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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只知为首的女人姓陶,好美。”

  “哼!可能屠夫鲁又在造孽,在外地拷骗年青貌美女人,早晚他会遭报应的。哦!三哥,后园工棚那人……”

  “今早走了……”

  “什么?走掉了?他的伤……”

  他说不要紧,坚持要走,说是城内有约会,不走不行。他要我向你道谢,说是也许会再来一趟面致谢意。”

  “走了也好,那人确是一条汉子。”

  当天晚间,四更左右,全庄的狗全被毒死,十余户人家男女五六十口,天明方昏沉沉地醒来。

  全庄大乱,所有的箱笼枫柜,皆被人撬开了,值钱的家具与财物,全部失踪。

  甘家兄弟的地窖也被人弄开了,丢了上千银两。

  甘和曾经在外地闯荡,一看便知被人洗窃了,先毒毙门犬,再用迷香把人熏倒,从容翻箱倒柜洗窃一空,定是早有计划的大伙盗贼所为,三五名小贼决难办到。

  首先他便猜想是屠夫鲁所为,可是无凭无据,无可奈何。

  除了报官,他毫无办法。

  派人报官,一进城便听到消息,城中三位大财主昨晚被窃价值上万的金珠宝元,官府正在全城搜查中。

  官是报了,但府衙与县衙两处,皆派不出人手出城勘验,须等城中搜查告一段落,方能派人前来处理。

  甘家兄弟只好在家中等候官府前来勘验,将收栗子的工作暂且放下,让雇工在栗林自行采收。

  屋前的广场中,一婆婆采妥的栗子堆积如山,每百篓为一堆,整齐地堆积待运。

  近午时分,一男一女踱入广场,向甘宅的大门走来,男的是个英俊少年郎,女的年已三十出头,但仍然清丽照人。

  两人皆内穿劲装,外穿青袍,女的则穿大氅。

  慌乱的村民,皆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一双男女不速之客,颇感困惑。

  一匹健马从府城来,飞驰而至,在百步外便大叫道:

  “大家准备好,巡捕大人已带人前来勘验,快到了,每户的户主听候回话。”

  健马到了甘家大门外,骑士下马将绝交与一名仆人,入内去了。

  两男女也到了阶下,男的向门内抢出的一名长工揖手道:“劳驾大叔通报一声,在下姐弟求见甘七爷。”

  长工一怔,讶然道:“你……你们是城里派下来查案的?”’

  “不,在下是六爷和三爷的朋友。”

  “请问贵姓……”

  “大叔进去一说便知。”

  不用通报,甘七爷已匆匆外去,吃了一惊,拱手道:“咳!是老弟你?”

  年青人拱手笑道:“兄弟在城中,听说尊府失窃,因此与家姐前来致意,同时想四处看看,也许可找出贼人留下的线索来。”

  “这个……”

  “衙里的人快到了,他们虚应故事而已,城内被窃三家,损失比尊府重要得多,并无丝毫线索可寻,尊府恐怕也不会有结果的,兄弟毛遂自荐,希望能在他们毁坏线索前,能早一步找出端倪来。”

  “哦!两位请进。”

  “谢谢七爷。”

  “哦”!在下不知该如何称呼两位呢。老弟在后园养伤四日……”

  “在下姓崔,这位姑娘姓左,请勿向外人提及。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开始找线索。”

  甘兄弟两人,陪伴着崔左两人,在各处走了半圈,左姑娘便说:“崔兄弟,不用再看了。”

  “左姑娘,知道是谁了?”崔兄弟问。

  “是的,毒狗用马钱子。施放返魂香皆由窗右下角刺孔。撤走从前门,用手扳断门侧横插闩。各处积尘中,共发现五种不同的抓地虎靴印,其中有一人左足微跛,有一人破箱用掌劈。”

  “你是说……”

  “是泰山五虎所为,这是他们一贯手法。赃足的是老三独脚虎南宫威。”

  “外地的贼,不易追查了。”

  “他们不会远离,可能仍在府城四郊。不难查出他们的下落。可是,我感到大惑不解。”

  “左姑娘的意思……”

  “那五个恶贼,作案时必定杀人,可是……他们这次为何不将事主弄醒,迫问藏金的地方,岂不怪哉?哦!崔兄弟,你查出什么来了?”

  崔兄弟取出一根金钗,向甘和问:“七爷,这柄风钗是纯金打造的,是不是尊府之物?不是本地所打造的。手工精巧一看便知。”

  甘和接过瞥了一眼,摇头道:“崔兄,我敢保证,我们这里决无这种金钗,永康冈全是奉公守法的人,决不敢偷藏这种违禁品。”

  崔兄弟不住点头,说:“我猜想也不是尊府的,只有官方人家方准许使用这种手饰。”

  左姑娘接口道:“城内失窃的三户中,有一户是致仕的知州大人。”

  崔兄弟剑眉深锁。说:“这支金钗,为何在此地出现?他们窃了城内三大户,价值巨万,为何又到此地来偷这十余穷农户?委实很费解。”

  “崔兄弟,你在何处拾到的?”左姑娘问。

  六匹健马从官道折入,官府办案的人到了。崔兄弟走近堆放栗篓的地方,不住向几处栗篓订量,将钗纳入怀中,开始搬下最上面的一筐。

  “的笃笃……”掉下十余颗褐光耀目的栗于,是从篓缝中掉下来的。

  甘和眉心紧锁,向跟在身后的一名中年人不悦地说:“怎么打包这样马虎?这是不可原谅的。这一百篓栗子要运至顺德府,迢迢百里,在这里都会往外掉,运至顺德岂不都掉光了?”’

  崔兄弟急问道:“七爷,你是说,平时栗子决不会住外掉的?”

  “对,柳条篓十分扎实,里面加了麦秸,不可能往外掉……”

  马匹已驰入广场,有人叫:“七爷,徐大人来了,快采迎接。”

  “崔兄弟,少陪。”甘和匆匆地说。

  “七爷请便。”

  场中一阵忙,六匹坐骑驰入,骑士滚鞍下马。甘和命人上前接缰,含笑行礼道:“徐大人辛苦了,厅内待茶,请。”

  来人是真定府大名鼎鼎的徐巡捕,官仅从九品,却是位武艺高强的好巡捕,上次逮捕飞豹父女归案的就是他,声誉鹊起,成为真定第一位红人。

  徐大人相当客气道:“七爷客气,公务在身,恕不打扰茶水,这就请七爷带本官四处勘验。”

  “徐大人,急不在一时。咦!那一位没穿公服的爷台是……”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鹰目,脸目阴沉不苟言笑,穿的是黑袄,青色灯笼袄带了一把匕首,冷冷地说:“在下姓连,车走连。小名城,城市的城。”

  徐捕头笑道:“连兄是节孝坊井家的护院师父,昨晚井家损失奇惨,连兄自告奋勇,助本官缉盗。”

  连城冷冷一笑,说:“在下跟来看看,城内城外同时作案,不知是不是同一伙贼人。徐大人,咱们到处看看吧,天色不早了。”

  “好,甘七爷请领路。”

  连城插好马鞭,说:“咱们分头看。”

  徐大人点头道:“好。分开来看看。七爷,你的失单上写明地窖中丢白银千两,先到地窖看看。”

  连城已经走了,先至院左的小沟东张西望。

  崔兄弟与左姑娘,一直就站在栗堆旁,有意回避,一百篓栗子堆了三层高,正好隐身。

  崔兄弟等徐大人进了甘家大门,方向左姑娘神色凛然地说:“左姑娘,你认为甘七这人是否可靠?”

  “咦!你的意思是……”

  “他会不会是嫌疑犯?”

  “别开玩笑,这么老实的人,不可能的。”

  “人不可貌相呢。”

  “你认为他涉嫌?”

  “对。”崔兄弟沉重地说。

  “是……是为了那支金钗?”

  “对,我是在篓旁拾获的。”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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