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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闻人俊微笑说道:“天下所有树木之中,会不会有两株树木的树叶数量,完全相等?”

  虞心影想不到他所提出的竟是这么一个问题.遂微笑说道:“闻人兄,可否让我想上一想?因为你这问题,十分奇妙,粗看起来,似乎极易回答,但若细想起来,却又难得很呢。”

  闻人俊点头笑道:“虞令主不妨仔细思忖,对于这种问题,不能随口答复,或是,或否,均须提出根据。”

  魏老婆婆失笑说道:“闻人老弟若是用这问题问我,便一定把我问得张口结舌!因问题好答,根据难找,我能跑遍五岳三山,去数敷每株树木的树叶儿,有多少么?”

  卫涵秋也觉得这桩看来极易的问题,却极为艰深难答。

  就在此时,虞心影忽然扬眉笑道:“闻人兄,我有方法回答你了!”

  闻人俊正欲发话,魏老婆婆已在一旁笑道:“虞令主快说,让我老婆于对你的敏捷才思,长点儿见识。’虞心影目注闻人俊,含笑说道:“闻人兄,因为你这个问题,太不平凡,我便打算用不平凡的方法作答,来个‘以问题答复问题。”

  卫涵秋抚掌笑遣:“妙极,妙极,仅仅‘这以问题答复问题’一语便见虞令主的绝世才思。”

  闻人俊向他淡淡看了一眼,便转而对虞心影笑道:“虞令主,你有什么问题问我?”

  虞心影含笑问道:“闻人兄.以天下树叶最多的一株巨树而论,其树叶总和之数,会不会多于天下所有树木的总和之数?”

  闻人俊想了一想,摇头答道:“不会。”.虞心影问道:“什么理由?”

  闻人俊笑道:“一株树儿的叶数有限,整个天下的树数无穷,故而我认为有限之数,不会多于无限之数。”

  魏老婆婆与卫涵秋一齐连连点头,表示对闻人俊所持理论,完全同意。

  虞心影满腔得意神色,扬眉笑道:“为事之道,贵在化繁为简,我们暂把天下树木总的无穷之数,定为十株,则根据闻人兄适才论据,这十株树儿之中,树叶最多的一株,其叶数也不过超过九枚。”

  闻人俊点头说道:“虞令主说得不错。”

  虞心影笑道:“最多一株叶数,既为九枚,其余便依八七六五三二一叶数分配给八株树木。至于未曾分配叶数的最后一株树木,其所有树叶数量,必与前述九树之一,完全相等。”

  闻人俊含笑说道:“虞令主答得好,由我这发令人,敬你一杯。”

  说完,便与虞心影举杯对饮。

  卫涵秋笑道:“虞令主不仅答得好,并还设想极妙,依照闻人兄适才所定规例,似应还要全席公贺一杯。”

  虞心影一面饮酒,一面向卫涵秋扬眉笑道:“赛兄,你不要找麻烦,因为你恰好坐在我的右边,接下来便是我问你呢。”

  卫涵秋哈哈大笑说道:“虞令主尽管向我大出难题好了,我最多答不上来,吃上三杯罚酒,像这样百年陈酿……”

  虞心影不等卫涵秋话完,便向闻人俊含笑说道:“闻人兄,我想请你把这赏罚办法,稍为修改一下。”

  闻人俊问道:“虞令主请讲,你打算怎样改法?小弟无不从.命。”

  虞心影指着桌上的美酒笑道:“除了这‘百年陈酿’之外,请闻人兄再准备一些寻常烈酒。”

  闻人俊笑道:“这个还不容易!”

  随即命人取来了十斤寻常烈酒,并向虞心影含笑问道:“虞令主,你是不是修改为答不出问题,被罚酒三杯之人,必须饮这寻常烈酒,不能饮那‘百年陈酿’?”

  虞心影点了点头,目光住定卫涵秋,笑吟吟地问道:“赛兄,你的意下如何?我认为着不如此.未免便失去了‘罚,的意义。”

  卫涵秋点头笑道:“虞令主的这条法令,虽是针对我而修改,但小弟依然完全同意。”

  虞心影微笑说道:“赛兄既然同意,我就要出题目了!”

  卫涵秋含笑说道:“虞令主尚未出题,便已经威风八面,先声夺人!我这三杯罚酒,恐怕是吃定的了。”

  虞心影醒珠徽转,娇笑道:“那也并不见得,因为我所问的,并非与赛兄故章为难的玄奇理论,而是眼前的现实问题。”

  卫涵秋微笑说道:“既然如此,小弟倒愿意竭尽驽钝.绞绞脑汁。”

  虞心影目光一扫全席四人,扬眉问道:“假如我们四人之中,有一奸细,则此人是谁?”

  卫涵秋闻言一愕,连闻人俊与魏老婆婆也均大出意外,想不到虞心影会问出这么一个令人尴尬难答的现实问题。

  但卫涵秋毕竟聪明,双眉微蹙之下,并未寻思多久,便即含笑说道:“先贤说得好:‘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四人在座,自然更有足可效法之处,小弟要向虞令主拜老师了。”

  虞心影倒被他弄得莫明其妙起来,愕然问道:“赛兄此话怎讲?”

  卫涵秋笑道:“我要效法虞令主适才应付闻人兄的办法,以‘问题答复问题’。”

  虞心影“哦”了一声,扬眉笑道:“赛兄耍想问我什么?”

  卫涵秋目光—闪含笑说道:“自己的事儿,只有自己最为明白,故而小弟要向虞令主请教的是,请虞令主扪心一思,你自己是否奸细?”

  虞心影几乎被他问得张口结舌起来,怔了一怔,摇头答道:“我不是奸细。”

  卫涵秋微笑说道:“闻人兄代表百里夫人,主持全局,魏老婆婆是百里夫人的多年好友,德齿皆尊,我可以担保他们不是奸细!如今虞令主扪心自问,亦非好人,则对于你那‘假如我们四人之中,有一奸细,则此人是谁,的问题答案,岂非业已千真万确,又明明白白地,摆在面前,就是‘此人是我’。”

  虞心影伸手提壹,替卫涵秋斟了一杯酒儿,满面笑容地扬眉说道:“赛兄,我先敬你一杯,请你不要生气!应该记得我那问题,一开始便用了‘假如’二字。”

  说到此处,目光微注魏老婆婆及闻人俊,继续笑道:“老婆婆,闻人兄,赛伯温兄不仅以‘我不人地狱,谁人地狱’伟大精神,现身说法的答复问题,言语中并对老婆婆及闻人兄,异常推重!

  足见谦虚巧妙,兼而有之,我认为除了公敬一杯以外,还要加上一杯特赏才对。”

  魏老婆婆与闻人俊自无异议,遂共同向卫涵秋敬了一个双杯。

  如今轮到卫涵秋发问。

  被问人则是坐在他右首的“白发杀人王”魏老婆婆。

  卫涵秋因魏老婆婆平素极为阴刁,遂想当众难她一难,使这“白发杀人王”,出点洋相。

  念头打定,先向老婆婆笑道:“老婆婆,如今该我问你,但老婆婆年高德劭,赛伯温未便以刁钻古怪问题,唐突失敬……’魏老婆婆听到此处,连连摇手,截断了卫涵秋的话头,怪笑道:“赛老弟,你不必存这些顾忌,大家既行酒令,怎能有甚例外?

  你尽管发问,问得越刁钻古怪越好。若真能把我难倒,我不单不会不悦,并将敬你一杯。”

  卫涵秋目闪奇光,点头说道:“老婆婆既然这样说法,我倒要想个问题,难难你了。’虞心影晒然笑道:“赛兄奠说大话,老婆婆何等高明……”

  魏老婆婆截断了虞心影的话属,含笑道:“虞令主,你且慢对我夸赞,须知凡被捧得越高之人,往往跌得越重。我已从赛老弟的目光以内,看出他似乎充满得意神色。大概他已想出了什么足以把我难倒的大题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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