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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天凶星收杖,冷笑道:“再多说半个字,毙了你。”

  八条好汉在进庄之前,多多少少皆吃了些苦头。

  奚老这次苦头吃大了,嘴唇肿裂,丢了四颗门牙,怎敢再说话?捂着嘴打哆嗦,脸色灰败。

  “还不去取兵刃?”风扫残云沉叱。

  “去慢的人,他得死,另换一个。”天凶星厉声说。

  四人心惊胆跳地走了,去客院取兵刃暗器。

  风扫残云的目光,回到耿庄主脸上,又道:“你,带三二十个人,随同霜老前往。”

  耿庄主心中一跳,问:“要不要带兵刃?”

  “随便。要你们去见识,不要你们动手。”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到了沼泽的西南角一处荒田。

  那儿地势稍高,七个老魔已经先到一步,并有十六名大汉全副武装左右屏列,其中有大名鼎鼎的洞庭水贼洞庭蛟。

  烟波浩瀚的洞庭湖,周围八百里。春夏水涨,天水一色;秋冬水落,洲渚港汊连绵不绝。藏污纳垢,在所难免。

  因此,洞庭水贼天下闻名,千百年来生息其间,飘忽散聚出没无常,是亡命者的逃逋薮,冒险家的乐园,地方官府极为头痛,却又无可奈何。

  洞庭湖是总名,当地土著因区而分湖名,计有青草湖、翁湖、赤沙湖、黄驿湖、安南湖、大通湖等等。

  但并无明显的界限划分,每一处皆有一群水贼啸聚,彼此互通消息,守望相助。有些是不折不扣的亡命,有些则是各地的土著,兵来四散,是安份的渔民,兵去重新啸聚,成为水贼。

  洞庭是九江之会,是商旅必经之途,更是上游百货的通道,是做没本钱的买卖的最佳猎场。

  洞庭蛟是华容附近一伙水贼的首领,水性极为高明。

  这位水贼首领五短身材,才不出众貌不惊人,年仅四十上下,却是个杀人如麻的狠家伙。

  右粯在马坊镇,曾与洞庭水贼打过交道,因此对洞庭蛟颇有戒心,深怕洞庭蛟的爪牙认出他的身份,因此一直躲在一名庄丁身后掩起行藏。

  其实他多虑了,洞庭蛟的贼伙,与曾至马坊镇的水贼完全无关。

  耿庄主带来了三十二个人,除了庄主本人,与及右粯、天魁星、夺魂掌、和耿庄主的另两位朋友冯良、陈博之外,全都是些庄家汉,只会些基本拳脚而已。万一动起手来,根本派不上用场。

  不久,天凶星带了奚、范、彭、郎四人赶到。四人带了刀剑,佩了百宝囊,一个个神情沮丧,不住发抖。

  风扫残云盯视着耿庄主,盯得耿庄主浑身的不自在,脊梁发冷,头皮发紧,心中发虚。

  天凶星将四人驱至沼泽边沿,举手向风扫残云示意一切停当。

  风扫残云桀桀笑,向耿庄主说:“耿小辈,你知道今天叫你来是何缘故么?”

  耿庄主不住打冷战,战栗着说:“晚辈不……不知道。”

  “沼泽内已布置完成,因此借你的人试试是否真的管用。”

  “这……”

  “囚笼放在沼泽中心,笼上插了四枝竹枝。你这四位朋友,如果能将竹枝取出,他便可保全性命。”

  “老前辈,请由晚辈前往……”

  “住口!在三五天之内。正主儿该已到达,届时,你与其他的人,必需带领那些人进去,救出囚笼内的人。”

  “那……”

  “那当然很危险,但总比现在老夫毙了你要好得多,至少你可以活到正主儿到达之时。”

  耿庄主倒抽一口凉气,似已脱力,语不成声。

  右粯在一名庄丁身后,高叫道:“请问老前辈,囚笼内所囚的人是谁?”

  风扫残云桀桀笑,得意洋洋地说:“落魄穷儒余昭彦。”

  “哦!江湖道上的高人。”

  “你认识?”

  “听说过。”

  “你太年轻,因此仅听说过而已。”

  “那么,正主儿是谁?”

  “哈哈!自然是他的朋友了。”

  “哦!沼泽设伏,是要一网打尽?”

  “你猜对了。”

  “老前辈如此恨他,更迁怒他的朋友,定然与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了。”

  风扫残云向身后的一名高瘦老人一指,间:“你认识这位老兄么?”

  “抱歉,晚辈年轻,有眼不识泰山。”右粯高声说。

  高瘦老人生了一双不带表情的山羊眼,佩了一把宝光四射的长剑,用冷厉的声音说:“老夫天残叟郝英武。”

  说完,取下头巾,头顶光光,一层鲜红的薄薄疤皮惊心怵目,掩住了头盖骨,几乎可看清骨缝的牙痕。

  天灵下陷,像是发育不全的婴儿,不知为何竟能活到这一大把年纪?

  宇内四大高手之一,地缺天残,暴雷绝风的天残。

  天残绝风,四大高手来了两位。

  地缺,是指缺了双腿的不倒翁郭虎臣,一个神憎鬼厌的魔道杀星,残废的人心肠比常人要硬得多。

  暴雷,是武林第一堡雷家堡堡主,霹雳雷振声。

  所谓宇内四大高手,事实仅指魔道中的大豪而言,论天下英雄,这四位宇内四大高手,又算得了什么?只因为他们心狠手辣,令人害怕而凶名惊人而已。

  右粯心中叫苦,但仍沉着地说:“那么老前辈与穷儒有过节了?”

  天残叟向他招手,叫:“你过来。”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接近至丈内。

  天残叟身形倏动,一闪即至。

  他双手抱头,哎一声尖叫。

  无可抗拒的罡风袭到,他向后飞跌,“砰”一声手脚朝天,直滚出两丈外,哎唷唷怪叫。

  天残叟冷冷一笑,说:“站起来,老夫告诉你。”

  他吃力地挣扎,跌倒两次方能站稳。

  “你练了几年?”

  “三……不,四年。”他含糊地说。

  “难怪如此稀松平常。”

  “我……”

  “三十年前,穷儒横刀夺爱,抢走了老夫喜爱的女人,仇深似海。”天残叟恨声说。

  右粯仅与穷儒相处半年,怎知道穷儒的身世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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