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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好像他们家进出的人不少呢!家大业大。”

  “他们家没几个人,而是听说曾经派人回来,准备把家眷带入四川顺庆任所,所以有些亲友前来相助,以便护送家眷入川,近期内便可动身。”

  “隆冬水枯,这时乘船走三峡入川,风险太大,相当危险呢!”

  再聊了片刻,他返回客房。

  他怀中,有一头老猫。

  银扇勾魂客睡得不安稳,提心吊胆等候灾祸降临。明知弥勒教不会放过他和天斩邪刀,怎敢放心大胆安睡?江湖行道者,日子并不好过。

  午夜一过,他被邻房奇异的声浪所惊醒。

  声浪并不大,但好恐怖。

  隐隐风雷声中,夹杂着可怖的鬼哭神号。

  他完全失去启门前往策应的勇气,只能暗中祝祷天斩邪刀平安。

  终于万籁俱静,他鼓起勇气到了天斩邪刀房外。

  房门是上了闩的,他震断窗扣从前窗抢入房中?

  房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室中流动着刺鼻的各种怪味,甚至可嗅到血腥。

  敲亮火折子,这才发现房中像遭了兵劫似的,所有的家具都毁了,连床也半崩塌,衾枕凌乱。

  床口有一滩鲜血,碎肉散布在一丈方圆内。

  “他……他完了……”他心中狂叫,只感到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人都碎了,好惨!

  可是,再一仔细察看,心中大惑。碎肉中,有不少皮毛。

  人不可能有皮毛,残留的碎毛难以分辨是何种动物。

  天斩邪刀不在房中,碎骨肉与皮毛决不是人所遗留的。他无法找出答案,惶然离开了混乱的房间。

  五个人影从北门越城而走,沿大官道北行。五个人三男两女,脚下甚快。

  “人已经死了。”走在最前面的人,用肯定的口吻说:“我的诛仙剑不见血,是不会返回的。”

  “我们应该进去查证出。”另一人说:“我们都用元神御剑入室追踪,不曾目击结果。没错,我们的剑都曾沾血,但沾血并不能代表把那小辈杀死了。说不定他只是受了伤。咬破舌头拚元神,借血遁走也是度劫大法之一。”

  “你在说不可能的事。”第一个人冷笑:“你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辈看成地行仙,灭自己的威风。咱们再炼十年,或者二十年,也不可能炼成血光遁法。”

  “五把元神御剑全力一击,就算是地行仙,也难逃这雷霆万钧的猝然一击。”另一人傲然的说,“别谈死人了,咱们的大事需用全副精力进行呢。”

  “咱们真的得催促他们赶快进行了。”

  走在最后的人语气有忧虑:“这两天风声突然紧了起来,似乎新郑城将要发生灾祸。人心惶惶,公人满街走,不明来历的人,明暗间活动频繁。该死,我不喜欢这种情势。”

  “曹巡察夫妇两人先到多日,为何还没把此地的情势摸清?”第一个人转变话锋:“反而为了这个该死的小辈之事,劳动圣堂的人替他们善后。听他们的口气,这小辈并不是张家请来的人,实在不必劳师动众的,会不会是曹巡察夫妇有不可告人之秘?”

  “回去问问不就明白了?”第二个人信口说。

  五人脚下一紧,折入路口一条小径。

  他们大概心情愉快,边走边谈忽略了身后动静。

  其实,他们即使留意身后,也不会发现异象,跟踪的人跟踪术十分高明。

  跟踪的人真不少,是从客店跟出城的。

  蝉、螳螂、黄雀、猎人,都走到这条路上来了。

  城郊有不少村落和农庄,隆冬季节很少有人在外走动,里面藏匿三五十个陌生人,没有人会发现有异。即使是这些人出外走动,也不会引人注意,行走时仅露出双目,谁能分辨是不是本地人?

  小径尽处,便是一座小农庄,静悄悄灯火全无,大概家犬都被拴在房子里,便于夜间行动方便。

  五个人隐没在一座偏院内,出入大概不需从门户,跳墙、登瓦往来自如。

  厅堂中灯火明亮,有人在等侯办事的人返回。

  四个人:两个仙女,另两个是在破庙中,被天斩邪刀惊走的一对中年英俊男女。

  “参见使者。”中年人离座相迎,恭敬的行礼。四人皆肃立恭候,可知这五个人的地位必定相当高。

  “使者辛苦了。”排名第四的天权仙女,也用近乎阿谀的口气说。

  弥勒教总坛的祖师堂,设有三十六位守护天尊,地位甚高,直接由教主指挥。之外,另设有不定额的所谓圣堂使者。

  这些人负责与各地人联络,直接传达圣堂的符令指示,本身地位并不太高,但权限却大,是教主的心腹,传符令时更有如教主亲临。

  七仙女是圣堂香主,地位其实比使者高,但实际上的权威,却比使者差上一大段的距离。

  仙女们在使者面前,说话是否得体,还真得字字小心斟酌,才能避免引起误会。

  “不算什么。”第一位使者大咧咧地往大环椅上落座,挪了挪腰间的宝剑,和特大号的百宝乾坤袋,脸上有得意的表情。

  这位使者大概地位最高,生得豹头环眼,满脸横肉,骠悍之气外露,年约半百举动矫捷灵活,一看便知武功根基浑厚,并非全凭妖术混到今天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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