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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制住二哥的老道鬼精灵,看到师兄被艾文慈以奇怪的手法一拳击昏,便知遇上了可怕的扎手人物,大事不妙,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奋身向侧舱门狂扑,“砰”一声撞开了舱门,滚越舷板,“噗通通”水声震耳,跳水逃命溜之大吉。

  艾文慈向二哥与新田老八冷冷一笑,冷冷地说:“你两个小毛贼既然敢到水上偷吃,水性想必不差。你两人并未受伤,乖乖给我往水里跳,免得在下多费手脚。出去跳!”

  两个小贼能保住老命,已经感到心满意足谢天谢他谢菩萨保佑,怎敢不道?乖乖地连滚带爬出破舱门,硬着头皮往水里跳。

  艾文想拖过两名昏迷不醒的老道,叫在外偷窥的船夫入舱说:“在下出门人不愿惹是招非,但却不能被人欺负,今晚请诸位作证,在下要问问这两个杂毛老道,凭什么敢在船上行凶,他们带的这位妇女的来历,在下也要查。”

  一名船夫叫苦道:“客宫,你今晚乱子闹大了,这三位道长是南昌铁柱宫的法师,是宁王府李天师的门徒。船一到南昌,我们就没有命了、”他冷哼一声,不悦地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铁柱宫的老道难道便可不守王法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了么?你们怕事,都给我走开。好汉作事好汉当,船到南昌,在下把这两个杂毛带到铁柱宫,与你们无关。走。”

  他把水夫们赶走,中船的另两名客人也被赶至前舱安顿,没有人在旁,他反而方便问口供。

  弄醒了两名老道,卸了他们的双肩关节,坐在一旁解开两老道的包裹,将所有的物品在身旁摊开。

  两老道倏然惊醒,一个满嘴流血,一个脑袋被货包砸破头皮,双手皆失去活动能力,吃力地挺身坐起,脸无人色地注视着艾文慈打冷战。

  艾文慈指点着摊开在旁的物品,阴侧测地说:“两锭五十两的元宝,六锭十两的官银,卅余两碎银和六千八百文制钱,你们这些银子来历有问题,两袋三棱缥,三具喷雾管,是备用品。你们身上可能有些凶器,等会儿我都给你们搜出来。八瓶丸散中,只有一瓶是金创药,其余六瓶,好道爷,你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我把七瓶丸散,全往你们肚子里灌,看看那瓶坠胎丸对你们两个男人有何作用?好吧,道爷,招给在下听听。”

  "你……”被一耳光击昏的师兄惊恐地说,语不成声。

  “首先你得明白,在下是郎中,药物大行家,只要你们说错一样,在下便要你们吞下那一样丹丸药散。”他狞笑着说,举起一只药瓶问:“这是什么?说!"师兄打一冷战,恐惧地说:“是……是春……着药。”

  他冷哼一声,脸色一沉,切齿道:“铁棱宫的修真法师,大概只会用这些下五门淫药来修仙济世,呸!你们用的迷魂散,大概相当高明,不必留置在发髻中,便可令人就范。解药大概在你们身上,放在何处?”

  “在……在我怀中的小革囊内。”

  他将老道师兄拖倒,搜出解药道:“用法。”

  老道倒也识相,乖乖招供:“一粒捏碎塞鼻,一粒以冷水冲服。”

  他再问:“多久可醒?"老道答:“片刻即醒。”

  他依言将药丸取出两粒,将瓶塞入怀中笑道:“谢谢。”

  他依方替牵日服下解药,重新坐回原处笑道:“如果不灵,在下要割掉你的舌头,你好好等着。你的舌头是否有救,片刻全告分晓。”

  “贫道不敢不招,请问施主贵姓?”老道不曾心地问。

  “你可以自去打听。”

  “施主……”

  “在下并不问你们的道号来历,你也最好少费神。”

  “施主是那条线上的?”

  “长线上的。在下有一件事情请教。”

  “这……”

  “上两个月,宇内双仙杀了贵宫几位门人,你们难道就此罢了不成?”“家师叔已查出他的下落了。”

  “真的?你们同是玄门修真之士,却同门相残,妙哉!他两人现在何处?"老道不知他套话,以为他信口问问而已,也就信口答道:“十天前,家师叔在新淦县盯上了他们,发觉他们要到小庐山元君庙找黑财神卞威算帐,却又怕黑财神地头熟脱逃容易,因此游说新淦祥府规的玄鹤丹士前往探道。家师叔立即飞柬召集友好,前往小庐山搏杀他们两人。”

  “哼!你们根本就不是宇内双仙的敌手。”

  “这次家师叔请来了玉荀山万寿承天宫的真阳仙帅;临江府紫霞宫的紫霞真人,吉水崇道观的至刚羽士,庐陵紫霄观的灵飞散人。江有八仙有四位光临,宇内双仙将死无葬身之地。贫道师兄弟三人,便是奉命至紫霄观传信的信使。”

  “但你们并未在新淦下船。”

  “贫道已命船夫将信送出,返回南昌待命,小庐山围掳双仙,贫道艺业平常,派不上用场,师叔不许贫道前往。”

  “哦!原来如此。你们顺手牵羊,骗了不少金银,拐带妇女,不是东西。”

  牵月突然神智清醒,哼了一言挺身而起。

  “那位姑娘过来,诱拐你的老道在此,你来问问。”艾文慈招手叫。

  牵月换了俗装,灯光幽暗,艾文慈易了容,她一时未能认出,但一听口音厮熟,吃了一惊,急步走近问:“咦!你……你是……”

  “在下是船上的客人,打抱不平无意中救了你,你所中的迷魂药已解,人交给你处治。”

  牵月终于看清了他,大喜过望。知道他有所顾忌,不愿表明身份,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贱妾在吉安府投亲,在北街尾僻静处,经过三个贼老道身旁,此后便一无所知了,幸获恩公相救,此恩此德没齿不忘,请受妾一拜……”

  他伸手相阻。说:“先打发老道,再言其他。”

  “丢他们下江,岂不甚好?”

  “爷台饶命,请爷台言而有信高抬贵手。”老道声泪俱下地叫。

  他搓着手,为难地说:“姑娘,在下已答应将他们送至铁住宫问罪,丢他们下水……”

  “一切由恩公作主。”牵月装腔作势地说。

  “姑娘不是在吉安投亲么?”

  “是的。”

  这样好了,在下并不急于上路,且先送姑娘返吉安,捆起老道交给船家带至南昌报官。船家!”他向舱外叫。

  门口伸入一名船夫的脑袋,战怵着问:“访问客官有何吩咐?““前面有何镇店?”

  “前面是密口村。”

  “在密口村靠岸,在下要另行觅船,送这位姑娘返回吉安。把两个碱老道捆到南昌报官。”

  “李爷……”船夫心胆惧寒地叫。

  他改名李四,所以船家称他为李爷。老道见船夫不敢应允,反而心中大急,叫道:“船家,快找绳索未,何时报官,贫道不怨你,官司贫道打定了。”

  船泊密口村码头,已经是四更尽五更初了。艾文慈与牵月带走了老道的金银法宝杂物,大摇大摆下船,扬长而去。

  密口村位于官道旁,两人走上了官道,牵月忍不住说:“恩公定是艾施主了,你……你在峨岭为何……”

  他在路旁的石上坐下,笑道:“在下与杨大侠后面的两个老家伙有过节,所以溜之大吉。”接着,他神色一惨,凄然道:“我正要找你,令师的死你知道么?”“我早知道……”牵月咽哽着说。

  “令师的死,在下负疚于心,我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我已举剑发誓,要替令师报仇,但不知凶手是谁,你知道么?”

  牵月一怔,讶然问:“你……你不知道凶手是谁?”

  “在香城山我已问了不少人,茫无头绪,本来想至贵下院找劫后余生的人询问,却因百步神拳一举偷袭,身受重伤未能如愿。是谁?告诉我。”

  “是贵友葛廷芳!大风山庄主玉面神魔郭兰芳。”

  他大吃一惊,倏然站起屏息着问:“什么?你……你说什么?”

  牵月掩面而泣,哀声说:“我师徒七人,皆是令友的玩物,却又毫无伶香惜玉之情。上次在吉、赣道中,树林内我与师姐出面现身相战,你大仁大义将我姐妹纵走,却不知令友在你后面跟踪,拦住我姐妹,认为我姐妹心怀异念,一脚将出云姐踢死,要我返报家师不许再生异心。令友在天下各地,金屋藏娇美女数百,家师早就有意摆脱他另谋出路。合该有事,那天遇上你,家师不该对你动情,打算次日与你潜逃,却不料你乘夜一走了之。家师不死心,连夜带了五门徒向南追,天将破晓,却被令友突然偕五爪牙现身。家师还以为令友不知内情,低声下气解释,声称意欲助你脱险,却不料令友突然下手,不费吹灰之力将我师徒六人擒住,带往山林中处死。途中遇上崔姑娘的兄长崔瑜,击毙一名爪牙,将我悄然救走,几乎也送掉他宝贵的生命。之后……”

  她将随崔瑜隐身西龙山,等候中原一剑设计擒魔,峨岭恶斗,姹女浮香先行布阵,崔瑜诱魔入伏,夺魂剑伤魔的事,—一说了。

  艾文慈只感到心中发呕,痛苦得浑身发抖,手抓住石角,下意识地加劲,直至石角碎裂如粉方倏然一震,仰天狂叫道:“我错了,我……我该死,我……我竟放……放走了他,天哪!”

  “你……你放走了他?”牵月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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