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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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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衫老者不由骇然退立一大步,扭头向那短装汉子讶问道:“老弟,你没点他的穴道?” 短装汉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向后退,一面苦笑道:“谁说没点他的穴道!” 灰衫老者蹙眉接道:“可是,可是,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但那青衫文士却抢着接道:“在下是何许人,如果随便让什么阿猫阿狗的轻易给制住,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饭吃吗?” 接着,目光再度向周幼梅偷窥处的壁缝一瞟,自我解嘲地—笑道:“再说,在下要是真的恁般不济事,那就成了门缝里看人,真被人家瞧扁啦!” 这回可轮到灰衫老者自我解嘲地发笑了。 “原来阁下还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不!不!”青衫文士连连摇手接道:“在下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抖了出来,怎能算深藏不露,至于高人之称,更是不敢当得很。” 微顿话锋,又淡淡地一笑道:“说句不怕二位生气的话,‘高人’二字,谈何容易,茫茫江湖中,连贵上那五位当家的,也距离‘高人’二字,差上不止一大段哩!” 灰衫老者脸色一整道:“够了!阁下是否还有甚指教?”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指教是没有了,但奉献方面,却是多多益善!” 右掌一伸,含笑接道:“二位识相一点,将身上所有的不义之财,都自动奉献出来。” 灰衫老者与短装汉子相视苦笑间,青衫文士又淡淡地一笑道:“光棍不吃眼前亏,如果要劳在下动手,恐怕二位会消受不起。” 灰衫老者一挫钢牙,向短装汉子点点头道:“老唐,咱们认了!” 说着,已首先将身上的黄白物倾囊取出送向青衫文士手中。 当然,那唐姓短装汉子,也只好苦笑着全部拿出。 这二位的全部财产,共计一两重金锭子二锭,金叶子三张,白银十二三两。 青衫文士将那约莫二三两的碎银退还灰衫老者手中,微微—- 笑道:“二位还算诚实,这些,留在身边做盘缠,还有,必须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否则,二位势将死无葬身之地。” 灰衫老者苦笑道:“阁下能否说明真实身份?” 青衫文士道:“我的身份,二位毋须知道,但眼前有一个人,二位却须特别留心!” 灰衫文士不禁脱口问道:“谁?” 青衫文士苦笑道:“祸从口出,也许我这一说,会说出麻烦来,但俗语说得好,得人钱财,与人消灾……” 接着,以最低微的语声接说道:“二位隔壁那个小书呆子,可是六扇门中人物,身手高明,也对二位注意上了。” 灰衫老者一愣道:“有这种事?” “不信?”青衫文士笑道:“人家正由壁缝中,向这边窥探着哩!” 灰衫老者与短装汉子,一齐扭头向周幼梅那边的墙壁上瞧去。 这情形,可迫得周幼梅慌忙停止窥探,并暗中狠狠地“呸”了一声:“死穷酸!” 但她耳中却听到那“死穷酸”的真气传音笑道:“丫头,别在暗中骂我,待会儿,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他的传音未毕,只听隔壁传来短装汉子的语声道:“咦! 那穷酸怎会不见了?” 那灰衫老者的语声苦笑道:“老弟,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那位仁兄能这么离去,已算是你我天大的造化啦!” 那短装汉子的语声道:“老方,难道你认识他?” 灰衫老者的语声道:“我虽然不认识他,但你应该相信你自己的那几手玩艺儿,想想方才的情形,还不够你寒心。” 短装汉子似乎在苦笑着:“那情形,可委实有点邪门!” 周幼梅正听得出神,耳中又响起那神秘传音道:“没什么听的了,丫头,袋烟工夫之后,在府前街状元楼二楼雅座等我,由我做东,少不了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好处。” 接着,又以命令式的语声说道:“准时前往,恢复女装,并戴上人皮面具!” 传音至此,只听那短装汉子的语声说道:“老方,咱们要不要去……” 话没说完,又自动停止。 周幼梅冰雪聪明,她已忖测出那短装汉子的意思,是要到她这边来瞧瞧,她方自冷冷地一笑间,只听那灰衫老者接道:“不必了,这地方也不能再住下去,咱们还是另住为良吧!” 周幼梅心中暗笑着忖道:“对!我也该先走一步才是。” 于是,她立即悄然离开房间,吩咐店小二换了一间楼上的上房,重行改装易容之后,才留下房间钱,越窗由屋顶离去。 此时的武昌城,已是万家灯火,按理,这华灯初上的省城所在,应该是特别热闹才是,但今宵的情形,却有点反常。 大街小巷,平常那种熙来攘往的人潮没有了,仅仅有少数来去匆匆的生意人在点缀着,此外,就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兵勇。 重行改装易容后的周幼梅,以一位双十年华的村姑姿态出现,尽管如此,跟前这情况,还是增加她不少麻烦,费了多少唇舌才到达她的目的地状元楼。 状元楼,本来是武昌城中,极负盛名的酒楼。 在平常,像周幼梅目前这一身村姑装束,根本就进不去,今宵,虽然受了全城戒严的影响,生意特别清淡,但当周幼梅走到门口时,却依然被守在门口的一个小二装束的人挡了驾道:“姑娘,很抱歉!这儿不接待单身女客。” 冠冕堂皇的理由,再加上那满脸职业性的歉笑,不明内情的周幼梅,还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哩! 她愣了一愣之后,才讷讷地说道:“不!我不是一个人,我是来见我叔叔的。” “见你叔叔?”店小二笑道:“姑娘,谁是你叔叔啊?” 楼梯口有人适时接道:“我就是她的叔叔……” 此人口音,与在客栈中戏耍“太行五鬼”两个手下人的那位青衫文士一样,但衣着与面目却变了。 此刻,呈现在周幼梅眼前的,是一位有着一把花白长须的锦袍老者。 周幼梅方自微微一愣间,店小二已连忙转过身躯,向着锦袍老者哈腰谄笑说道:“老爷子,您要是早点吩咐小的一声,小的就……” 锦袍老者截口冷哼一声,目注周幼梅笑了笑道:“丫头,还不上来?” 店小二也讪笑着,哈腰摆手,做肃客状道:“小姐请!” - 周幼梅淡淡一笑,昂然登上二楼,那锦袍老者低声说道:“跟我来。” 在平常,此刻应该正是生意最好时候,但目前,这座能容纳百人的楼厅中,却只有寥寥可数的三五十位客人,不但显得有点冷冷清清,也显得非常的不调和。 锦袍老者将周幼梅带到一个视界最好的临窗雅座,吩咐堂倌将事先点好的酒菜送上之后,锦袍老者才以真气传音向周幼梅笑问道:“丫头,为何迟到?” 周幼梅对对方的倚老卖老,可委实有点不舒服,但她还是依照对方的指示,赶了来,其原因,无非是为了好奇而已。 这时,她微蹙眉梢,也以真气传音道:“今宵情况特殊,屋顶上怕惹起麻烦,街上又受盘查,所以才来迟了。” 锦袍老者忽然轻轻一叹,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周幼梅脸色微变地注目问道:“此话怎讲?” 锦袍老者问道:“难道你此行,不是对文大人有所图谋而来?” 这句话,虽然不是用真气传音问出,但语声却低得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 周幼梅冷冷一笑道:“何以见得?” 锦袍老者悠悠地接道:“想当然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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