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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不……不是这意思……”骑士慌恐地答。

  总管爷大概不想再给对方难堪,语气柔和了些,道,“今天咱们要揭开废墟鬼域的神秘内幕,然后在这儿建立一处秘密连络站。如果可能,也可成为接待秘所。哦!你的手下说,抢去……他确是逃到这儿了。”

  “可知道他的名号来路?”

  “惭愧,不知,只如道一个白面无须,剑眉虎目的英俊年轻人,没带兵刃,手脚不差。”

  “等会仔细搜,贵局的兄弟也太蹩脚了。令主的手渝,你们接了么?”

  “东敞主已转知手下各兄弟了。”

  “据七幻道白鹤道长所说,助鬼魑山堂夺秋山烟雨图的人,正是一个剑眉虎目的英俊年青人,你们要留心些。”

  “是,晚辈不敢马虎。昨晚在场桥镇,一个小化子兴风作浪,出手殴打了敝局的弟兄,以致闹出这段过节。”

  “抓住人之后,必须问明底细,不可鲁莽……咦!”

  这时,废殿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心动魄的惨叫,令人闻知毛骨悚然,马群一阵骚动。

  总管爷住口侧耳倾听,但声音已杳,他沉声道:“这是什么声音?”

  骑士打了一个冷战,抽着凉气道:“是……鬼怪在……号……叫……”

  “呸,贵局可有人在内?”

  “没……没有。”

  “明明是人的声音。”

  “晚……晚辈不……不知是……是人是……是鬼。”

  “啊……”又一声凄厉的号声传到,相距不到半里地,听得真切,令人毛发直竖。

  总管爷举鞭沉喝道:“是人,走!看个究竟。”

  “叭”一声鞭响,马儿向前急行,除了那位胆战心惊的西北镖局好汉外,所有的马全随着总管爷向废墟奔去。

  西北镖局那位略一停顿,最后一咬牙,也加上一鞭,硬着头皮跟上。二十余匹健马溅起无数粉雪,狂风暴雨似的行向废墟之中。

  文昌找到一条向上走的通道,向上急掠。怪,后面似乎已经没有人追赶,人到那儿去了?但他已无暇思索,只顾觅路逃生、两次交手,他感到对手的功力都比他高明,而他能够侥幸,完全是体悟出秋山烟雨图中亡魂剑客所留的机契,快、狠、稳、准四字真言,才令他抢制机先,一举击溃对手保全了自己。

  向上的石级已尽,转了两个弯,蓦地前面出现了火光。也在这瞬间,地道中异声传到。前面昏黄色的火光中有人影晃动,并且有人大喝:“封闭地穴门,‘快!”

  声落,吱嘎之声刺耳,一座石闸门上面缓缓下降,叫声又起:“徐兄弟,快进来,封闭出口了。”

  石闸外面黑沉沉,有四个人向闸口急奔。

  文昌心中个大急,猛提起轻身,运气极气功护身,快如电光石火,急射闸门。

  还有三丈余,闸门内三名大汉恰好回头,双方面面相对,吼声乍起:“小辈,哎……”

  文昌手下绝情,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生死关头慈悲不得,人化龙腾,刀加猛虎,凶猛地行到,在出招的同一瞬间,左手的三枚银刀箭一闪而出,藉刀光掩护,分取三名大汉,单叫幻起阵阵奇光,在暗器中卷入人丛。

  “铮铮!”他荡开两把单刀,从三人间的空隙行出。

  “啊……”三名大汉狂叫,每一名大汉的眉心都插了一枝银箭,只露出三分长的箭尾,这三箭的劲道委实骇人,射的部位也够狠。

  三名大汉还未倒地,文昌已到闸口旁,闸口距地面不足三尺,仍在向下落。

  他行倒在地,丢掉刀,急滚而出。“砰”一声大震,石闸落实,压住他的老羊皮外袄的袂。他全方向外滚,“嗤啦”两声,老羊皮外袄破了,稍慢半分,性命可虞。

  不等他站起,劈面撞上了一个黑影的双脚。

  “噢”一声响,他的手向上一拳捣入黑影的下阴,黑影发出一声厉号,踉跄后退,然后砰然倒地。

  他从旁滚开,虎跃而起,“砰”一声暴响,撞中了一具泥像,他眼冒金星,但泥像也轰然倒地,砸成碎屑。

  玄坛庙,就是财神爷赵公明的庙,这位爷是终南山人,玄门子弟却称他为赵元帅,全衔是正一玄坛武师。据说,他是掌理除瘟剪虐,保病祥灾,讼冤伸仰,买卖求财之神。但凡夫格子们只对这位大神求财,别的不管、因之,他的庙难怪念碧辉煌,财乃是人所好么!

  这庞大殿十分壮观,不但赵元帅的金身大得不同凡俗,连他那头黑虎也大如巨象。可惜!大概这一带闹得凶,小民百姓对财看得重,对命看得更重,有了鬼怪为患,人人裹足不前,久而久之,财神庙终于沦为废墟鬼域,可能不久后会在人间消失。

  大殿神鬼的塑像七零八落,残破不堪,蛛网严封,而且阴森可仰,幸而是冬天,不然将是狐鼠的天下。

  文昌撞倒了泥像,也发觉了破殿中仍有不少人,数量不易估计。他不敢大意,便屏息着向右方一段破墙摸去,因为那儿可以看到雪光,他必须逃出这阴森破败的大殿。

  他手上已没有兵刃,为了摸索容易,手上也没有准备暗器,他的暗器打造不易,不能浪费,非必要他不准备使用,老是使用暗器也不够光明。

  四个人在破败的大殿中摸索,各怀戒心,黎明前天色特别黑,破殿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脚下都尽量放的轻,步步留神。

  蓦地,前面“哗啦”一声轻响。文昌听力特佳,已听出那是刀屑触物的声音。

  接着,左方“哗啦”一声,泥石下坠,不用猜有人在那儿,不小心碰着了塑像,所以发出声响。

  他慢慢向右移,伸手一模,摸到一具比真人还要高一倍的鬼卒泥像,泥应手而落,他按住不放,轻轻将碎泥抹下,并末发出任何声响。

  鬼像背后,也贴着一个黑影,右手握刀,正向左探进。蓦地,这人感到脸面被物所触,吃了一惊,伸手急拨,原来是积满了尘埃的破蛛网。

  黑影心中有点虚,出手时,手肘轻触泥鬼像,泥粉沙沙而落。

  文昌也正从右面探出,看看双方碰头,被泥粉落地声所动,便站住侧耳倾听。

  黑影并未在意泥粉,但却从另一面转出,刀尖在前面探道,恰好跟在文昌的身后,刀尖慢慢伸及文昌的背心。

  文昌已听到极轻微的声息,但他修为末臻化境,一时还无法分辨声源的确实位置。便缓缓蹲下留心静听。

  真巧,刀尖就在这瞬间伸到。他感到右肩外有锋利的物件轻触,立时警觉,立即不动,扭头凝神看去。

  他感到触肩的玩意顿了一顿,刺入皮袄中,探了两探方离开肩部向外移。终于被他看到刀锋上极微弱的微光,他也完全了解那是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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