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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扑势如果凶猛,就不易改变扑势。那人哼了一声,也向前挥刀相迎,左手飞刀先一刹那破空而飞。

  雨露观音的扁针,几乎同时发射。

  双方都有所准备,暗器一发随即折向仆倒。

  暗器破风声未落,人都不见了。

  片刻,雨露观音从草丛中长身而起。

  “不必干耗,阁下的飞刀道行浅得很。”雨露观音沉声叫:“起来吧!咱们拚骨。”

  一把飞刀从她的右侧背三丈外飞出,她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当然不会挨刀,三丈外足以有充裕时间闪避。为免连续受袭,她采取伏倒移位藏身的技巧躲避。

  你追我寻,一发即移位,两人就在附近以飞刀扁针较量谁也无法将对方射中,双方都是行家,技巧半斤八两,死缠不休,谁也不想放弃认输。

  躺在路旁的姚文仲,浑身涌起阵阵轻雾。

  时光飞逝,这时候,才会深刻地感觉出时光的宝贵,才能体会出分秒必争的重要。

  “汤姑娘,快走吧!你还来得及。”树丛中传出那人的叫声,但不见人影:“本帮的人就要赶来了。”

  “百变株儒也即将赶到,江左群豪中的高手也将赶来接应。”另一方向传出雨露观音的语音:“贵帮今后在江左的活动,将一律勾销。”

  人影乍现乍隐,暗器破风的锐啸与闪光,令人汗毛直竖手心淌汗。

  两次接触,随即重归沉寂。

  黑龙帮的后援不至,江左群豪与百变诛儒也没来。

  姚文仲身上的雾气,已逐渐消散。

  他耳力极为锐敏,听到左方传出轻微的拨草声。终于,两丈外出现在草隙中的一双怪眼,突然贴地掠来。

  更远些,约五丈左右,雨露观音突然飞跃而起。

  那人上体急升,伸手抓住他的衣襟,便待将他挟在胁下带走,同时发现身后有警,要拖着他向侧移位。

  蓦地,他冲那人咧嘴一笑。

  扁针光临后心,疾途电闪。

  那人突然浑身一震,双脚突然失去移动能力。

  “嗯……”那人叫了一声,上身一挺。

  扁针贯人背心,入体四寸以上。

  雨露观音向下疾落,一脚将那人踢翻。

  “凭你,还奈何不了老娘。”雨露观音一脚踏住那人的腰背,拔回贯入后心的扁针:“你早些死吧!老娘无暇留活口。”

  针贯穿了心房,针拔出还能不死?何况拔针时她有意扩大剑口,扁针本身就是可以切割的霸道暗器。

  “没落在黑龙帮的杀手手中,算你幸远。”雨露观音收匕扛起姚文仲说:“但你的幸运保持不了多久,不戒禅师要活剥你替百衲和尚报仇。”

  她不再等候百变株儒,扛起姚文仲急急脱离现场。

  这是湖滨的一座别墅,位于两小山脚之间,形势十分隐秘,外人不可能前来,当然那寻幽探胜的人可能找得到这处地方,但半途必定会发生意外,知难而退。

  水贼的秘密联络站,当然不容许外人接近。

  据说,本朝的开国元勋廖家兄弟,元末群雄并起时,这里就是廖家兄弟的地盘,所率领的巢湖水贼,后来都成为本朝的水军将领。

  其实,开国元勋中,几乎有一半人出身盗贼,廖家兄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时势造英雄,成王败寇,所以天下一乱,盗贼蜂起,个个都想马上得天下,人人都想南面称王,这种观念牢不可破。

  防卫网布得十分稠密,暗桩伏路昼夜不断。

  雨露观音在两名领路的大汉引领下,进入别墅的密室。密室中首脑人物已在座等候,消息的传递相当迅速。

  “人抢来了。”背了姚文仲的大汉最先人室,将人往堂下一丢,向上面的六位首脑禀告:“已验明正身,确是姓姚的小辈。”

  “另一位姓余的也极为高明。”随后入室的雨露观音接口:“可能小老鬼出了意外,他应付不了姓余的,最好赶快派人前往接应,迟恐不及。”

  堂上案后高坐着六个人,最右外侧的是和尚不戒禅师,客座的地位并不高。主位上那断年大汉手长脚长,天生一双丧门眼吊客眉,面目阴森带有暴气戾气。

  “汤姑娘辛苦了。”吊客眉大汉阴阴一笑:“如不用计,要捉这小辈真非易事,消息传出江湖,银衣剑客不气死才怪。”

  “尔后我的处境,将凶险百倍。”雨露观音苦笑:“不知有多少妄想击败高手加快成名的人挑衅,所以诸位千万不可将消息传出,让我多过几年安静日子好不好?”

  “不戒禅师,人是你的了。”大汉向不戒禅师说:“希望大师先不必急于定他的罪,等兄弟问问他来江左捣乱,到底有何图谋好不好?”

  “俞头领请先问,贫僧的事并不急。”不戒禅师客气地说:“依贫僧估计,姥山江左英雄大会消息早已外传,天下各地的风云人物皆陆续赶来看风色,这小辈很可能怀着与银衣剑客同样的阴谋,妄想恩威并施,胁迫咱们江左群雄听命于他们的号令。从这条线索着手盘问,定可盘出他的阴谋来。”

  姚文仲躺在堂下,浑身失去活动能力,一双大眼不住打量上面的六个人。

  “不戒禅师,你不必抬举我。”他尽量把话说得清晰:“我初闯江湖,自己立足还成问题,既无名望更无声威,能胁迫什么人听命?我前来江左,主要是找血手瘟神,向他查问六年前的一件事故,本来并无敌意。”

  “你废了他,也因此而断送了他。”不戒禅师怒叫:“你还说没有敌意?”

  “这不能怪我,是他想杀我。六年前,他在界首落在风云会的地牢里待死,是我把他救出牢的,那次事故之后他才隐身为僧,我怎会救了他又杀他?六年前,我姚文仲还是一个少年,从何与他结怨?”

  “哦!贫僧想起来了。”不戒禅师想起了些什么:“你就是笑夫子的徒弟?”

  “不错。那次在下救了五男三女八个人,而且掩护他们杀出地牢,事后,家师笑夫子失了踪,六年来音讯全无。在下来找血手瘟神,就是希望从他口中,查出家师遭遇了些什么意外而失踪的。”

  “贫僧听倪老兄说过那次事故的本末,还是贫僧帮助他隐身佛门避祸的,风云会势强力厚,避风头为上。据贫俗所知。他们八个人冲出别馆,便各自逃生四散而走,根本不知笑夫子的去向下落。”

  “这……”

  “你竟然毁了倪老兄。”

  “我说过,不是我的错。”

  “你得偿命。”

  “你听我说……”

  “住口!鬼才有兴趣听你说。”

  “人不能不讲理……”

  “哈哈哈……你在这里讲理?废话。”

  不戒禅师狂笑:“俞头领,人是你的了。”

  俞头领阴阴一笑,向左首的花甲老人点点头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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