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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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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知道?” “要真是鬼,他早就进屋来了。新屋一未请祖先,二未敬门神,三末祀福德,鬼尽可出入自如。” 房明是惊弓之乌,惊恐地说:“我不相信是人,至少把我打入门内的绝不是人。凭我六指门神这身艺业,想无影无踪地将我打得倒退而跌,那是不可能的。” 万名深心惊胆跳地躺下说:“明天我一早就走。” 高诚到底年轻气盛,沉声道:“我绝不走,我跟他拼了。” “最好熄了灯睡。”辛五说,吹熄了灯火。 一早,万名深带着行囊走了。 虞允中不走,房明是虞允中的表兄弟,表兄不走他也留下了。 辛五一早就起床弄早膳,不计一切后果。 当雇工们到达时已是日上三竿了。他独自在附近走动,留心地寻踪觅迹。 沿溪东下,绕过一座高冈,他突然止步、小立片刻,吁出一口长气,冷冷地说:“出来吧!咱们谈谈。” 附近全是矮林,溪岸长了丈余高的芦苇丛。 久久,没有声息。他抬头看天,说:“好吧!希望今后你不要再来。” 他回头走了五六步、身后传来了阴冷特异的嗓音:“站住!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屹立不动,并末回望。背着手说:“是你身上的薰衣香,也许是所佩的花香。” “你是六个人中年纪最轻的一个?” “对。” “但也是最精明机警,最镇定的一个。” “好说好说。” “大概论艺业修为,你也是最高明深厚的一个。” “恐怕你走眼了。” “最高明的人,也许死得最慢,但总要死的。” “人生自古谁无死?仙道无凭,至少在下没听说过有不死的人,也没有见过神仙。”他泰然自若地说。 久久,身后的人变了嗓音道:“我替你可惜,好吧!咱们谈谈。” 他徐徐转身,只觉眼前一亮。 日光下,身前站着一位黑衣姑娘,一头乌光闪亮及膝的秀发,顺贴地从两肩过下,露出羊脂白玉似的秀美脸蛋。 新月眉,有一双清澈加深潭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小巧的嘴,可惜脸色太白,白得缺乏健康的色彩。 看不出年龄,眼角被秀发所掩住无法从眼角猜出年龄,但从鼻冀纹与唇角看来,应该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女郎。 她那袭宽大的黑袍,直拖至地面。 衣袖也特别长,长得垂手而立可垂至地面,很难看出她的身段与袖内的手是否有兵刃。 他微微颔首打招呼,冷冷地说:“姑娘的轻功十分高明。” “夸奖夸奖。”黑衣女即也冷冷地说。 “袖风可伤人于丈外,似乎有些取巧。” “你认为昨晚我取巧了?” “门侧那堆木头,是在下故意留下让人藏身的。” “哦!你知道我要来?” “姑娘不是贴壁站在二楼的转角处么?上面黑暗,以发遮面。我那位同伴被奈何天三字吓破了胆,不敢仔细察看。” “你不怕?” “我怕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奈何天是什么意思?” “当时你为何不声张?” “姑娘,我已经表明态度了,咱们在此地只想安居乐业,不想招惹任何麻烦,即使是一头熊,在下也不愿将它赶走。” “但麻烦不可避免。” 他冷冷一笑、说:“容忍是有限度的,蚂蚁被逼急了。也会咬一口比它强百万倍的人。 再见!” 他从容转身,从容举步。 黑衣女郎身形前飘,像是无形质的幽灵。 他头也不回地说:“我最讨厌从背后偷袭的人,虽则我也可能从背后偷袭别人。请留步。” “你好骄傲。”黑衣女郎止步说。 “我会是你的好邻居,只要你不再装鬼吓人。”他徐徐而行,冷冰冰地说。 黑衣姑娘跟在后面,保持距离,接口问道:“你不问我的根底?” “你问我,我也不会说。” “我姓吴,口天吴。” “我姓辛。” “我要告诉体两件事。” “我不一定肯听。” “听不听那是你的事。其一,我是第一次装鬼吓人。其二,你们如果不在明晚落日之前离开,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止步,抬头仰望烈日炎炎的苍穹。 久久,方问道:“是警告么?要不要我道谢?” “你这人怎么说话僵僵的?不是我警告你,而是出于善意的劝告。” “谢谢。再见。” 黑衣女即目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她晶亮的眸子突然充溢着泪水,以袖掩面,久久,方喃喃自语:“天!才貌双全的人,又有什么不好?” 一声幽幽长叹,她取道返回奈何天废楼。 步入积叶盈寸的石阶,作势要升上伸出窗楼的横枝,上面没有窗户的窗洞,突然飘出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一搭横枝便翩然下降,飘飘然似蝴蝶凌空。 她急忙刹住向楼窗上升的动作,后退八尺让出落脚处,盈盈行礼道:“师父师母万安,倩儿前晚返家。” 降下的一男一女,穿同一式黑袍,不同的是头发并未披下,男挽结,女梳髻。 男的年约花甲,长一副猪形面孔,长相之恶,无以复加,连脸色也是紫中带褐,晚间出现,准会把胆小的朋友吓昏。 女的正相反,虽是徐娘半老,仍然出落得秀丽脱俗。可惜脸色比倩儿更苍白,更缺乏健康的光泽。 一美一丑相配,委实令人生出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丑老人眉峰攒动,问道:“你前晚回来,昨晚到何处去了,怎么没看见你?” “倩儿昨晚巡视各处。” 美妇接口问:“有发现么?” 倩儿迟疑地说:“张百万的地卖掉了,新主人已在冈下建屋,共有四个人。” “哦!那群人没将他们杀掉。” “那群人整月未返。” “难怪。哦!山精师徒来了么?” 倩儿长叹一声,摇摇头道:“山精把徒儿赶出王屋山,他说已经和咱们奈何天一刀两断了。” “这老匹夫可恶!”丑老人怒骂。 “师父,曹州三鬼请来了么。”倩儿问。 丑老人咬牙切齿地说:“那三个狗东西不够朋友.明明躲在家里,却叫一个狗师爷出来胡说八道,说他们已动身到大小罗天助拳。真是岂有此理,大小罗天已在上月被安庆府的大军所攻破,还用得着他们去助拳。” 师母长叹一声,道:“看来,咱们奈何天这次也是报仇无望了。” 丑老人哼了一声说:“奈何天虽然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但毁灭之仇决不放弃。十年漫漫岁月都过去了,咱们还能等,至少咱们还有希望寄托在倩儿身上。” “何不设法把这群人加以利用?”师母问。 “那是不可能的,不倒翁从不替别人办事,即使有利可图也不加考虑。再说,他也不是咱们仇家的对手。”丑老人摇摇头说。 倩儿凤目一转,接口道:“师父,买地的那四个人,有个年轻人艺业深不可测,只是… …只是……” “只是他生得很俊,是不是?”丑师父瞪大着猪眼、声色俱厉地接口。 “倩儿……” “谈都不要谈。哼!要是在十年前,为师首先就去宰了他。”师父恨恨地说。 “可是……目下是用人之际……”倩儿仍想加以说服。 “哼!你忘了咱们奈何天的规矩了?本门的男弟子,必须娶最美的女人,女弟子必须嫁最老丑的男人。这就是奈何天的由来,谁也无可奈何。” 倩儿不敢多说,她的眼中涌起阵阵无可奈何的哀愁与痛苦神色。 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她的反抗意识在心底开始开始萌芽。总有一天,芽会长大.会开花,会结果。至于是甜是苦。那是另一回事。 师母的颊肉抽搐了数次,木无表情地说:“上去歇息吧!过两天,咱们该收拾离开此地了,一住两月,住得够久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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