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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荀文祥在守孝之期,苦练了各项武功,作复出的打算。当然他也时时想念着白凤……未碑将逝,虽是夏秋之交昼长夜短,但由于满天阴云密布,风雨欲来,感觉上似乎黑夜来得快,旅客们只好来晚先投宿,早些落店免得麻烦。

  这里是砂石镇,西距陕州还有六十里左右,是陕州与渑池县的中途站。

  如果不是密云欲雨,急于赶路的旅客,尽可再赶二十里到张茅镇投宿。

  不急于赶路的人,还是在此地落店比较完全,因为这一带山区经常有幼路的毛贼活动,万一赶不上宿头那就惨了。

  东来的旅客纷纷找店投宿,西来的旅客也在找店。西街的永福客钱紧仅邻着砂石镇,因此旅客争先恐后在永福客栈挤。

  店前的广场相当宽阔,几株大槐树亭亭如盖,拴马椿、驻车场、停轿处……一应俱全。

  一部东来的骡车,正在驻车场停经,车把式拉开车门,取下搁在厢厕的踏凳放好,客气地请客人下车。

  而原先与车把式同坐在车座上的一位老苍头,也要死不活的爬下来。

  车内只有一个客人,一位荆钗布裙打扮仆素,但眉目如画,清丽出尘的年轻女郎。

  女郎微微撩育市长裙,从容下车,向绕来的老苍头,用不太纯的官话说:“三伯,就这儿歇息吗?”

  “是的,小姐。”老苍头三伯欠身恭敬地说:“天快黑了,恐怕要下雨,路上不好走,反正明天就可以到地头,只好在这儿落店了肝”

  “哦!那边是驿站……”

  “好小姐,住驿站的时光已经过去了。”三伯苦笑:“没有老太爷在,是不能住驿站的。”

  “唉……”

  “老奴领路,小姐请眼来。人挤,可得小心了。”

  “哦!真的人好多。”

  “但愿还能有上房。”三伯说。

  他从车厢内报出一只大包裹挂上肩头,转身向车把式说:“程老五,车安顿好,赶快把行李送来,别误事。”

  “是!”程老五答着。

  同一时间,一队东来的旅客抵达。

  人丛中,走着一位身材高大,头戴着一顶遮阳帽,背着一只又长又大的背囊,手拿一根枣木打狗棒,剑眉虎目留了修剪得很清爽的小八字胡,看眼角,没有着纹,肌肤泛着光润的健康色彩,那双虎目明亮而神光内敛,二十五六的年纪。

  那身青市衫已泛灰色,看样子像个粗活的人,但腰间若悬着两引人注目的东西——一只绣凤带囊,一只绣云霞图案荷包。

  这个汉子说是荀文祥,他复出江湖,就是这身打扮。

  当荀文样看到了青衫布格的美女郎,先是一怔,然后剑眉一轩,呼了一声,不再理会向店门走去。

  这时,有两个中等身材的青布包头的中年人,站在树下左顾右盼,两双怪眼不住打量涌来的旅客。

  他们先看到了美女郎,身材稍高的中年人眼前一亮,低声向同伴道:“看到了吗?匡兄,你的眼珠子大概长歪了!”

  “废话,我早就看到了。”匡兄撇撇嘴说。

  “如何?”

  “要评论女人,你差的太远啦!像你,看到稍有姿色的女人就大惊小怪,一看就知道你是少沾腥的猫,唔!看到那位使大个儿了吗?”

  “还要你说,要论看肥羊,你也差得太远了,你的眼中只能看到雌儿。”

  “但我看出这傻大个儿有不少油水。”

  “不是傻,是自以为聪明,以为穿得破破烂烂,别人就不知道他藏有金银多和。”高的中年人说。

  “你看有多少?晁兄,很肥哩!”

  “背囊中没有五百也有三百,唔!那只荷包很名贵。里面有宝,走,先看看!”晁兄一面说,一面举步。

  三五步便到荀文祥身后,再几步就超过前面去了。

  匡兄也装得不注意,从荀文祥的另一侧跃过。晁兄已接近店门。

  这时,老苍头与美女郎已经入店去了,连背影都看不见啦!

  荀文祥突然急走两步,打狗棒一伸。

  晁兄正想举步抢人店门,突然上身一顾,打一冷颤,转头便看到搭在左肩上的打狗律,更是一惊。

  他想将棍扔脱,但不可能,棍但在他的肩上生了根,压力并不重,但另一股怪异的劲道拉住了他,而且在半边身子似乎已麻木失去控制,脚下竟也不听指挥?

  头部可以转动,他看到荀文样那似实非知的脸容。

  “你的气色不太好,”荀文祥微微一笑:“好像注定要死的样子。”

  “你……”

  荀文祥伸出左手,作出把东西拿来的手式。

  匡兄踏进两步,伸手急扣荀文祥的左肘说:“老兄;有话好说……”

  “劈啪!”耳光爆响,快得不可思议。

  “哎”匡兄惊叫,连连退后三步,背部拉在一名旅客身上,两人几乎栽倒,晕头转向。

  荀文祥连看都懒得看,左手仍向晁兄伸手,仍作出把东西拿来的手式,仍是那令人莫测高深的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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