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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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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涵秋微笑说道:“老婆婆猜得不对,我所要请教之事,只是小题目,绝非大题目呢。” 魏老婆婆笑道:“小题目也好,大题目也好,反正我已从赛老弟的神色之中,体会出不易回答的艰难意味。” 卫涵秋失笑说道:“老婆婆别怕,包管一点不难,小弟仍师法虞令主,打算问件眼前之事。” 魏老婆婆扬眉怪笑说道:“赛老弟请讲,若是眼前之事,或许我可以答得上来。” 卫涵秋举起酒杯,钦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手指虞心影,含笑问道:“小弟要向老婆婆请教的是,你究竟有甚神通魔力,能使虞令主甘与‘红叶七人盟’金兰绝义,而和你结为知己密友?” 魏老婆婆万想不到卫涵秋所提出的,竟是这么一个尴尬问题。 这,确是眼前之事,但确也无法解答。 当着闻人俊,自然不便胡乱吹嘘,当着虞心影,自己更不便说出实话。 故而,魏老婆婆在略一沉吟之后,便把那种寻常烈酒,饮了三杯,作为认罚。 虞心影见状,扬眉叫道:“老婆婆,你钦下罚酒则甚?赛伯温兄所提出的这项问题毫不难答。” 魏老婆婆目注虞心影,缓缓问道:“虞令主认为应该‘怎样答复?’虞心影毫不迟疑地应声答道:“自然是老婆婆功高望重,齿德俱尊,并对我爱护得无微不至!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我和老婆婆结为知交密友之举,属于我的正确选择。” 魏老婆婆听了虞心影这番话儿,方把胸中一腔闷气,渐渐舒散地点了点头,苦笑说道:“赛伯温老弟的这项问题,若是向虞令主提出,虞令主自可侃然作答,但他是向我提出,我却只好甘饮罚措了事。” 虞心影诧声问道:“老婆婆,你这‘甘饮罚酒’之语,怎样解释?为什么你就不能加以回答?” 魏老婆婆哈哈大笑说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我不好意思作‘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式的自我吹嘘答复。” 虞心影擎杯起立,目注闻人俊及卫涵秋,秀眉双挑,含笑说道:“闻人兄听见没有?老婆婆的胸襟气度,何等深仁宽厚?她虽已自饮三杯罚酒,却不是不能答,只是不便答,我认为仍应全席公敬老婆婆一杯才对。” 闻人俊答道:“虞令主说得极对,我们且全体敬老婆婆一杯。” 卫涵秋一面随同举杯,一面心中却思潮起伏,情绪不定。 他如今真有点弄不清楚虞心影离开“玄冰凹”的—段时间之内,究竟有投有与秋月真人等同盟兄妹相遇,解除所中迷魂秘药? 因为她在行径方面,确大以诡奇,令人无法推测。若是迷魂药力未解?她不会于自己图穷匕现之际,说了一大段绝妙谎话,替自己圆场。若是连魂药力已解?她又不会再对魏老婆婆如此捧场,如此亲热。 就在卫涵秋双眉微蹙,疑恩百转之际,侍宴弟子业已捧上了一大盘热腾腾的“清蒸鲜鱼”。 卫涵秋心中一惊,赶紧收摄玄思,面对现实。 闻人俊清晨特加暗嘱,命自己于午宴时,千万莫吃鲜鱼,剧显然是在鱼中藏有剧毒,或是迷魂药物。 自己关心虞心影,曾对她镌石传警,却不知她是否领会?是否信任自己? 心念至此,闻人俊已先向他微施眼色,含笑说道:“赛兄,这‘清蒸鲜鱼’的风味绝佳,你且尝上一些,看看是否小弟过誉?” 卫涵秋从闻人俊的眼神之中,领会出他先向自己这样说法用意,是要自己设法编造出一套不吃鱼的理论。 他应变捷才极高,闻言之下,含笑说道:“闻人兄,这条鱼儿是河鱼?还是海鱼?” 闻人俊愕然说道:“赛兄好端端地问此用甚?小弟觉得河鱼风味固佳,海鱼也颇不错,足可为爱食珍鲜者解馋。” 卫涵秋微笑说道:“因为小弟于十七岁后,便立誓不吃河鱼,这鱼若是来自咸水,我方能大快朵颐,若是来自淡水,但只好敬谢不敏。” 闻人俊知道他是在编造说词,遂扬眉问道:“赛兄对海鱼河鱼,有食不食之分,已是怪事,尤‘十七岁后,立誓不吃河鱼’之语,更令人莫名其妙……” 卫涵秋不等闻人傻话完,便即含笑说道:“闻人兄不必莫名其妙,小弟对你说清原因之后,包管你就不会啧啧称奇的了。” 闻人俊点头说道:“赛兄请讲,小涕愿闻其详。” 卫涵秋笑道:“小弟于十七岁时,武功尚未大成,偶然遨游洞庭,遇风覆舟,竟在湖水中困了两日一夜以后,方始获救。” 闻人俊扬眉问道:“这是赛兄遭受的一场水厄,却与河鱼何干?” 卫涵秋微笑答道:“怎会无关,若是朔中巨鱼,在这二日一夜中,向我攻击,我已昏迷,无力相抗,岂不作了它们的口中美食?” 虞心影一旁听得娇笑叫道:“赛兄,我明白了,是不是你觉得湖中之鱼.未曾吃你,你于获救以后,遂立誓也不吃它!” 卫涵秋点头笑道:“虞令主猜得不错,但因我生来嘴馋,鱼儿又属美味,倘若永不吃它,未免难熬。遂想了个变通办法,把鱼儿分为‘淡水河鱼’,‘咸水河鱼,两类,对于‘咸水河鱼’,因两无恩怨,何可大快朵颐!对于‘淡水河鱼’,便感激甚深,敬而远之地,缄口以报了。” 闻人俊暗暗钦佩他把这段谎言,编得颇有趣味。遂双眉微轩,表示惋惜,叹息一声说道:“赛兄对于‘淡水河鱼’,既有这样一段恩怨,小弟遂不好意思定要劝你忘恩负义的了。” 卫涵秋眼望盘中那条热腾腾的鲜鱼,咂咂嘴唇,以一副艳羡不已的神情,向闻人俊问道:“闻人兄.照你的话听来,这条‘清蒸鲜鱼’,是属于‘淡水’一类。” 闻人俊点头笑道:“祁连山离海万里,想吃咸水鱼类,何殊凤髓龙肝?要在‘难之又难’以上,再加上一个‘难’字。’说到此处,语音微顿,目光微注魏老婆婆及虞心影,含笑又道:“老婆婆,虞令主,请趁热享用鲜鱼,赛伯温兄不能对它负义忘思,我们却不妨把它细尝慢嚼。” 虞心影欣然举箸,卫涵秋看在眼中,不禁心头微跳,暗思阻止之策。 魏老婆婆忽然摇手笑道:“虞令主,你且慢吃鱼。” 虞心影本是故意做作,闻言之下,自然立即住手扬眉,向魏老婆婆含笑问道:“老婆婆,你为何阻止我享此口福?” 魏老婆婆笑道:“闻人老弟所创这新奇酒令,尚未轮转完毕,若是在我吃了三杯罚酒之际,便告停止,岂非太使我老婆于吃亏了么?” 虞心影借机下台,放下手中骨箸,点头含笑道:“老婆婆说得有理,我等你向闻人兄问完问题再吃。” 魏老婆婆目注闻人俊,含笑叫道:“闻人老弟,你不反对我向你发个问题,把适才所输掉的三杯罚酒,在你身上捞本吧?” 闻人俊无法推辞,只好点头笑道:“老婆婆尽管提出任何怪异的问题,小弟能答荆答,不能答也饮上三杯罚酒便了。”’魏老婆婆笑了一笑,伸手取起骨箸,把盘中那条“清蒸鲜鱼”,夹成头尾两段。 闻人俊对于对方这种动作,正自莫名其妙之时,魏老婆婆业已笑道:“闻人老弟,我来试试你的胆识如何?适才夹鱼之际,已在鱼的一段以内,下了独门药物,如今请你先行品尝,看你是敢吃鱼头呢?还是敢吃鱼尾?” 这几句话儿,真把闻人俊听的莫知所措。 因为魏老婆婆这一次是以实际行动来代替问题,则自己也必须用实际行动来作为答复。 她适才举着夹鱼之际,竟将独门秘药,暗暗置放两段鱼儿的其中一段之内。 自己因决未想到魏老婆婆会来这么一手,以致根本不曾看清她是把独门秘药,下在鱼头?抑或下在鱼尾? 如今,要想答复这项问题,只有来个凭天撞。 鱼分两段,撞起来并不太难,可以有一半机会。 但机会虽然平均,若以代价计算,却有点太划不来。 自己若是侥幸擅对,不过仅仅免掉了三杯罚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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