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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以交手情形看,蓝衣人即使不光中暗器,也难招架姑娘变化奇快的打击,修为相差甚远,姑娘任何时候皆可置他于死地。

  姑娘尚未追击,草屋内出来的人已到,领先的人从例方切入,拦住去路沉喝:“什么人如此大胆,通名!”

  姑娘哼了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飞骑尉岳大人,良乡岳家的门风声誉,被你兄弟俩丢尽了。呸!不要脸!”

  四个人两男两女,有三个人已将李玉围住了。

  岳珩是岳麟的胞兄,官位比乃弟高一阶,是个身材魁伟相貌英俊的青年人。

  围住李玉的人,赫然是岳麟。两个女的有一位李玉不陌生,是黄山天都老人云樵的孙女飞霜云玑姑娘。她已不再是用了易容药的黑小子,而是千娇百媚的少女了。

  李玉从她的眼神中,认出她的庐山真面目,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另一位少女年岁与飞霜相若,穿天篮色劲装,奖艳中逐出三两分刚健,脸貌有三分与岳麟兄弟相像,身材比飞霜高,似乎并未发育成熟,虽穿了劲装,浑身曲线并不显著,脸上仍带着三分稚容,一看便知是北地尚未超出十八岁的大姑娘。

  岳珩脸上发赤,有点恼差成怒地说:“阁下,你骂得好快意,信口损人,你并不见得有光彩贵姓。咱们曾否相识?”

  “你阁下官拜飞骑尉,身人宫门,身价百倍,怎会认识区区一个野书生?岳大人,在下不是损你,而是指陈事实,金翅大鹏老武师名震武林,颇负侠名,据我所知,他一辈子似乎从不曾在别人背后下手暗算过,算得上是光明磊落的白道名宿。今天,阁下派人躺在树上,从背后暗箭伤人,难道说,是令尊教你如此卑鄙呢,抑或是沾染了官场的肮脏恶习。

  引发了阁下明狠诡诈的潜在本性?”

  十余文外山麓的密林中,突然传出一阵狂笑,有人大叫道:“骂得好,痛快!该浮一大白。”

  众人循声看去,林密草深,一无所见。

  枫树上人影再见,一个黑衣人引弓叫道:“岳珩兄,请让开,和这种狂妄小子说话,有伤元气,让兄弟也给他一箭,一并押送京师究治。”

  逸绿轻蔑地瞥了树上人一眼,冷笑道:“我给你发三箭的机会,三箭不中,在下要砍下你的狗头来,你发箭好了。”

  树上人脸色一变,被镇住了,弓弦不自觉地徐徐松弛,不敢发箭。

  围住李玉的三个人似乎有点不耐,岳麟跨出一步,左手徐抬,便待进招。

  李玉掏出金厩,似要用金匣做兵刃。他痛得冷汗直流,但仍然强行撑住。

  逸绿突然疾迟丈余,迟向李玉的左侧,一面叱道:“姓岳的,你敢倚多为胜?”

  脸貌酷似岳麟的女郎一声低叱,迎住一掌拍出叫:“慢来!”

  逸绿反掌击出,恍若电光一闪,“啪”一声击中女郎的小臂,果然不愧称武林四位后起之秀,女高手之一,这一掌对方毫无闪躲收招的机会。

  “哎呀厂女郎惊叫,倒退五步,右手抬不起来了。

  飞霜姑娘大骇,抢出拦住叫道:“阁下好快的手法,贵姓?”

  “我似乎认识你。”逸绿冷冷地说。

  “本姑娘姓云名玑。”

  “哦!原来是绰号叫飞霜的丫头,一手可同时发射十二枚独门暗器飞霜花,难怪如此面熟,两年不见,你长高了,也像个怀春的少女了。”

  “狂徒住四!”飞霜脸红耳赤地叫。

  要斗口,女人是斗不过男人的。

  岳麟赶忙迎上,惑然地问:“阁下身手高明,江湖见闻广博,断非无名小卒,为何不明大义,替这位逃亡要犯撑腰,究竟是何居心?”

  逸绿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阁下是以云骑尉的身份对在下说话呢,抑或是以良乡岳家的子弟与在下说话?”

  “你怎么说都成。”

  “不要脸!阁下,世间竟有你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怪事?”

  “在下秉公执法,你竟敢信口雌黄地侮辱人?”岳麟愤怒地叫。

  “你秉什么公?执什么法?”

  “你知道逃犯的身份么?他就是响马贼余孽艾文慈。”

  逸绿狠狠地瞪视着他,久久方用嘲笑口吻问:“岳大人,你是不是五城兵马司的官吏?官居何职?是不是厂卫的走狗,太监权臣的干儿子温殿下?江彬恶贼到底给了你多少赏银?他答应保举你升多大的官?

  江彬是不是答应……——

  岳麟羞愤交加,恼羞成怒,一声怒啸,突然拔剑疾冲而上,招出“寒梅吐蕊”,抢制机先进击。

  逸绿玉手一动,长剑出鞘,颁势挥出,“铮铮”两声铿锵剑鸣,火星飞溅。她震开了攻来的两封,岳麟攻出的剑招不攻自解。

  “你心虚了,不敢听是不是?”她冷笑着问。

  岳麟被震得剑招自散,本能地疾退两步,准备出招自卫,却未料到逸绿并未乘胜进攻,反而出言挖苦。

  逸绿那潇洒从容充满自信的神色,确是把他镇住了,但也被这两句话激得无名火起,迫进怒吼道:“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飞霜苦心焦急,赶忙撤剑截入,说:“麟哥,定下心神,你不知他在激你发怒么?交给我。”

  逸绿轻拂长剑,剑发隐隐风雷,冷冷地说:“你们任何人上,在下都不在乎,但必须叫你们的人离开敝同伴。如果你们真是所谓白道英雄,这点要求必定毫无疑问地办得到的。如若不然,休怪在下不择手段。”

  密林中跌跌撞撞走出一个鹑衣百结的怪老人。一手持杖,一手提着一个巨型酒葫芦。白发如飞蓬,白虬髯乱糟糟,一步一颠地走来,眯着醉眼直着喉咙叫:“高手过招,岂能无证?我老不死的不甘寂寞,权充一次公证人。一比一公平交易,双方各占一面互不相扰,谁要是明知故犯,我老不死的主持公道,灌他两口酒聊示薄惩,再要是不服气的话,老不死的打断他的狗腿。”

  “咦!这是什么人?”岳珩惑然叫。

  “酒仙许老前辈你们都不认识,可知你们已被高官厚禄迷昏了头,不齿与江湖朋友往来了。”逸绿冷冷地说。

  酒仙跟鲍走近,空间里酒臭四溢,用杖向选绿一指,怪叫道:“好哇!

  你敢揭我老不死的疮疤,看我不揭你的底才怪。”

  逸绿脸上一红,说:“谁叫你老人家是前辈?你好意思?”

  岳麟毕竟曾在江湖中闯荡了不少时日,自然知道酒仙的来历。

  但今天的事,已别无抉择,抱拳施礼朗声道:“老前辈,这人是朝廷要犯,今天的事,与武林恩怨江湖纠纷无关……”

  “哈哈哈!义正词严,说得好。”酒仙抢着说,喝了一口酒又眯着醉眼问:“朝廷要犯是谁,是这一个呢,抑或是那一个?”他用杖向李玉和逸绿指指点点。

  “这一个。”岳麟指着李玉说。“他叫艾文慈,是响马贼的余孽。”

  “他是不是,嗯?”酒仙转向逸绿问。

  “你认为是不是?昨晚他在灰埠,闯刀山人剑阵,直捣贼巢击杀了遁身玄门的赵怀忠,功成身退不求闻达,赵匪授首时晚辈恰好在场,你老人家认为他……”

  “他搏杀了赵疯子?不像吧?赵贼气功盖世,刀剑不伤,斧锤无损,他……

  “七真观近身行雷霆一击,稀世神刃贯穿赵贼的犀甲,破气功如摧枯拉朽。赵贼因而重伤,但仍能将这位岳大人击昏。岳大人八人涉险搜贼,二死六被擒,要不是敝同伴出生入死夜入仓房将他们救出,岳大人今天恐怕早已魂归十八层地狱了,哪会有机会使用暗箭射伤他的救命恩人?世间恩将仇报的人,晚辈见过不少,但像这种可怕的践种,倒是第一次见识哩!”逸绿愤然地说。

  “这事你听谁说?”

  “敝同伴自混人张五家的第一天起,晚辈便在他的身畔暗中加以监视,查察他的为人。七真观被困,还是我击昏李天师指引他逃走哩!老前辈如有疑问,何不问问这位岳大人:狗腿子。”

  “我会问的。岳大人,他的话当真?”酒仙咧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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