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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他会受到报应的,丢开也罢。在下告辞了,千万记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在下的身份,不然将大祸临头。七爷,珍重再见。”

  甘和目送崔长青去远,自语道:“幸而无意中在河边救了他,不然这场大劫难逃,真是菩萨保佑。”

  徐大人带了人重临永康冈,接受甘和的投诉,力劝甘和息事宁人,由徐大人派人通知屠夫鲁,令其赔偿甘家的损失,不然将按法治罪。

  屠夫鲁反而大感意外,花些银子赔偿了事。

  当晚,两个黑影象幽灵似人飘入了盛板村。

  崔长青一身黑衣,凤剑也男装黑衣带了两把剑。两人潜入鲁家大宅的广阔后花园,伏在一座水阁旁。崔长青低声道:“左姑娘,请在这一带策应,如无必要,请勿出面,在此地掩护在下脱身便可。请记住,今晚咱们是为财而来,决不可伤人。”

  凤剑笑道:“那是当然,你们黑道的规矩我懂,算起来我也是黑道人,不过我这一道与你那一道稍有不同而已、放心啦!清除退路的重责,我一力承当,去吧。”

  已经是三更正,但大厅仍然灯火辉煌,主人屠夫鲁大张筵席,欢宴佳客。

  客人是三女五男,。陪客是泰山五虎和几位男女。为了泰山五虎所栽的赃平白失踪,闹得极不愉快,酒席从二更初延至三更正,仍无散意,在商讨一件极为秘密的重要大事,庭四周警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止闲杂人等接近。在外面负责岗哨的人,相距皆在三十步外,仅能听到隐隐人声,似乎里面主客之间有所争执。

  崔长青象个无形质的幽灵,熟练地通过了后院的重重守卫,深入腹地。他的百宝囊中,备有各式各样的工具,开门启户不费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内室的地底秘室。

  出来时,他带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裹。

  大庭中,屠夫鲁已有八分醉意,胀红着脸,拭着额上的大汗说:“李兄,不是在下不为少庄主尽力,而是事出意外,好好一件事,硬给五虎五位老兄弄砸了。期限急迫,十五天的确是……”

  “住口!”主客的一位中年人沉声喝止,放下酒杯又道:“不管怎样,你得设法把那座冈弄到手,少庄主要在那儿建一座庄院,作为未来虚无派北路山门。真定府距京师不远不近,地当往来要冲,东至山东,西出太行,北控京师,南拊河南南京之背,咱们将是中原唯一实力遍天下的名门大派。哼!连一块地皮你也无法为少庄主尽力,你还想做北路山门的护坛?”

  “李兄,在下只希望能将期限延后十天半月……”

  “不行,延后便将影响乡派开山的吉期。”

  “这……”

  “我不与争论,少庄主明天便要带了匠与阴阳生,以及九灵道长前来察看风水定堪舆,看你怎样向少庄主交待。”

  屠夫鲁不住拭汗,懊丧地叫:“我的天!……这简直是要命嘛!”

  “要命你也得把这块地拿过来。”

  “可是……近来府城为了飞豹的事……”

  “你少提飞豹那死鬼。”

  “可是……”

  李兄不屑地说:“不要可是,这证明你没有用。”

  泰山五虎的老大青病虎站起说:“鲁兄,这样吧,咱们把事情弄砸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由咱们兄弟把这件事办妥就是。”

  “你是说……”

  “一不做二不休,咱们给他来一次狠的。老实说,咱们都是些粗人,那些栽脏陷害打官司等等勾心斗角的事,咱们全是外行,咱们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开始就不赞成鲁兄搞那一套软玩意。”

  “可是……少庄主已经交代下来,不要闹出人命引起官府的注意……”

  “鲁兄当然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咱们兄弟却可以放手去干。”

  “你的意思是……”

  “明晚咱们兄弟前往水康冈,给他们鸡犬不宁,男女老少百余口,算得了什么?白天先派人到河边,挖一个三丈深五丈宽的大坑,把人迷昏往坑里一丢,埋了,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永康冈便成了鲁爷的囊中之物了。”

  老二插翅虎也说:“对,就这么办。至于田地契,也不至于费神,先准备妥当,让他们按上模书画押,不就成了?”

  屠夫鲁摇头道:“你说得真简单,全村男女老少全都失踪,咱们有田契便以主人自居;官府一生疑,向咱们追下落,咱们死定了。府城附近有三卫官兵,府县也可出动上千兵勇,咱们想造反,也力不从心。”

  秃鹰突然一拍大腿说:“有了,大哥,小弟另有妙计。”

  “有何妙计?”

  “明晚跑一趟永康冈,准备四张借据,借银一万两,用迷香弄翻甘老七,按上他的指模。大哥只须找两个中人,大事定矣!一张留在甘家的祖宗牌位后,两张交中手收执,一张由大哥收存,过几天登门讨债……”

  “哎呀!妙计!妙计!”屠夫鲁怪叫。

  “行得通?”李兄问。’

  “一定行得通,早该想出这一招的。”屠夫鲁兴奋地说,连干三大杯,喜上眉梢,又向秃鹰说:“贤弟,你该称智多星,来,愚兄敬你三大杯……”

  “啪”一声响,壁间的八盏明灯中,突然有一盏自行炸裂。

  “咦!”众人讶然叫。

  “啪啪!”又是两盏,灯光一暗。

  李兄一惊,倏然离座叫:“窗外有人。”’

  “啪啪啪!”又炸了三盏。

  一声怒啸,李兄已向明窗疾飞而出。

  “啪啦!”最后两盏明灯熄灭,大庭一暗。

  外廊仍有灯火,众人纷纷向外抢。

  “快抄家伙。”有人叫。

  高高兴兴喝太平酒,谁也没带兵刃。有些赶快抄起一张木凳,有些则抓了酒杯与木筷,向外急冲。

  “碰!”廊柱断了一根,灯火摇摇,廊灯俱灭。

  一个黑影,乘机贴地溜入,从相反的方向溜走了。

  全庄戒严,大肆搜索,但却一无所见,搜遍全庄每一角落,鬼影俱无。

  屠夫鲁愤怒地回到大庭,十余名打手亮起火把进入。庭中残席仍在,桌旁黑影入目。

  “喝!”屠夫鲁怒叫,手中的匕首破空而飞,向桌旁的黑影掷去,反应奇怪,看到黑影便本能地沉喝飞匕,不假思索地手下绝情。

  “不是人!”李兄同时大叫。

  “啪”一声响,暗影倒下了。

  的确不是人,而是一件黑衣,套在竖起的长凳上,匕首钉在凳上锋尖直透底部。

  屠夫鲁恼羞成怒地拔回匕首叫:“是谁把上衣脱在凳上的!混帐!”

  一位年青女郎说:“这是独行大盗黑衫客的信记,这人怎还活着?”

  李兄一怔,说:“对,是黑衫客,他不是被少庄主一金枪透腹,打落广济桥喂了鱼鳖吗?怎么又在此地出现了?不可能的,定然是有人假冒他的身份作怪。”

  “不管是真是假,赶快派人返回福寿山庄报信。”年青女郎慎重地说。

  李兄摇头道:“不可大惊小怪,没弄清怎可胡乱报信?反正明天少庄主便可到来,咱们必须费些神,把这个人的底细查清,不然无法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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