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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元朗真人慨然叹道:“三妹性情,确实如此,小弟若非与大哥事先商议商议,真将—意孤行地铸成大错。”

  秋月真人笑道:“这等迷神变性药物,总有克制方法,我们即令目前无术可治,将来总会参研出如何解救之道,最多不过在‘玄冰大会’上,多忍受一些痛苦艰难而已。又何必伤害那只可爱的芝马,使虞三妹难免终身悔咎呢?”

  他们师兄弟二人,在“阎罗谷”之上,相互谈心之际,“玄冰凹”内,却已风波大作。

  “玄冰凹”中,虽无江翻河海,但无限风波,却起于群邪相互倾轧之间。

  倾轧的远因,是群邪妒忌“千面刘基”赛伯温与“屠龙手”闻人俊,情如兄弟,太以亲密,事事凌驾众上。

  倾轧的近因,则是赛伯温要想帮胁闻人俊,整顿“玄冰凹”,清查出谁是一再泄漏机密的奸细人物。

  赛伯温对于此事,经过深思以后,向闻人俊笑道:“闻人兄,清查奸细之道,共有两种方法,小弟且说将出来,但请闻人兄加以选择。”

  闻人俊笑道:“赛兄请讲,其实不必由我选择,你替我做主,不也一样么?”

  赛伯温摇手笑道:“情分归情分,身份归身份,慢说我只是一位‘千面刘基’赛伯温,就算是护国军师刘伯沮,也只能作为献策参谋,不能作为决策主帅。”

  闻人馒失笑说道:“赛兄不要谦虚,你既叫赛伯温,便应该赛过伯温,强于刘基先生,可以献策决策一把抓,参谋主帅一脚踢呢。”

  赛伯温微笑说道:“我认为清查奸细之法,不外两点,一点是先选定可疑之人,对其详查。一是把所有‘玄冰凹’人物,统统列为可疑对象,全加查察。”

  闻人俊听完,含笑说道:“赛兄,不知你的高见如何?若依小弟看来,似乎应该宁枉勿纵,全体加以详查,方较稳妥。”

  赛伯温点头笑道:“这种做法,好处是比较稳妥,使奸细人物,无所遁形。但坏处却恐将引起不少误会。”

  闻人俊冷笑说道:“赛兄不必如此顾忌,常言道得好:‘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又道是:‘真金不怕火炼!’他们只要是问心无愧,为了洗刷嫌疑,也就应该有这种接受查讯的胸襟气量。”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既然如此说法,小弟便勉为其难地,协助你进行这件关系重大之事。我们每人每日,负责查讯三人,或用明盘,或用暗察,杖此见机行事,权宜处置便了。”

  两人计议既定,便分头进行,赛伯温第一个查察对象,便是那位与他有同名之雅的“屠龙岛主”王伯丑。

  他选择了一个别无他人在侧的机会,把王伯沮请到自己的静室之中,笑衅吟地道:“王岛主,在下有句失礼之盲,要想动问。”

  王温以“屠龙岛主”之尊,又名列“海岳四凶”之内,满以为在“玄冰凹”,必受相当礼遇。谁知“蛇发妖婆”百里夫人,坐关练功,一切事务,均交“屠龙手”闻人俊主持,而这位少年人物,却崖岸自高,除了对“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尚谦蕃有礼以外,似未曾把其余群豪看在眼内。

  尤其是这“千面刘基’赛伯温,整日胁肩谄笑,与闻人俊鬼鬼祟祟混在一起的情状,更使王伯沮看不顺眼。而他在听完赛伯沮的话后,便即神色不悦,眼皮微翻,冷冷说道:“赛兄有话尽管请讲,你在这‘玄冰凹’内,是第一号护国军师,智囊首领,还有甚事儿,要我这野人献丑么。”

  赛伯温微笑说道:“王岛主说哪里话来,你的神功绝艺,盖代无双……”

  王伯沮播了摇手,截断赛伯温的话头,冷笑说道:“赛兄何必对我讽刺,谁不知道王伯温在‘阎罗谷’中,惨遭剪羽,是‘红叶令主,虞心影的手下败将。”

  赛伯温笑道:“虞令主如今业已是我们同路人了,王岛主对于这段小小过节,似可淡然忘却,不必再记在心上。”

  王伯沮双眉一挑,沉声说道:“赛兄把我找来,是否就是要我听取你这教训之语?”

  赛伯温向他看了一眼,缓缓说道:“王岛主无须动怒,这些只是闲话,你若不爱听时,小弟便不再提起就是。”

  王伯沮“哼”了一声说道:“这样说来,你除了‘闲话’以外,莫非还有什么正经话儿?”

  赛伯温笑道:“我想向王岛主请教一声;你昨日何往?”

  王伯温扬眉答道:“这‘玄冰凹’寂寞无事,我进出外闲游。’赛伯量眼珠微转,继续笑道:“王岛主的游踪所及,是去了那些地方?”

  王伯沮哈哈一笑,目注赛伯温,精芒慑人地冷然问道:“赛大军师,王伯沮是犯了什么天条国律么,或江湖大忌,你怎么竟私设法庭,对我审问起来。”

  赛伯温失笑道:“王岛主为何火气这么大,小弟早已声明,只是有事请教,凭我这‘千面刘基’怎配审问你这‘屠龙岛主’?”

  王伯沮嘿嘱怪笑说道:“你虽与那‘屠龙手’闻人俊,结为心腹之交,使他事事问计于你,但要想查问我王伯沮,却真还有些不配!有什么话儿赶快说出,若是我愿意答时,或许会答应几句!”

  赛伯温见王伯沮声色俱厉,遂也沉着脸儿说道:“王岛主,你昨日卯初走出‘玄冰凹’,直到酉末方归,其中共六个时辰,究竟是去了些什么所在?”

  王伯沮勃然大怒说道:“你这样注意我的行动作甚?”

  赛伯温轩眉答道:“慢说是你,整个‘玄冰凹’中,谁的行动不在我耳目所及之下。”

  王伯沮气得站起身形,戟指赛伯温,厉声叫道:“赛伯温,你赶快说出为何要注意我行动,你若不还我一个公道,我就叫你……”

  赛伯温知道这位“屠龙岛主”功力极高,也不敢将他过分激怒,遂连摇双手,赔笑说道:“王岛主不要动怒,我若没有相当理由,却妄自注章‘玄冰凹,内群雄的行动作甚?”

  王伯沮道:“有理由就快说,倘若信口胡言,加以搪塞,我就让你尝尝我独门暗器‘毒龙须’或‘龙盘快剑’滋味。’赛伯温无可奈何,只得说道:“近些,‘玄冰凹’内,走漏了不少重要秘讯,譬如前日魏老婆婆中途遇伏,曹梦德兄受重伤之事,便是对方早知我们行动所致,故而不得不对‘玄冰凹’群雄,一一暗加注意。”

  王伯温双眉一闪,狞笑问道:“这样说来,你竟是把我当做奸细。”

  赛伯温见他目中凶芒电闪,似乎想对自己随时下手模样,只好低声下气地再复赔笑说道:“王岛主高瞻远瞩,应该看得分明,我不是专对王岛主一人注意,是对整个‘玄冰凹’中的所有人物,完全怀疑。”

  王伯温狞笑说道:“既然对所有人物,均生怀疑,却为何单单问我?”

  赛伯温苦笑说道:“因为王岛主曾经单独离开了六个时辰不知去往何处。”

  王伯温双眼一翻,冷笑说道:“你既然问我,我就告你何妨。

  我是去往‘阎罗别府’与秋月真人等弃嫌修好,并泄露‘玄冰凹’的一切机密。”

  语音方落,脸色忽沉,当胸一掌,便向赛伯温猛击而出。

  赛伯温姓名虽叫“赛伯温”,但武技上却赛不过王伯沮,哪里敢承受这位“屠龙岛主”的猛力一击。

  既不敢硬接其锋,便只好施展小巧功夫,一式“金蝉脱壳”掠身从掌风之下,右飘数尺。

  王伯温盛怒难遏,那肯罢休?跟踪追击,又复回环不绝地攻出三掌。

  赛伯温的一身轻功,着实不弱,左翻右闪,侥幸未被打中,但“呼呼”劲啸掌风的余威所及,已把室中各物,打得一片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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