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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开始爬山,两个小孩为一组,相掺相扶挣扎而上,跌跌撞撞,苦和堪言。

  正走间,队伍中突传出一声惊呼,两个娃娃骨碌碌地向右面,的山沟滚坠,下滚五六丈转而下滑,惨呼救命声冉冉而起。

  两个娃娃儿直滚下三四十丈的山脚方行停止,滑动停止后便听不到叫声了,寂然不动直挺铤地陈尸涧底。

  一名大汉领了一名同伴奔下。不久便向上叫:“你们走,我埋了他们再跟上。”

  一名大汉向下叫:“死了么?要人帮忙么?”

  “脚扭断了,只剩一口气,不中用啦!埋了免得费事。”下面的人高声回答。

  走在后面的辛文昭怒叫道:“人没死,你们为何不带走?”

  “闭嘴!你少给我找麻烦。”断后的大汉怒叱。

  辛文昭不为所屈,大声叫道:“你们也有儿女,你们也是人……”

  “叭叭叭叭!”他挨了四记皮鞭。

  他被抽倒在地,跪起一脚挺起上身咬牙叫:“你们不带让我来带!”

  “你怎么带?哼!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叫二哥的人走近冷冷地说,伸手将他拖走。

  他挺身站稳,大声叫。“砍两株树,做一个拖橇,带两个小孩子走,我办得到。”

  辛文昭一面说,一面扭身摇动反绑的双手,又大声道:“解开我手上的绳绑,我来拖他们。”

  “解你的绑?别想。”二哥摇头拒绝。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一字一吐地说:“我答应你在这最后段行程中,不逃跑,不打人,我认了。”

  二哥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信任你。”

  接着吩咐两名手下砍树做拖橇,并命人将两个坠昏的小娃娃抱上来。

  坠下涧底的两个娃娃是一男一女,男的九岁,女的七岁。

  男的左脚骨折,但并不严重出血,女的只是扭伤右足踝,两人与其说是跌昏,不如说吓昏来得恰当些。

  二哥长叹了一声,大声道:“兄弟们,咱们帮助小娃娃们走,人分开来,每个人带两个小孩。”

  一名大汉接口道:“二哥,咱们奉命不许帮助他们的。”

  二哥沉声问:“要咱们空手报到么?”

  大汉沉声道:“只有最强韧的人方可到达。”

  二哥冷笑道:“谁也没料到碰上大雪。”

  大汉不再坚持,说:“好吧!反正有你负责。”

  “那你就依命行事好了。”二哥挥手说。

  有大人帮忙,前行的速度快了一倍以上。

  总共经过三处站头;二十里一站,次日巳牌时分,进入一座山谷,有六名黑衣大汉将人接入。

  辛文昭的脚下已经呈现不稳,手脚发僵,拖着雪橇一步步硬挺。

  经过谷口时,他看到右面山根下竖了一块大石碑,碑上刻了四个斗大的字:大小罗天。

  “但愿这里不是地狱。”他心中暗叫。

  他却不知这里不是天堂,而是可怕的地狱,他正一步步踏入了地狱之门。

  儿童们在阶下一字排开,大汉们挥动着皮鞭不住叱喝,不许坐下,除了两个受伤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皆互相掺扶着列队。

  他们一个个脸无人色,鼻涕口水一齐流,摇摇欲倒,眼神流露出极端的掠惶、恐怖与绝望。

  为首的人进去不久,一个穿了豹皮短袄,戴豹皮风帽,豹头环眼的中年人、带了四名随从外出,站在阶上,手持名册,精光暴射的怪眼先扫视阶下这群虎口中的羔羊。

  久久,方向在身侧恭身而立的二哥说:“怎么?就是这几个人?”

  二哥堆下笑,欠身道:“是的,赵爷交下的共有四十名,只倒十六个了,属下已经尽了力。”

  “那两个为何坐着?”主人指着辛文昭身旁受了伤的两名童男童女,语气极为凌厉、深沉。

  “路上不好走,跌伤了脚……”

  “胡说。伤了脚为何带来?为何不处理掉。”

  “这……”

  辛文昭大声道:“是我把他们带来的。”

  “噗!”一声响,一名大汉在他的后臀上踢了一脚,将他踢倒在雪地中。

  “先不要打他。”主人急叫。

  辛文昭狼狈地爬起,抹掉脸上的雪花,双手握紧拳头,想冲上却又忍住了。

  二哥忙将两小失足坠落山脚的事说了。

  主人哼了一声说:“你倒听起他的话来了,岂有此理!你知道大小罗天十年树人的大计,不容有滥竿充数其间的人,每一个出去的男女,都是十全十美的可用之材,把断了腿骨的人带来,岂不是推卸责任敷衍塞责的反叛行为吗?”

  二哥一打冷颤,惶恐地说:“属下知错,愿将这两人从名册中剔除,由属下带出庄外处理便了。”

  “哼!人已经来了,要你操的什么心。”

  “属下……”

  “闭嘴!你还敢分辩?”

  二哥乖乖住口,应喏一声,退了一步,松了一大口气。

  主人打开名册,略一过目,再打量下面脸无人色的众童,摇摇头,颇为不满地说:“这些都是中州附近资质最佳的童男童女?见鬼!看体质,简直比不上南方人,差劲已极。”

  说完举步下阶,开始唱名,逐一仔细打量。

  叫到辛文昭,小家伙仅哼了一声,狠狠地死盯着对方,像一个负隅的乳虎。

  主人气往上冲,但忍住了。

  转向跟在身后的二哥问:“为何给他上脚镣。”

  二哥苦笑,讪讪地道:“这小畜生顽劣得很,而且曾经练过武,手脚敏捷,皮粗肉厚不怕打骂,先后共打伤了咱们三位弟兄,逃跑十八次、因此不得不将他手上绑脚上镣。

  就是这样,手脚没得自由,他还是不安静,性情极为桀骜暴烈,是匹上不了缰的烈性野马。”

  “名册上为何未注他的详细来历?”

  “是这样的,本来任何一个童男童女,赵爷在一年前便派人分至各地加以调查留意,经一年观察方决定取舍。

  而这小畜生是赵爷经过郑州,无意中在一次庙会中发现的、那时他正与五名地痞泼皮大打出手,小小年纪凶得像头疯虎,把那些泼皮打得落花流水,像是王八搬家,滚的滚,爬的爬。

  因此,赵爷起了怜才之念。把他给弄来了。赵爷临行时还交代,特别叮嘱要好好的培植他。”

  主人哦了一声,从头到脚打量着这位倔强的小娃娃。

  辛文昭毫不畏怯地以眼还眼,抬头挺胸,也死瞪着对方,这种神态表示无礼不屈,极易引人反感。

  主人重重地哼了一声,问:“你的家在何处?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辛文昭不加理睬,仍用怨毒的眼神死瞪着对方。

  “你怎不回答?”主人厉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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