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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首先,在下要指出你们的罪行。其一,惨杀敞友三眼韦陀与虬须客。其二,派人前往博陵,妄图刺杀崔某的亲友。其三,派出天罡坛主,勾结元都观三妖道,欲置崔某于死地,你们几乎成功了。你,你不配与在下说是非,叫你们的会主来,还我公道。”

  “崔爷,这件事敝会认错……”

  “认错就罢了不成?哼!”

  “敝会主目下不在此地,这里由小女子作主。崔爷,贵友已死,人死不能复生,你已杀了敝会不少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何况彼此都是江湖人,何必相煎太急?敝会愿补偿,崔爷有何条件?”

  “你作得了主?”

  “小女子可以保证。”

  “你们的会主呢?”

  “三天前已到潼关巡视去了。”

  “贵会主贵姓大名?”

  “叫邓青云,当然这是假名,会中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多。”

  “你知道她?”

  “所知有限,只知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至于她的出身来历,却—无所悉。”

  “贵会主真的去了潼关?”

  “去潼关是假,可说是逃避你远走他方,你也该满足了。”

  “她逃不了的,上天入地,在下也要将她找到。”

  “崔爷,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何苦……”

  “她不能一走了之。”

  “我愿替会主补偿你的损失,够了吧?”

  “要你的头,你能答应?”

  薛香君淡淡一笑,轻掠鬓角说:“只要你说一声,我会自己把头砍下来给你,不劳阁下动手。”

  他也淡淡一笑,说:“可惜在下对你的玉首毫无兴趣,你对血花会倒是忠心耿耿呢。”

  “崔爷……”

  “你说你作得了主?”

  “是的,会主不在,我这内堂三女之首,有权决定一切,目前也是代理会主的人。”

  “好,你听清了。其一,我要女飞卫公孙秀,与铁琵琶吕三娘子,限日落之前,将她两人送到州城北郊法场。其二,解散血花会,不许你们再赚这种伤天害理的造孽钱。这两件事,你办得到?”

  “这……”

  “不然,在下对血花会的人,见一个杀一个,决不慈悲。”

  “我答应你。”薛香君斩钉截铁地说。

  “好。如果你办不到……”

  “崔爷可以任意而为。”

  “好,日落前,咱们北郊法场见。”

  他兜转马头,向州城方向绝尘而去。

  五龙谷秘窟已被大火所毁,二十余名血花会劫后余生的男女,在谷东不远的一座三家村中暂且栖身,立即开始计议,商讨如何善后。

  薛香君对崔长青所提的条件颇感意外,对他径自离去更感困惑。这明明是有意放血花会一条生路,难道他另有阴阳?血花会不易重视信守的帮会,他为何如此自信,径白离开了山区?是不是有意引他们上钩?找机会把他们一网订尽?

  二十余个惊弓之鸟,能商讨出什么好结果来?地煞坛主夺魄神针郭天容已是吓破胆的人,神色仓惶地说:“说来说去,都是花蕊夫人的不是;上次派她们去调查黑龙帮的去向,不但未能查出杨帮主的下落,而且为逞一时之快,命女飞卫和铁琵琶杀了三眼韦陀和虬须客,忘了会现,下手时落在他人眼下,连累本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天罡坛主苦笑道:“郭坛主,目下不是埋怨谁的时候,会主授权给花蕊夫人行事,执行中有错误势所难免。”

  “有错误就得受惩处。事关本会存亡续延,咱们必须为本会的前途打算。”夺魄神针暴躁地说。

  薛香君沉静地注视着夺魄神针,神色肃穆地说:“郭坛主之意,是接受黑衫客之条件?”

  夺魄神针冷冷地说:“这得由会主定夺,本坛主只想提供管见而已。”

  天罡坛主大声道:“咱们实力仍在,这些小挫折算不了什么,愚意认,本会决不在崔小辈的暴力下低头。”

  会主冷冷一笑,说:“诸位不必为此事争论了。本会主已有周详打算,咱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经过大风大浪,好不容易创下这份基业,岂能就此断送在一个江湖小亡命手中?”

  “会主之意,咱们仍可一拼?”地煞坛主问。

  会主冷哼一声道:“诸位要知道,本会所作的买卖极为机密,虽则会友遍天下,其人数实并不多。这种买卖生意有限,利润并不丰,每一地区在通都大邑设坛,每一坛仅一至三人,人多了养不起,人少了不敷调配,虽则迄今利润有限聊可自给,但血花会的字号总算叫响了,尔后本会的买卖当然不限于刺客,等到时机成熟,便可大展鸿图另辟财源。姓崔的单人独马,本会焉能就此认栽?只要度过这次难关,再图发展并不为晚。”

  薛香君接口道:“会主之意,今晚仍由本堂主至北郊法场应约,本堂主动身之后,会主与诸位立即化整为零,各自设法脱身,下月初在河南府龙门秘坛聚会。在聚会之前,诸位必须通知各地秘坛,暂时停止活动待命。”

  会主吁出一口长气,说:“在崔小畜生未授首之前,一切活动必须停止,不许任何人再使用本会的名义出面与人交涉,不许使用血花标志。”

  “请问会主该如何对付崔小辈?”天罡坛主问。

  会主冷冷一笑,说:“由本会主亲自对付他。”

  “可是,那小辈艺业功臻化境……”

  “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最难防;本会主自有妙计。同时。会主要自己去请一些江湖奇人武林名宿,全力谋图这小畜生。本会主唯一要求诸位的是,各地秘坛务必尽全力供给本会主有关小畜生的消息,但切记不可出面,更不可自以为是,认为有机可乘,便逞强出手自取灭亡。从现在起,各位即使眼见小畜生倒毙路旁,也不可即时趋前探视,如果不幸落在他手中,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咱们不动声色,等堂主动身时,候命动身各自设法脱离险地。”

  门外抢入一名会友,神色慌乱地说:“上禀会主,右侧山麓有人窥伺。”

  会主点头道:“不是崔小畜生,不要紧。小畜生已进城去了,咱们离开时,天色已是不早,天一黑,谁也无奈咱们何。小心戒备,切记不动声色。”

  “是,属下理会得。”会友应诺退去。

  薛香君带了两位女伴,乘了健马踏着斜阳余晖,不徐不疾地驰向解州城。

  城北郊、俗称北校场,本州丁勇每日在此检阅一次,因此称为校场。本州决囚,除了重大刑案被判斩立决的死囚,在十字街斩决示众之外,每年秋后决的死囚,皆在北郊校场处决,所以也叫法场。平时,日落城门一闭,北校场人烟绝迹,据说这一带的恶鬼时出祟人。

  薛香君三人三骑,绕东门而过,坐骑开始狂奔,到了三里外的盐池旁,沿池旁小径疾趋池西防堤旁的一座小村庄。

  在村前下马,她向两女伴说:“你们在此稍候,小心些。”

  她在村民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在一座茅屋前止步,伸手轻叩柴门。

  “谁呀?”里面有人间。

  “是我,解州来的。”她答。

  “那一处解州?”

  “红花落日,榴火映山红。”

  柴门拉开了,迎出来的是一位老村妇,讶然叫:“咦!堂主亲来……”

  “里面说话。”

  “是,堂主请进。”

  柴门重闭了,两人人厅,薛香君说:“三娘子,易装,带上你的铁琵琶。”

  “是。属下尊命。请问堂主,黑衫客的事怎样了?”

  “他已进入山区。”

  “会主不是要投奔分云岭吗?”

  “暂时用不着去,那位黑衫客是假的。”

  “哦!是林家兄妹改扮的?”

  “正是林家的人。”

  “那黑衫客……”

  “生死不明,不知下落。”

  “堂主要属下……”

  “你去看看那位假黑衫客,看到底是谁。”

  “哦!他……”

  “他被困在绝龙谷,明早可望将他擒住。”

  吕三娘子大喜。说:“堂主请稍候,属下即入内易装。”

  “快.要赶路呢。”

  不久,吕三娘于回复了本来面目,挟了她那具用锦盒盛绛姑娘。

  “走。”薛香君说,举步向外走。

  吕三娘子顺从地随在她身后外出,锁上柴门同出村口。

  “给三娘子一匹坐骑。”薛香君向两女伴叫。

  女伴将缰绳交给吕三娘子,说:“晚间赶路,坐骑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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