向左扭,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人却到了右侧。 他用上了疯步九变,一声大吼,剑出“逸虹逐电”,猛攻贴身迫到的绿影。 “咦!你的剑法不错,着!”绿衣怪人飞快地叫,大袖一卷,用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卷住了长剑。 司马英心胆俱裂,真相,剑上似乎卷上了一张铁皮,也像被一把大铁钳钳住了,不仅无法移动,巨大而无可抗拒的雄奇震劲从剑上传到,并有一股神奇的吸力,将他的身躯向前拉。 “不好!”他心中狂叫,火速丢了剑向侧倒,左折右旋掠出三丈外,疯步九变再次令他脱出危机。 “咦!你能比鬼快?”绿衣怪人叫,丢掉剑跟踪扑到。 司马英知道自己功力相差太远,即使是能用上十成其力,也禁不起冷冰冰的奇异暗劲一击。 目下他的赤阳掌已无法使用,无法用真气运功嘛! 除了逃命,他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疯步九变能应急于一时,时间一长便无法支撑了。 他一声怒啸,连拍三掌,第四掌攻出一半,突然不进反退,赶快掠入林中,不分东南西北亡命而逃。 一照面两招长剑被夺,他知道大事去矣! 绿衣怪人身形如电,衔尾紧追,一面用那不像人类的嗓音,尖厉地叫:“你跑不了,除非你能上天,两飞刀替你带来了杀身大祸,死定了。” 司马英心中暗暗叫苦,无缘无故地闹出事来,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倾全力狂奔,往吉林茂草中乱钻。 他的轻功基础打得好,心思又灵巧,绿衣怪人虽快逾闪电,仍难将他追及。 他往最阴森的地方钻,在荆棘丛中左旋右折,不知走了多久,衣裤被荆棘勾破得零零落落,腰以下出现了血迹,但他不在乎,终于将绿衣人甩脱了。 他钻出一座布满荆棘的密林,抬头看看天色,不由暗暗叫苦,红日衔接西山头,已经是申牌左右了。 他拭掉满头大汗,自语道:“人倒楣,处处有凶险,耽误了半天行程,找八荒毒叟的时辰又缩短了半天,真不值得。” 他开始找路,可是弄不清该往何处找,四面八方全是崇山峻岭,心中委实作难。 “往东走,只消找到村落就成。”他想。 不会有村落,除了深不可测的丛莽,便是连绵无尽的山峰,再就是各种大小不一的飞禽走兽。 夜来了,他到了一座峻陡的黑色山岭下,右方十里地又有一座浓林密布的奇峰,左面,有一座上面有物突起的插天奇峰。 他在晚霞映照下,定神打量右面远处的高峰,依稀,峰东面山腰丛林边缘,隐约现出一座村落。 他目力超人,打量片刻自语道:“咦!不像是村落,像一座城镇,也许我已经到了光泽县附近,且到那儿看看再说。” 假使不是迷路,又假使不是入暮时光度不良,他不会往那儿走,冥冥中似有主宰。 说走便走,便向右面高峰下奔去。 峰腰上的城镇、并非真的城镇,而是一座年代久远的废墟,据说是汉唐时代巨盗的山寨,年代久远,已经破败得不像样了。 东面的黑色山岭,也就是邵武府东北的乌岭山。左面的奇峰,也就是充满了神话色彩的乌君山。 乌岭山的山尾,衔接乌君山的尾部。 乌岭山在邵武,有一段令后人凭吊的故事。 山北面谷地中,从前出过一条近十丈的巨蛇,搞得人畜惶惶,伤人无数,甚至地方官也常被吞掉。 蛇祸愈闹愈烈,当地的神棍便凭空造出谣言,说是每年送一个童女和猪羊给蛇神果腹,蛇神便不会为害云云。 地方官吏大概也是走投无路,竟相信神棍的话,便在每年八月,送童女祭蛇神,前后已有九名女童遭了殃。 第十个女童姓李,叫李奇,她上面有五个姐姐,她最小。 这一年轮到将她送去条蛇,怪的是她慨然应允,毫无惧态,暗中准备一把好剑,更用米粉做成猪羊三牲等物,用蜜灌制,到了山北蛇魔穴口等待。 夜来了,她一个小女孩居然胆大包天,打发所有的人离开,自己怀剑相候。蛇魔在晚间出穴,据说蛇眼大逾三尺镜,光芒可夺夜月之光。 她先将用蜜灌制的牲口让蛇果腹,从后暴起发难。剑过尾落,飞剑掷击,小小的女娃娃,击毙了十丈长的巨蛇,为地方诛去大害。 据说,宋朝中叶,乌岭山蛇魔穴前纪念李奇的神祠仍在,几经战乱,逐渐荒废了。 而乌岭山以北一段无尽山岭中,尽是穷山恶水,罕见人迹,人烟到乌君山为止,其他全是禽兽世界。 从乌君山往东走,一百里到邵武府城,那一段方有人迹,司马英在这一带找村落,算是白费劲。 他到了山下,月华已经爬上了东山头,饥渴难当,委实无力往上爬,加以森林中太过凶险,蛇虫猛兽开始活跃,他只好找一棵大树栖身,将包裹中剩下的干粮填饱肚子。 在兽吼起伏中,他坐在树叉上无法入睡,脑中的前情往事纷至沓来,令他感慨万千。 尤其是眼看仅有五六天可活,如果找不到八荒毒史,他便会永别人间,向世上的一切告辞。 而寻找八荒毒要的希望又那么渺芒,看来这次绝难幸免了。 地拔出了斑竹萧,黯然地自语道:“我已杀了不少人,年已二十二龄,死了不算短命?世间像是一场盛宴,酒菜已尽,主人送客了,我也该告辞了。哦!确是该告辞了。” 接着,他吐出一声深长的叹息,叹息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情衷,英雄末本路的感慨涌卜心。 他举萧就唇,凄切低回的《安魂曲》音符,在天宇中跳动荡漾,他为自己吹奏着生命的哀怜。 附近猛兽的吼声此起彼落,似与《安魂曲》相和,相衬得极不和谐,但兽吼声却不能打扰他的心绪。 树林深处,从山腰中飘来一个鬼魅似的黑影,正以无声无息的奇快速度,循策声飞掠而来。 昼间追逐司马英的绿衣怪人,也从乌君山方向循萧声掠近。 一阕《安魂曲》奏完,他拭净萧,插在腰带上的萧囊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一个黑影像个无形质的鬼魂,突然从地面冉冉升上对面一株巨树的横枝上。 司马英虽然功力已失去七成,无法再运先天真气应敌,但耳目之锐,仍然不减往昔,黑影上升,便被他发现了。 他弄不清是人是鬼,也没有想到会不会是白天里追逐他的绿衣长发怪人,反正他已看破了生死,一无所惧,仅用冷厉的眼神,注视着黑影的举动。 双方僵住了,司马英不想做声,他太倦了。 “你是什么人?”黑影说话了,是苍劲而冷厉的声音。 “我,一个迷路的人。”他也冷冷地答。 “你的洞萧造诣不凡。” “过奖了。” “你吹的乐曲太凄凉,不好。” “那是《安魂曲》,正好。” “呸!我说不好。”黑影的声音饱含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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