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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他气纳丹田,向院内低喝道:“恨海狂龙请出来一会,贫道乾坤一剑玄真恭侠驾。”声不大,谁也不会相信这火神肆虐,人声井沸,恨海狂龙曾听得见。

  真怪!在另一座偏殿中,突然飞出一点淡淡兰影,兰影前端光华耀目,正向这儿射来,不是文俊还有谁!

  文俊正在四处放火焚观,蔫听一阵低沉如殷雷直贯耻膜的音浪泅涌传来。他心中一惊忖道:“千里传音!玄真乾子已修至返驱妇真之境,不愧一代掌门,我得小心应会!”

  他扔掉火把,迫迫玄真老道,是腔蝈掌门乾坤一剑玄真。他左右块侧,是两个年过百龄,身穿灰袍,鸡皮鹤发的老道士,他们是崆峒硕果仅存的元老,寒松子太微和风雷神剑太灵。

  另十余人中,有几位俗家弟子,其中有见过多次的甘州支英杨敬堂白起风,中原大名井的游龙剑伍中行“江北侠名远播的三阴手钟飞,至于其他众人,文俊全无印象。

  文俊身形突止,天残剑上光华渐敛,绣迹重现。

  乾坤一剑悲愤他说道:“施主如此作为。未免大过份了吧?崆峒与阁下并无深仇大恨,何苦如此相迫?”

  文俊收剑入鞘,语气如冰,面罩寒霜他说道:“贵派与恨海狂人仇深似海,不该还怒持有天残剑之人,此其一,一年以前,贵派门下逍摇鬼与武当矮脚虎两人。谋夺在下的雷间洞府秘图,双方动手,死伤在所难免,贵派不问是非,竟倾全力搜捕在下,三岔口群雄夺图,穿云手死有余辜,帐又记在梅某头上了,汉中府夜斗,宇宙神龙出动百余高手与在下决生死,贵派南崆峒二老不知羞耻为何物,死死逼迫,非梅某送命绝不甘休,致令在下挨了闻人杰一杖龙须毒针,这些经过,梅某皆在贵派门人重重迫害下,莫不九死一生,是否仇深似海,道长大可忖量。这次梅某执成下山,至吴天堡与宇宙神龙决一生死,说巧真巧,南崆峒二老又替吴天堡打头阵,梅某终算手下留情,只削掉他们一耳,不可谓不够情至义尽。临行之时,二老约在下今天到一此决,大丈夫千金一诺,梅某单人支剑应约而来,按理贵派该以公正正直之方与在下理论或决斗哼!在下不需多费唇舌,贵掌门可由宾馆至广成下院,仔细勘察一番,即可知是否公正正直,梅某不必多言,听凭诸位还我公道,在下孤身一人,及一把贵派欲得而心甘,可驱策六大门派十年的天残剑。一无公证,二无助拳,武林朋友永不会知道今日之是非,诸位大可动手了!”说到这儿,语气转厉又道:“在下共毙贵门下十一人,伤亦十五人左右,比起当年恨海狂人杀二十六名,皆因在下不愿多事杀戳,致便宜贵派多多。”

  乾坤一剑寿眉紧锁,注视着地下六名道侣尸体叹道:“当初施主杀我徒侄武义时,是非不明,贫道故尔派门人找寻施主行踪,以便一询经过……”

  文俊恨恨他说道:“哼,好一个一询经过,道长何不说获取雷洞府秘图和天残剑?果然在三岔口你们联手双凶的走狗,还有武当的臭杂毛,将雷音秘图夺走了,想起来我该恨我该艰下杀手,我该剑剑诛绝。”

  “雷音秘图下落不明,并非敝派存心抢夺,主要是为天残剑,施主当然知道天残剑与敝派之不怨深仇,当能见敝派之所为。既然敝派弟子有不当之处,活该死伤,而广成下院并未于碍施主,因何纵火焚烧?杀人又放火,未免欺人大甚,施主不认为过份么?”

  文俊讽刺他说道:“避重就轻,道长心计口才均有一派掌门风度,一句话,恨海狂龙被贵门下杀了,天残剑也成了贵派裹中之物,一切歹毒手段均可名正言顺了,杀人放火之事也不会发生。如果贵派弟子有理可喻,在下何至如此?道长身为一派掌门,纵令门下投入吴天堡为祸江湖,迫害武林朋友,区区小敬,在下尚嫌太轻呢?”

  “那么,施主认为理所当然了。”

  “正是如此。”

  乾坤一剑语气渐冷地道:“施主又准备如何善后?”

  “悉听尊便。但在下认为,一报还一报,梅某就此罢手,贵门下今后如再找在下纠缠,也许崆峒四山将成瓦砾场所。恨海狂龙不主动挑袭,亦不能忍受任何人无理取闹,贵派欲得天残剑,可向恨海狂人索取,冤有头债有主,找我恨海狂龙不合情理,当然啦,四十年前的;日帐,算在在下手上上,在下亦不推辞。”

  乾坤一剑点头说道:“施主快人炔语,贫道佩服。目下仇怨深结,欲罢不能,贫道惟有仗手中剑,与施主一决了”

  “道长早晚些说出,岂不快哉。”

  文俊淡淡一笑,接着豪放他说道:“半月之间,梅某能三会高入,实乃生平快事。”他所说的“三会”,意指宇宙神龙、龙虎真人和乾坤一剑。

  他退后两步,缓缓撒出夭残剑,弹剑作龙,吟朗笑道:“天残剑二度出山,剑啊!早些时委屈你了。”剑上绣迹亦渐渐隐去,映射出耀目光华,他仗剑屹立,做视众人一眼。

  乾坤一剑哈哈一笑,伸手解开袍带,过来了两名中年老道,神情肃穆地替他卸去道袍,露出里面紧身葛衫。身后一名道人,恭恭敬敬献上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

  “禀掌门,可否让伍师侄先向梅大侠请益一二?”左首那年逾百龄的老道说,并向一旁的游龙剑伍中行一指。

  乾坤一剑木然他说道:“师叔明鉴,伍师弟造诣虽稍胜极尘二位师弟一筹,但不如吴天堡多多,还是由本掌门一决,兔致重蹈四十余年橙前辙。”

  文俊注视着寒松子和风雷神剑两人说道:“久闻贵派大字辈门人,在武林号称无敌,何不上场赐教一二?”

  刚才向掌门进言的正是寒松子太微,他寿眉轩动,银须无风自飘,显游激动得难以抑止。

  “师叔请息怒。”

  乾坤一剑徐徐发话,丢下剑鞘,手中长剑寒芒耀目。陷入胃发,他举剑朗声说道:“本门弟子听本掌门定谕在动相簿之间,不许任何人擅自出手,如敢故违,按门规论处如果本掌门人不幸失手,不许拦阻梅大伏,本门弟子应由玄圣师弟率领,敬送梅大侠下山。”

  文俊动容相问道:“道长可否听在下一言。”

  梅大侠请说。

  “请恕在下狂妄,请准贵派太字辈门人相极插手,至于在下是否接得下,掌门大可不用计及乾坤一剑大概也有自知之明,沉吟良久方道:“施主不失大侠之风,贫道恭敬不如从命。”又说寒松子和风雷神剑道:“请两位师叔替狂徒押阵,非必要幸勿出手。”说完,大踏步上前,距文俊丈外止步,从容亮剑,拉开门户,微笑道:“梅大侠请!”他身为一派掌门,当然不好先进招。

  “在下放肆了!”文俊也跨步献剑,身形略侧。左手决一引,向左侧虚点一剑。

  老道身随决走,剑向右轻撒,再向左抖出一朵剑花,虚攻文俊肋下。

  按规矩两人虚让三招,身法美妙,气度雍容,不愧一代宗师,和后起豪客。

  礼招一过,剑作龙吟,剑气丝丝锐啸,令人闻之心悸,两人神色凝重,劲透剑尖。

  文俊首先发难,星目寒芒四射,散发着异样的神采,天残剑略扬,踏进一步,攻出一招“怒海藏针”在三尺圆径大的环形光华中,不知中藏多少如虚如幻的剑影,圆心之中,有一肉眼难辣辩的淡淡透明幻影,向前一吐。

  乾坤一剑心中一慎。他发觉四周的剑影虚实莫辩,有一股神奇力道将自己的长剑向外震开,中间却有一股可怕的奇异吸力,将自己的身躯猛然一拉,他功力深厚,已至神返虚之境,而且自到道以来,身经百战,经验老道,已知这少年的剑术诡异绝伦,这一剑攻防皆绵密无比,中间那难以分辩的淡影,方是致命之源。

  他气纳丹田,功行百脉,真气遍布全身,后撤半步左移三尺,摆脱了奇异的吸力,剑借那一崩之力,向外划一半弧,一剑向文俊肋下攻击,显得从容之极。

  文俊心中一怔,念头在脑中如电光乍闪:“怪!崆峒以追风剑法扬名于世,一个字快,故名追风,怎么这位掌门却大反其道而行?”

  突然,他晃然大悟,老道在倚仗一甲子以上的内力修为,找机会拼内力取胜哩!他心中冷笑一暗说:“这也好,看你的修为又有何可倚之处?”心在想,剑可没停,连攻八剑之多。

  乾坤一剑确是如此盘算,从容挥剑待机,接下八剑还攻七招,两人转了三次照面。

  旁观崆峒门人,和刚换上道袍前来观站的上清八冠,全被剑气迫得退扣三四丈,手心直冒冷汗。

  这时火势已经被控制住了,山上道侣有五六百之多,水又充实,只将大殿和偏殿焚毁,差点儿波及后面的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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