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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纪治平道:“那就是‘翡翠船’上的武学,是因持有者资质、禀赋以及悟性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成就的,也就是说,它在我手中,我所获的成就,可能不同于别人,而在你手中的,则其成就,可能又不同于我。”

  许元良呆了呆道:“这倒是闻所未闻的说法。”

  纪治平道:“我绝对没有故意耸人听闻。”

  许元良道:“这点,我当然信得过,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纪治平正容说道:“那是因为‘翡翠船’上的武功心法,因习练者颖悟力之不同,因而有多种解释,这就是说,朝东、南、西、北,都可以走,每一条路都走得通,但每一条路,都各有其不同的成就。”

  许元良这才“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纪治平接着说道:“现在,回到我如何脱险的本题上,当我发觉那两个畜牲的狰狞面目之后,我自己也不能不亡羊补牢地用上了心机,那就是故意在公冶如玉面前,装成一副郁伤过度的萎靡神态,藉以松弛他们对我的戒备。”

  许元良笑问道:“他们居然相信了?”

  纪治平道:“开始是有点怀疑的,但他们终于斗不过我的表演天才,而不得不相信了。”

  许元良笑道:“相信了以后呢?”

  纪治平笑了笑道:“那自然是对我的戒备,松弛了下来,前面已经说过,那两个畜牲之所以没向我下毒手,是想以水磨功夫,逼出我手中的‘翡翠船’来。

  “当他们久久劳而无功之后,才不得不显出狰狞面目,将我软禁起来,并点住我两处偏穴。

  也就是因为上述原因,他们认为我已没力量自行运气冲穴,而幽禁之处,又是一个非常险峻的天然石洞,一般普通高手,纵然不加禁制,也不易逃脱,因而他们的戒备方面,也更加松弛,只派了一个心腹死党看守着……”

  许元良含笑接问道:“在此种情形之下,于是你轻易地脱逃了?”

  纪治平苦笑了笑,道:“哪有那么轻易的,老弟,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我足足呆有十余年哩!”

  许元良讶问道:“为何要那么久的时间呢?”

  纪治平含笑反问道:“老弟,山你自己所受的教训,你应该知道公冶如玉的厉害呀!”

  许元良方自尴尬地一笑,纪治平又接着说道:“老弟,当时,我那感伤过度,萎靡不振的神态,一半固然是伪装,另一半却也是事实啊!”

  许元良深表同情地,讪然着点了点头。

  纪治平微一沉思之后,才长叹一声,接道:“虽然已经事过境迁了,但现在回想起来,心头仍有余痛……”

  许元良改以轻松的语气接道:“纪老人家,别心痛了,还是把它当做别人的故事说吧!”

  “你倒说得轻松。”

  纪治平笑了笑道:“为了节省时间,我只好长话短说了。”

  许元良微笑地道:“我不反对就是。”

  纪治平苦笑着接道:“当时,我委实是功力大减,没法脱困,于是,在百无聊赖中,只好将记在心头的那些武功心法,一再地反复推敲,终于,我发现了它另外还有好几种练法,于是,我选择了自认是最好的一种练法,暗中痛下苦功,于是,我的功力得以逐渐增进,终于使我逃脱了那两个畜牲的魔掌。”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声,道:“老弟台,故事已说完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许元良笑了笑道:“—时之间,倒是想不起要问些什么了,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老人家目前的功力,是否已高于从前?”

  纪治平苦笑道:“老弟,哪有这么简单的事,目前,我的功力,不但没超过从前,连要想恢复从前的标准,也至少还得下一年苦功才行哩!”

  许元良不禁长叹一声道:“但愿我们能找得到增进功力的灵药,就好了。”

  纪治平淡淡地一笑道:“那就得看你我难兄难弟的福缘如何啦!”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老弟,不论是找寻灵药也好,解救林志强也好,可能都不是十天半月所能解决的事,但我们必须有信心,有耐性,暂时潜伏在这‘梵净山’中,以待机缘了。”

  许元良点首接道:“是的,这道理我懂得。”

  纪治平笑了笑道:“老弟,我已经物色好了一个绝佳的藏身之处,咱们一同前往瞧瞧……”

  纪治平、许元良这一对难兄难弟,以守株待兔的精神,在梵净山中静待机缘的事,暂行按下。

  且说那位来自“长春谷”的朱玫,率领着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离开“梵净山”山区之后,仍然循原路向川、湘、黔三省接界处的“茶洞”进发。

  这三位,并未隐秘行藏,也仍然是原来的装束,可能是心情太沉重,也可能是一时之间,并无目的地,而不知何去何从,因而等于是以一种游山玩水的姿态,随遇而安。

  一直到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她们才到达茶洞,一行三人,仍然是投入那曾经住过的“兴隆馆”中。

  因为是老主顾,店家对她们特别巴结,将该栈中最好的两间上房腾了出来,两位姑娘共住一间,朱玫则独用一间。

  盥洗更衣,进过晚餐之后,朱玫才向二位姑娘,以真气传音说道:“晚上睡眠时,要特别提高警觉。”

  许双文一愣之后,也传音问道:“难道姥姥有甚发现?”

  朱玫点点头道:“是的,我们这一路行来,我已发现暗中至少有两位在跟踪。”

  许双城接问道:“那是两个怎样的人呢?”

  朱玫沉思着接道:“好像是一男一女,身手都很高明,我之所以故意要你们延缓行程,原来是希望有所发现,可是,那两个人都狡猾得很……”

  许双文接口问道:“姥姥您判断那两人,也到了这儿?”

  朱玫笑了笑道:“可能住在隔壁的‘悦来’栈中,也可能同我们住在这一家。”

  两位姑娘黛眉一挑,美目中呈现一片杀机。

  朱玫连忙传音制止道:“记住,在敌人未发动之前,我们必须仍然装出若无其事似的。”

  两位姑娘强忍心头怒火,轻轻地长叹一声之后,许双文才以正常语声,低得只有三人听见的声音问道:“姥姥,我们究将何往?”

  朱玫幽幽地一叹道:“我也不知道,目前,我们是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儿,就算哪儿。”

  许双文注目问道:“我们不先回家去一趟?”

  朱玫苦笑道:“家?孩子!目前,你是有家归不得啦!”

  许双城蹙眉接道:“姥姥之意,是说那个百里源……”

  朱玫截口接道:“现在,暂时不要胡猜,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看看他们能玩些什么花样出来。”

  许双文美目深注地问道:“姥姥,关于我们的目的地,我想您心中,一定有腹案?”

  朱玫笑了笑,道:“既然是腹案,自然还不便公开了。”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双文、双城,你们两姊妹,是否还像从前一样地信任姥姥?”

  二位姑娘同时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朱玫正容接道:“既然你们还信任姥姥,那么,姥姥可正告你们,只要姥姥有一口气在,决不容许有人欺负你们,也不会使你们受一丝委屈。”

  二位姑娘的美目中,涌现一片泪光,但两人都没接腔。

  是的,此情此景,还有什么比沉默更能表达她们的心声的呢?

  朱玫人目之下,禁不住鼻端一酸,满腔热泪,也几乎要夺眶而下,但她强忍住了,只在心头暗叹着:可怜的孩子,你们虽然从小就养尊处优,不知人间有疾苦,但你们自幼就失去父亲,母亲却是虽有实无,可以说,不曾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所以,严格说来,你们该算是世间最可怜的人,如今,更是有家归不得,遍地荆棘,前途茫茫……

  “姥姥……”

  许双城的一声娇呼,打断了朱玫的思路,她,微微一愣之间,许双城又娇声接道:“姥姥!您哭了……”

  朱玫一怔道:“没有啊!”

  “还说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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