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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老头子面上泛寒,沉声道:“你们乱子闯大了!那小后生乃是百结神乞属意之人,你们六大门人派联手,将他打落江中,老花子一生嫉恶如仇,怎肯放过你们?”

  “百结神乞?他……他老人家还……还健在?”笑面如来战抖着问。

  “不但老花子健在,假和尚伏魔大师雷音,已修至金刚不坏之身,他俩人活得好好地。”老太婆也冷冷地说。

  长眉佛结舌地说道:“老神仙,我们难道已铸下……”

  “是的,你们已铸下大错了,人已死了,你们难以善后哪!在老花子那儿,我老人家尽当可能替你们说项,能否挽回此劫,看你们的造化了。”

  声落,两老已上了鹰背,巨翼倏张,凌空冲天而起。

  好半晌,六人方神魂入穴。长眉佛开口道:“我佛慈悲!贫道须赶回嵩山准备了。”

  笑面如来也说道:“贪道二字,害人不浅,贫道也该走了。”

  龙虎真人默默无语,无意中一脚将灰影翻转,“突然失惊道:“这位象是传说中的阴山天魔”

  “怎么不是,不然贫道不会施用百步神拳。贫僧和岑施主,也中了阴山的寒魄玄精凝肌功,一月内无法行动了。”

  长眉佛说完,掏出两粒少林至宝“八宝紫金夺命丹”,将一粒递给岑人龙,自己吞下一粒,又说道:“那黑袍怪物更是唬人,我一记百步神拳亦未能伤他,要没有恨海狂龙以天残剑刺破他的,咱们一个也虽想活。玄真道友对他不陌生,请去一看便知。贫道告辞,我得亲到祖师爷,金身之前,以十年面壁赎今日之罪。”

  长眉佛说完,默默垂首,踏着沉重的脚步,下山而去。

  乾坤一剑走到石前,一阵腥味令人作呕,他闭住气拉开尸体一看,赶快缩手倏退五步,颤声惊叫道:“塞北人魔黄……飞……鸿!”

  “无量寿佛!贫道该走了。”龙虎真人头了不回的走了。

  “善哉!咱们将海狂龙迫死,但他临死还救我们。贫道即使忏悔十年,也难赎此葱。”笑面如来合掌向江心一拜,木然宣诵佛号,大踏步走了。

  不久,七星山一切平静,七星观的道侣们,着手拾夺行装。

  池州至铜陵宫道中,开碑手云彪率人四出探访文俊的消息,将一群恩怨分明肝胆照人的江湖朋友,终于在经过七星山下之时,先后见到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由七星山下来奔向池州。

  云彪不愧称老江湖,他心中一动,便返奔池州。入夜,他率领众英雄夜袭七星观,把七星观主和二十余名道侣擒住,一问之下,不由心胆惧裂。

  七星观二十余名道侣葬身长江,升起熊熊烈火。

  只一夕之间。恨海狂龙被六大门派掌门人迫死七星山飞下崖的消息,象一阵狂飘掠过无垠的大漠,又急又快地传向江湖每一角落。

  水陆两路的朋友,展开了一连串的火辣辣的行动。

  被双凶一霸迫得无路可走的人,刚喘过一口大气,便得到他们的救主恨海狂龙的恶耗,也迁怒六大门派,展开了复仇之举。

  江湖大乱,血肉横飞,热火在六大门派门人弟子的房舍中冲天而起,“为恨海狂龙复仇!为武林主持正气!”这呼声响彻行云,连那些怀疑文俊是淫贼的人,也意念开始动摇了。是的,三音妙尼失踪,武当会解散,迷魂姹女归正,这岂是一个淫贼可能辩到的功德吗?

  江湖大乱月余,六大门派子弟,皆一一销声匿迹,各门派的山门,警卫森严兢业业。

  天残剑落在武当山,武当山门下处境委实险恶重重。

  恨海狂龙象一颗慧星,在人间一闪而没。

  他真的死了吗?要是死了,本书也该结束了。

  文俊昏昏沉沉堕下百丈高崖,他浑身除了一双蓝色快靴以外.已经身无寸缕,全被六人的绝世神功震的粉碎,要不是他自小得玉浆之助,浑身坚似金钢,恐怕也得化为肉泥了。

  土石的落势比较快,而且他未落下时先被震飞,所以在最后落下。

  说话真巧,一株株翠白,被江风一刮,下落速度比土石慢,恰好在半空与文俊相合。

  文俊在昏迷中,突觉背部与树枝似要接触,本能地手一张,双手和背部恰好搁在枝叶上,仰面朝天向下飞堕。在轰隆连声,惊夭动地的大震中,千吨土石砸下江心,水柱掀起一二十丈之高,端的惊心动魄。

  无数水柱未落,碎石和林木随即堕下,被水柱一托,坠势锐减。

  在浪花飞卷中,翠柏丛“华”然一声,随水柱没入江中。

  文俊只觉得浑身一震,肌肉筋骨气血皆似欲脱体而飞,并未被波及。

  内舱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掀开绣帷,露出半片娇嫩无比吹弹得破地粉面似不介意地回望下的碎石残枝。

  所有的舟子,全目定口呆注视着江心巨大的水柱,如奔腾而下的碎枝残叶,骇然变色。

  突然,绣帷一动,那与花竞艳的粉面不见了,却传出一阵脆甜无比的嗓音:“爹,叫家树叔准备救人啊,山上有人落下来哩!”

  “傻孩子,铁打的人也跌成肉饼,还救什么?”声音文静而且温柔。

  “不嘛!人死了,尸体也得捞上来,人士为安,爹怎忘了?也许有救呢!”

  “好,乖女儿,你的菩萨心肠,为父确是引以自傲。家树弟,叫他们泊舟,速派小艇到落崖处下游左近,看是否有以救上遇难之人。”

  舱外有人答道:“老爷,家树就吩咐下去。”大船上从多,七手八脚放下两只小艇,向上游急划。大船一转,缓缓向右岸靠去。

  官船一靠岸,小艇已有一艘转回,艇中躺着赤身露休的梅文俊,有位好心的船伙计,脱下一件外衣罩着他的下身,老远便向船首的人大叫道:“救了一个人,还有一丝游气,怪!浑身苍白却没有一丝儿伤痕。”

  小舟一靠大船,船上人一阵好忙。舱面上站着一个穿绿底团花长衫,器字轩昂的中年人,团团脸,齿白唇红,目朗神清而神态可亲,三缕长须黑油油地光可鉴人,他指挥着船伙计,将文俊抬入舱中,一叠声吩咐备参汤,并请来船上会救溺的计伙施行急救。

  文俊昏迷不醒,他腹中无水,用不着急救,身上也无伤痕,自然不用敷药。

  一杯参汤灌下后,他呼吸逐渐沉重,不久,呕出不少紫色汗血,但人尚水转醒。

  另一小舟一无所获返回,只拾到一只内有防水油绸包紧的兰色革囊,里面有许多小瓶小盒,还有不少黑白棋子。

  船伙计将革囊交给中年人,一面笑道:“大人,这落水少年恐怕是个棋迷,这革囊准是他的,如果能将他救活,大人不愁没有对手了。”

  大人番视囊中物,他发暮瓶盒内的丹丸药粉和木片草根,都是有异味的东西,有香有臭,与常药不同。

  他不敢乱动,交给身畔一名家仆装束的人,说道:

  “别乱动囊中之物,放在书匣之内。”

  “是,老爷。”仆人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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