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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柏华经验丰富,疾忙挫身缩颈扭身便倒,奋身急滚。

  这瞬间,站在官舱前头的神弹子一声暴叱,弓弦狂鸣,一口气射出三颗泥弹,阻止宫永追击,抢救已失去抗力的判官柏华。

  宫永并未追击,长剑轻振,屹立如山,“啪啪啪!”三声轻响,三颗泥弹着剑爆炸,化为粉末。

  神弹子扣上了一颗铁弹,骇然停手,弓已拉满,竟然迟迟不发。

  官永冷然远眺,点头叫:“发弹,不然你下来。”

  判宫柏华站在远处,满脸流血形如魔鬼。顶门上,发结失了踪,丢了一层头皮。

  人人变色,死亡的气息愈来愈浓。

  另一面,追云拿月已山穷水尽。

  剑山突然崩溃,一声清脆震呜传出,剑虹倏止,剑气骤敛,人影静止。

  惊叹声暴起。接着突又鸦雀无声。

  追云拿月脸色死灰、浑身在战栗,剑垂在身侧。满头大汗,无助地死盯着抵在心坎上的剑,呼吸像是停止了,像头待宰的老牛。

  辛文昭冷笑一声道:“你再看看,你死了几次?”

  追云拿月绝望的目光,离开了令人心悸的剑身,扫视自己的胸腹,胸、腹,肋共有七个剑尖点破的小孔,衣破而肉不伤。

  “七次……不,八次!”追云拿月失魂般自语。

  “你是第一个接下区区二十一剑的人。”辛文昭冷然地说。神色冷肃,杀气仍在眉宇之间未消退。

  追云拿月竟不敢接触他那锐利冷酷的眼神,吁出一口长气、绝望地问:“你是奸贼派来的人。”

  辛文昭避开正题,反问:“凭你们这些人、便敢妄想保护这些人返乡?”

  “你……”

  “而且还敢明目张胆。”

  船舱门开启,身材修长留三绺长须,一身儒衣打扮的前大学士缓步出舱,站在舱前朗声叫:“老朽无礼,请那位壮士登船一叙。”

  两名长随大惊,迅速闪至两侧,急声道:“大人,不可……”

  “不要紧,你们退下。”

  辛文昭注视对方片刻,剑虹一闪,“呛!”一声收剑回头,神奇地掷剑入鞘,向官船举步。

  追云拿月死里逃生,心神一懈,长叹一声,颤抖着收剑,感到浑身脱力,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两名青衣人惶然掠出,一字排开,手按剑把拦住去路,意欲阻止辛文昭接近。

  辛文昭冷冷地扫了四人一眼,脚下毫不迟疑的迈进、向四人迫近,无视于眼前拦路的四人。

  剑啸入耳,四剑出鞘。

  儒衣老人大叫道:“诸位壮士请勿阻拦,让他上船来。”

  神弹子引弓待发,沉声道:“大人,请不要冒险,他定是奸贼派来的可怕刺客,草民必须……”

  儒衣老人笑了笑,说:“杨壮士,真要是反贼派来行刺的人,便该早已登船了。这位壮士气概不凡。有你们草野豪杰的豪迈气魄,与那些走狗亡命迥然不同,老朽愿与他们叙一叙。”

  四个拦路的人,被辛文昭的气魄所镇,情不自禁地让至一旁,任出他大踏步接近官船。

  宫永也收了剑,追随在后昂然举步。

  高手四合,在附近严加戒备。

  追云拿月打出手式,轻舟内踱出两位青袍老者,缓缓登上官船,在那老人身后背手而立,神态悠闲,泰然自若,显然是追云拿月请来的前辈高人,情势紧急方请他们出面应付。

  辛文昭上了跳板,步入舱面。

  宫水手提两个包裹,随后跟上。

  儒衣老人先拱手为礼。笑道:“老朽这厢有礼,幸会幸会。请问两位壮士上下如何称呼?”

  辛文昭也拱手为礼,沉静地说:“草民辛文昭,那位是敝师弟宫永,惊扰大人,多有得罪,人人海涵。”

  儒衣老人呵呵笑,随和地说:“辛壮士,老朽已是退职致仕的人。大人两字,不何不宜而且刺耳,可更改称呼,老朽托大,请称我一声老伯,壮士意下如何?”

  “草民怎敢无状,老先生一代名臣,举世同钦,草民不敢无礼。”

  “呵呵!壮士客气了,请入舱一叙。”

  “老先生放心么?”

  “壮士已经登船了。船即将启航,不宜在舱面妨碍舟子,请进。”

  “打扰了。”

  官舱不大,舱板铺了绒毡,众人不脱靴,鱼贯入舱。

  席地坐定,儒衣老人向两位青袍人说道:“范先生彭先生,请坐。”

  那时,先生的称呼极为尊贵,不能滥用,而老人居然尊称两人为先生,可知两人的身份极不寻常。

  两人并末就坐,欠身同声说:“草民不敢越礼。”

  辛文昭淡淡一笑道:“两位前辈大可放心,区区如想行刺,两位即使有剑在手,也阻不住区区。”

  右首青袍人呵呵一笑,坐下说:“这倒是实情,小老弟猛攻罗老弟的剑术,气吞河岳,势若雷霆万钧,说此豪语理所当然。在下范林,那位是在下的好友彭松,小老弟曾听说过咱们的名号么?”

  “抱歉,小可不认识任何人。”

  “哦!小老弟的剑术高明非常,不知师承何人,令师的大名可否见示?”范林试探地询问。

  “小可从未投师。”

  “那该是家学渊源……”

  “前辈如想探口风模根底,必然失望。”辛文昭冷冷地抢着接口。

  宫永哼了一声,说:“咱们是搭便船来的,少说些废话好不好?”

  范林闻言,脸色一变,冷笑道:“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在我青衫客范林面前如此无礼,阁下未免太目无尊长……”

  宫永挺身而起,虎目怒睁正待发作……

  辛文昭摇手相阻,向范林说:“范前辈,小可必须提醒你,咱们初出道……不,该说是顺道散散心,江湖上到底有些什么人物,咱们陌生得很,不要抬出名号来吓唬人,指出来咱们根本不懂。

  咱们年轻,说话不知修辞,不中听之处。尚请包涵一二。当然,咱们的来路值得怀疑,如果咱们要行刺,你们也阻止不了的……”

  话末完,左手疾挥。

  范、彭两人惊觉地大喝一声,同时一掌拍出,内家掌力骤发,可伤人于体外的劈空掌力两面齐聚,在坐的人,只感到无形的压力进发,身躯摇摇。

  “啪啪啪!”三声轻响,掌风阻不住飞射的冷电。

  “如何?”辛文昭冷冷地问。

  青衫客倒抽了一口凉气,目定口呆。

  儒衣老人身后舱壁上,三把柳叶飞刀成品字形钉入舱板内。

  看部位,上一把是从那老人的顶门飞过。下两把贴那老人的双耳下越过,任何一把飞刀稍偏准头,儒衣老人哪有命在?

  如果两人的掌力能跟得上飞刀,那么,飞刀不可能不发生偏差。

  由此可知,两人根本来不及拦截,飞刀在掌力发出阻击之前,已超越了两人可能阻击的范围了。

  儒衣老人沉得住气,淡淡一笑道:“如果厂卫那群祸国殃民的恶贼,有你一般高明的手段,老朽早就呜呼哀哉了。”

  辛文昭从容起身取回飞刀,落坐冷然地问:“老先生,什么是厂卫?”

  范林不禁一怔,讶然反问:“咦!你不知道什么叫厂卫?”

  “知道我还问什么?”

  儒衣老人神色一正说:“厂,是指东厂,是朝廷另设的掌刑内官,称为提督东厂,掌刺、缉、刑;狱的事,由太监主持、建于东安门北,所以简称东厂。刑官则由锦衣卫中调任、以辅锦衣卫之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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