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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梅庄主本来极有自信,定能封住中宫震偏刺来的锋尖,便可取得进招反击的中宫部位,给对方猛烈的一击。

  岂知他料错了,以他的精纯内力御剑,确将刺来的剑尖震出偏门,但却没有抓住反击的机会,小菁的第二剑以惊人的神奇速度,排空直入指向他的中盘,攻向胁肋如同惊雷击电,剑气压体,危机间不容发。

  “铮铮铮!”他后退封架,总算有惊无险地封住连续射来的三剑,换了两次方位,退了六步。

  他心惊了,竟然没有还手的机会,封架亦感力不从心,对方的剑势太过迅疾,太过神奇,信手急攻如同狂风骤雨,似乎没变动招式,用的仅是极普通的冲刺,勉可算是“灵蛇吐信”,也像是“七星联珠”,就这么上下吞吐绵绵不绝,他这剑术行家的上乘剑术,就是难以封架,不由他不惊。

  糟了,手上一慢,身形不够灵活,第五剑到了胸颈处,他本能地升起剑尖封架,人向左移位。

  没封住,小菁的剑尖早一刹那抽回,第六剑下沉半尺,如电光一闪,神乎其神地及身了,剑气彻骨奇寒。

  “哎……”他惊叫,飞退丈外。

  小菁一声轻笑,怒豹般向后窜,架起右粯喝声“走!”如飞而去。

  “不许追!”梅庄主大喝。

  所有的人皆闻声止步,梅中玉惊叫:“爹,你受伤了。”

  梅庄主肋下鲜血染衣,仰天长叹道:“老不以筋骨为能,我不该重出江湖的。天!我凭什么想重振当年声威?罢了!”

  “爹……”

  “孩子,但愿为父能摆脱得了九阴教。唉!咱们梅家竟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快传讯,咱们慢慢往前追。”

  小菁与右粯折向而逃,沿途不忘留下一些痕迹。

  小菁一面走,一面微笑道:“四川梅家威震江湖,梅庄主父子想不到竟如此稀松,委实令人失望。”

  “呵呵!在池家绝学相较下,天下间能有几人可占便宜?”右粯坚起大拇指说。

  “都是你。”小菁娇嗔埋怨。

  “咦!我怎么啦?”

  “你不是说只留一两个活口么?看清是梅家的人,你却要放他们平安而退,是不是你真对金梅有意?”

  “别胡说!”

  “佩哥,要不要我做月老?”小菁顽皮地问。

  “不害羞,你多大了?竟然说这种不害羞的话来,十四岁的大闺女,已可找婆家啦!”

  “你……”

  两人大笑,小菁的面庞红得像是一树石榴花。

  两人相扶而行,有时走小径,有时越野,时东时西,有时向北,有时向有人处奔跑,故意引起人们的注意,以便逗引追兵。

  有人时右粯装得狼狈万分;无人时,两人有说有笑,谈天说地颇不寂寞,像是忘了即将到来的惨烈恶斗。

  午后不久,他们到了九鲤山的东南角,相距约在五六里,这一带地势较低,复杂得很。

  “怎不到九鲤山?”小菁困惑地问。

  “不,需等到日落西山。”他微笑着说,接着解释道:“他们并不笨,大白天他们在损失三五个人后,便会提高警觉,或者知难而退了。”

  “怪事,他们怎么尚未赶来?”

  “妖道该已摸清咱们逃走的方向了,目下他们必定在分兵调将,分三面包抄,要逼咱们至大江边,以便瓮中捉鳖。梅庄主必定已将追及交手的经过说了,我一个人他们已感到难以应付,多一个比我高明的你,他们岂敢放胆穷追?你等着吧,他们必定步步为营,逼咱们向江边退,不来则已,来必定是一大群。瞧,南面那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就是他们的眼线。”

  两个荷锄村夫,正沿小径向这一带慢慢接近。

  “真的?他看到我们了?”

  “如果看到,早就发出讯号啦!他们正在找呢。”

  “我去捉他们来。”

  “去不得,除非你不想捉他。”

  “你是说……”

  “只要你一现身,他们便会溜之大吉。”

  “那……”

  “等他们来,捉一个,留一个回去报信,咱们又得走了。记住,留下的一个,最好把腿打断,他回去愈慢愈好,咱们必须争取拖延的时辰。”

  两人伏在草丛中,一在小径左面,一在右前方,静候对方接近。潜伏处地势高,居高临下。

  两个村夫一前一后,相距十余步,大摇大摆向前走,目光不住向左右搜索,相距已在百步左右了。

  在下面的岔口,折出一个中年村夫。

  两个假村夫拦住了真村夫,指手画脚探问消息。相距太远,听不到他们的语音,只看到真村夫不住地摇头而已。

  不久,两个假村夫重新上道,仍然一前一后向前走,脚下加快了。

  右粯向路对面的小菁说:“菁妹,你知道我为何断定他们是眼线么?”

  “他们不像是农夫。”小菁答。

  “不,暴露行藏的是两人不该一前一后,他们心中害怕,也怕被同时拦住没有人逃回报信。你想想看,两个同村的人走在荒郊,还能不结伴同行话家常?”

  假村夫渐近,目光不在草丛搜寻,却盯着坡上的凋林细看,眼神涌起戒备的表情。

  等两人接近,右粯突然支棍而起,笑道:“你们跟来啦?来得好。”

  第一名假村夫做贼心虚,左手一抬,一声机簧响,袖箭破空而飞,然后将锄头一抡,火杂杂地抢进猛劈。

  右粯举棍一晃,袖箭射入木棍,然后举棍急拨劈来的一锄。

  “啪!”棍锄相交,木棍突断。


  “哎呀!”右粯惊叫,被震倒了,手掩住左胁,似乎创口痛得受不了。

  第二名假村夫飞跃而上,叫:“要活的,交给我……”

  人影似电,小菁飞射而出,像是鬼魅幻形,娇叱声震耳:“该死的恶贼!”

  “噗”一声响,她一脚扫在第二名假村夫的右胯骨上,力道恰到好处。

  “砰!”村夫摔出丈外,像是被雷所殛。

  第一名假村夫连劈两锄,右粯往后滚动,两锄落空,突听清叱震耳,再看到同伴被一位小姑娘踢倒,不由心胆俱寒,扭头向侧逃命。

  右粯将手中剩下的半段木棍奋力掷出,大叫道:“小妹,扶我走,他们的人快赶来了。”

  “啊……”逃出两丈的村夫狂叫,砰然倒地,木棍击中脊心,经脉震断,浑身麻痹,成了个活死人。

  小菁依言跃到,扶起右粯逃命。

  胯骨被扫中的假村夫,许久方惊魂归窍,暗叫侥幸,向同伴爬来,叫道:“项兄,我不行了,腿迈不动,你快回去报信。”

  项兄浑身僵软,惨然道:“我……我脊心被击中,督脉已断,浑身僵死了。你……你快撑住,回……回去叫人来……来救我,我不……不行了。段兄,叫……叫他们不要丢……丢下我……”

  段兄费了不少工夫,弄到一根树杈做拐杖,一步一撑步履维艰,一步一顿吃力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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