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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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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逸姿与独孤策,此时只有心中对萧瑛肃然起敬地,凝神倾听,根本无法也无话可以出口。 萧瑛说到此处,堆起满面祥和笑容,向独孤策说道:“独孤贤婿,如今我当着谢仙子,再向你郑重保证,我女儿的血液之中,没有存留着我的半点恶根,她是一位极聪明、极美丽、极纯洁的好女孩,从今以后,你要好她待她,她一定配得上你!” 独孤策一张俊脸,业已红得像戏台上的关公一般,不知怎样答话才好T 谢逸姿脸色一正,向萧瑛含笑说道:“萧大姊,谢逸姿忝掌‘点苍’门户,自必爱惜羽毛,虽然结下杨叔度、楚绿珠夫妇那等厉害深仇,也不至于会利用你来替我卖命,你猜不猜得出我这样作法的其中深意?” 萧瑛微作寻思,摇头说道:“我猜不出!” 独孤策心中,也颇惊疑,用一双诧异眼神,向表姊“流云仙子”谢逸姿,愕然凝视! 谢逸姿伸手指着独孤策,向萧瑛笑道:“萧大姊,我是听说你选中我独孤表弟,作你的东床快婿,才想将计就计地,推波助澜,把此事弄假成真,或可由于这段姻缘,替你与‘佛女’温莎之间,化解掉多年积怨。” 萧瑛仍觉茫然地,蹙眉问道:“谢仙子,你能否解释得更详尽些?” 谢逸姿笑道:“萧大姊可能想不到我独孤表弟另外还有一位情意相投的红妆密友?” 萧瑛果然失惊问道:“此女是谁?” 谢逸姿应声笑道:“天下本来多巧事,人生难测是姻缘!我独孤表弟的另外一位红妆密友,就是‘佛女’温莎之女,‘玉美人’温冰!” 萧瑛惊叫一声,全身微颤地问道:“竟……竟有这等巧事?” 谢逸姿笑道:“我对于萧大姊与‘佛女’温莎之间的这段仇恨,早就觉得错处只在误会,不在任何一方,应该设法化解,倘若能使温冰与萧大姊令嫒等一双同父异母姊妹,齐归我独孤表弟,岂不可把—片血雨腥风,化作了祥云瑞彩!” 萧瑛自目光之中,流露出极度感激神色,刚待向谢逸姿深表谢意,谢逸姿却向崖边招手叫道:“独孤表弟过来,我有话说。” 原来,独孤策羞窘得无法坐在一旁倾听,业已独自走到崖边,眺览月色。 如今谢逸姿出声一叫,独孤策只得讪讪走过。 谢逸姿失笑说道:“独孤表弟不要如此忸怩,你再对我萧大姊,叫上一声‘岳母!” 独孤策苦笑说道:“我方才不……不是已……已经叫过了么?” 谢逸姿笑道:“大丈夫应该磊落光明,莫掩己过,刚刚你是以为我萧大姊与温冰姑娘,有不世深仇,才蕴藏权术,虚情假意地,叫了一声,如今因佛女温莎的白绫血书,业已在我手内,萧大姊不是温冰深仇,反成了她的母亲身份,你享尽艳福,独占大小二乔,难道还不应该发自真诚,恭恭敬敬地,重行向我萧大姊称上一声‘岳母’么?” 独孤策此时被自己这位表姊作弄得有点糊涂“心中情绪也不知是喜?是爱?是羞?是愧? 只得长揖恭身,又复叫了一声”岳母“! 萧瑛乐得笑逐颜开地,大喜说道:“快事!快事!想不到我几桩心愿,竟能一并了却,从今日起,‘白发鬼母’萧瑛,不再遁世避人,我要以一副簇新面目,重行入世!” 谢逸姿笑道:“萧大姊,你今日喜事太多,我要送你一件贺礼。” 萧瑛看了独孤策一眼,失笑说道:“谢仙子,我连对我女婿的见面礼,还没给呢,你怎么倒先送起我贺礼来了?” 谢逸姿微笑道:“人在客中,身无长物,我这贺礼只是一点秀才人情,但却或许能博萧大姊开颜一笑。” 萧瑛目光微转,含笑问道:“秀才人情纸半张,谢仙子莫非是要作首诗儿送我?” 谢逸姿摇头笑道:“我送的是薄之又薄的秀才人情,既不是作首诗儿,也不是半张纸儿,却只是一个字儿!” 萧瑛莫名其妙地,失笑问道:“一个字儿?” 谢逸姿接口向独孤策含笑说道:“独孤表弟,我看你糊涂了半天,不妨来用点脑筋,恢复灵智,你猜猜我要送给你岳母的贺礼,是一个什么字儿?” 独孤策略为思索,忽然扬眉叫道:“我猜着了!” 谢逸姿笑道:“独孤表弟,当真恢复灵智了么?你说给我听,看你猜得对或是不对?” 独孤策含笑说道:“大概不会不对,我猜表姊是要把我岳母‘自发鬼母’外号中的‘鬼’字改为‘圣’字!” 谢逸姿连连点头,并向萧瑛笑道:“恭喜萧大姊,一念回头,便有九天九原之判!谢逸姿敬以我独孤策表弟所说的‘圣’字为贺!” 萧瑛感慨颇深地,摇头叹道:“萧瑛手下的血债孽累太多,只要武林群贤,允许我改过回头,已是大幸,‘白发圣母’之称,愧不敢当,我能做一名‘白发慈母’,便于愿已足的了!” 谢逸姿向萧瑛微笑劝慰说道:“萧大姊放心,你自己的女儿,自不必谈,便是温冰在我给她看了她母亲所留的白绫血书以后,也定会把你认成她亲生慈母一样。” 萧瑛叹道:“谢仙子,你说得太美好,太理想了,我不敢有此奢望。” 谢逸姿笑道:“这是合情合理之事,怎能说是奢望?等明日会过杨叔度,然后再使你们母女化仇为亲,互相团聚。” 萧瑛以一种异常感激的目光,看着“流云仙子”谢逸姿,语出至诚地,庄容正色说道: “谢仙子,你若真能使萧瑛这愿望实现,我终身听候差遣,誓为‘点苍之奴’!” 谢逸姿摇手恭身,逊谢说道:“萧大姊,你千万不可如此言重,谢逸姿欢迎你这‘白发圣母’,永为‘点苍之友’!” 独孤策一旁静听,至此,向谢逸姿低声说道:“表姊,温冰姑娘到底应该姓什么呢?” 谢逸姿大笑说道:“这是一桩大事,我也糊涂得忘了向你岳母探问。” 萧瑛接口笑道:“谢仙子,你要问我什么大事?” 谢逸姿笑道:“温冰姑娘如今应该改姓归宗,但尚不知父姓。” 萧瑛忆及前尘,神色又忽转凄怆地,缓缓答道:“她爹爹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秋’字。” 谢逸姿“哦”了一声,点头说道;“这样说来,温冰姑娘从此该叫‘玉美人’慕容冰了。” 语音方落,目光微瞥独孤策,不禁惊得诧声叫道:“独孤表弟,你怎么了?” 原来,独孤策听说萧瑛之夫名叫“慕容秋”,便立时脸色惨白,全身发抖。 谢逸姿这一发话,独孤策却不答表姊所问,反向萧瑛问道:“岳母,令嫒是……不是叫慕容碧?” 萧瑛点头一笑,扬眉问道:“贤婿怎会知道?你们既然早已认识,总明白我绝不会替我女儿吹嘘了吧?” 独孤策从萧瑛的答话之中,证实了自己所料,不禁心神猛地一震,感觉得有些眼前发黑,天旋地转起来了! 这时,连萧瑛也看出独孤策心中藏有重大隐秘,与谢逸姿同以四道奇异万分的眼神,讶然向他凝视。 独孤策因始终把与自己在括苍山西施谷中,一度消魂,同作荒唐绮梦的“绿衣幽灵”田翠翠,误认为是慕容碧,始终厌恶她过于淫荡,如今居然误打误撞,定了名分,成了自己妻子,遂告惊急得神智全昏不知如何是好? 要想说出当初之事,但如此荒唐经过,尤其是厌弃慕容碧过分淫荡的污秽之词,却怎么说得出口? 要想不说,则这桩婚姻,便成定局,叫自己如何乐于接受? 独孤策进退两难,无从辩说,自然对于萧瑛及谢逸姿的四道眼神,深为畏怯起来,不敢与之相触。 谢逸姿惊疑万分地,走前一步,发话问道:“独孤表弟,你到底是怎么样了?” 谢逸姿向前走了一步。独孤策便向后退了两步,依然默不作声,面色如土。 萧瑛也步近前,含笑说道:“独孤贤婿,你有什么话儿,尽说无妨!是不是你与我女儿慕容碧,已经见过面了?” 独孤策一面仍往后退,一面点了头。 萧瑛继续问道:“我女儿是否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芙蓉如面柳如眉,秋水为神玉为骨?” 慕容碧的容貌风神之美,自使独孤策无法否认,故在听完萧瑛所问以后,再度点了点头。 萧瑛对于爱女慕容碧,一向珍如性命,见独孤策对她点头赞美,不禁笑逐颜开地,又复问道:“独孤贤婿,你既知我女儿风华绝代,如今已订了百世良缘,却为何这等神色不豫呢?” 这时,独孤策业已退到绝崖边缘,因对萧瑛所问,无法作答,竟心头一阵迷糊,顿足浩叹,钢牙猛挫,一式“细胸巧翻云”,转化“流云归壑”倒纵出四丈有余,宛如陨电飞星,直坠千尺幽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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