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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巨雕擒芝马

  闻人俊皱眉说道:“我先挨了赛兄一枚‘子午问心钉’,又被你在‘迎面骨’上,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难道还不是霉头触到印度国么?”

  赛伯温笑道:“方才我是迫不得已,踢你一脚,谁知竟那样凑巧,踢在‘迎面骨’上。但是那枚,子午问心钉’,却不知闻人兄是怎会挨上的?我记得我是先行出声示警,然后按动崩簧,你应该有足够时间,加以闪避的呢。”

  闻人校长叹一声答道:“我因真正的‘九头太岁’邹夏,凑巧先到,等贤弟所扮冒牌货色,再来之时,魏老婆婆目光乱转,疑心已动,我遂想挨你一枚‘子午问心钉’,作为苦肉之计,又谁知你竟钉上喂有特殊毒药。”

  赛伯温笑道:“小弟因魏老婆婆难缠,曾作了多种准备,‘子午问心钉’所喂特殊毒药.也是想请她尝尝滋味。等到看见闻人兄,居然中钉.小弟遂不得不甘冒嫌疑,立即赶返才好及时教治。’闻人俊以一种钦佩眼神,看着赛伯温,含笑赞道:“小弟对今日之事,原本认为业已一败涂地,谁知赛兄老谋探算,竟在魏老婆婆的静室以内,也下了一着闲棋,终于把那粒‘腾蛟丸’,使‘白发杀人王’吞下腹内。”

  赛伯温颇为得意地扬眉笑道:“小弟自受百里夫人之托,旦夕挂念,如今总算是大功告成,放下了一桩心事。”

  闻人俊苦笑说道:“关于‘腾蛟丸’之事,虽然功成,但却平添了‘绝灭法王’呼延炳一位厉害对头,也颇令我……”

  赛伯温含笑问道:“闻人兄又烦忧什么?有‘白发杀人王’与‘红叶令主’两人.难道还抵敌不过?”

  闻人俊摇头答道;“以二对一,恐怕还弱一点。”

  赛伯温笑道:“闻人兄不要忘了她们曾服‘腾蛟丸’.功力增强不少。”

  闻人俊“哦”了一声,恍然笑道:“对了,我竟忘却此事,倘若这样算来,那位‘绝灭法王’呼延炳,可能还会碰个莫大钉子。”

  赛伯温狂笑说道;“群雄尽灭,才好使百里夫人惟我独尊,雄霸武林!这也算是小弟感受闻人兄知遇深思的些微报答。”

  闻人俊慨然叹道:“小弟与赛兄相逢恨晚,我百里姊姊,若更早就遇着你这等忠心耿驮。运筹帷惺的智勇双全之人,也必早就完成了武林霸业。”

  他们二人闲谈之事,放下不提,且说那位心中闷闷,独自走出“玄冰凹”的“红叶令主”虞心影。

  虞心影未出“玄冰凹”前,先到魏老婆婆的静室之中,加以探看。

  这时,魏老婆婆业已伤痊毒解,沉睡正酣,虞心影遵未敢加以惊动,只向曹梦德略打招呼,独自走向“玄冰凹”外。

  出得“玄冰凹”,被那刺骨寒风,扑面一吹,虞心影心中,不禁既觉有些迷糊.又觉有些清醒。

  她清醒的是从适才谈话之中,发现闻人兄等,对自己结交,是利用多于情谊。.她迷糊的是自己生平高傲,为何如今竟拿不定主意,给他们来个拂袖而去。

  想来想去,方想出自己所以不肯离去“玄冰凹”之故,完全是不愿离开魏老婆婆。

  虞心影遂再复试加回忆,思忖自己是怎样与魏老婆婆订交,及彼此怎样形成如此深厚情谊。

  关于这段经过,她虽搜尽枯肠,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反而想得几乎入了魔道,有点双眼发直。

  总而言之,虞心影如今只觉得新交可亲,旧交可厌,使自己最感可亲之人,便是“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使自己最感可厌之人,便是那“青幡仙客”卫涵秋。

  虞心影正想得心内茫然之际,突有一线银光,在跟前—闪。

  她愕然看去,见是一头长不盈尺,银白色的小马,披着一颈银色马鬓,瞪着两只朱红饺暇俊眼,站在丈许之外,凝望自己。

  魏老婆婆所炼独门秘药.与一般迷神药物,大不相同。

  一般迷神药物,是令人只知现在,忘却过去,根本失掉回忆能力。

  魏老婆婆的独门秘药,却并不使人失去回忆,只令服药之人,觉得任何人事,均不如魏老婆婆可亲可爱。

  故而,虞心影一见之下,便认得这是曾与自己结有友谊的旷世灵物“雪白芝马”。

  人与人之间,尤其武林人物与武林人物间,虞心影会厌弃他人,独对魏老婆婆忠诚亲近。但对“雪白芝马”,却不会兴起这种病态想法。

  她骤睹“雪白芝马”在身前出现,不禁心中一阵高兴地,伸手连招,含笑叫道:“小马儿快来,我好想你,你还认识我么?”

  “雪白芝马’把马头连点,口中低鸣连声,便像银箭一般地向虞心影凌空纵到。

  虞心影玉臂双伸,抱个正着,这头探为万众觊觎的世间灵物,竟乖乖伏在虞心影的怀中,伸起马头,向虞心影香腮以上,磨来磨去,和她好不亲热。

  这一阵亲热,却把虞心影亲热得感慨丛生。

  她觉得这头“雪白芝马”,尚且认识自己,颇具恋旧之情,自己却会对于“红叶七人盟”等旧日好友,深癌厌恶。

  虞心影心中起了这种想法以后,便越想越矛盾。

  她素来心高气傲,如今也犯了性儿,立意要想个明白,究竟清月真人、元朗真人等,是如何得罪自己,使自己不愿与他们继续交往。

  虞心影先是想得皱眉,后是想得发昏.但终仍想不出所以然来。

  最后还是那头“雪白芝马”,在她怀中连拱几拱,才把虞心影拱得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抚摸着“雪白芝马”的银色马鬃,苦笑说道:“小马儿,我只顾思忖一件使我胡涂的事儿,竟忘记和你亲热,但……”

  话犹未了,那头“雪白芝马”,竟在虞心影怀中,不住挣扎,似要下地。

  虞心影懂忙与这“雪白芝马”亲了一亲,皱眉说道:“小马儿,我们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便想走呢?是不是生了气了,怪我方才投有理你。”

  “雪白芝马”把那异常可爱的小小马头,摇了几摇,但仍往地上挣扎。

  虞心影爱极这匹马儿,不忍拂它之意,遂一面轻轻把“雪白芝马”捧抱下地,一面柔声说道:“小马儿,你不要这么快走,且多陪我—会,我最近极为孤寂无聊,有一种说不出的烦恼得很呢。’“雪白芝马”下地以后,果然并不走去,但却用嘴咬住虞心影的衣角,微微拉扯。

  虞心影懂得它的意思,扬眉笑道:“小马儿,你要我跟你走么?”

  “雪白芝马”瞪着两只朱红马眼,向虞心影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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