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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三


  陆镇川一怔,忙道:“属下在!”

  巡阅使大喝道:“你敢欺瞒本阅使台?竟说本台小妾在府衙里?”

  知府吁了一声:“陆领班,千万别开玩笑,你不是说小妾陪侍阅使台夫人去钱塘看潮了吗?”

  陆镇川连道:“这个!这个……”

  郁新仁狂笑起来:“两个糊涂蛋,都是无耻狗!”

  却被陆镇川猛踢了一脚,痛得“呀哟”出声。

  巡阅使面如赤血,大叫道:“岂有此理,陆领班,跪下来,看圣上赐予本抚台的恩诏!还有和相的手谕。”

  竟要请出乾隆给他的密旨及和坤的令牌了。

  陆镇川最怕这一手,应声跪下,却向福康安叫道:“请贝勒作主。”

  福康安沉声道:“阅使台大人,听我一言,圣上与和相之手泽,绝非为了一个女人而设!”

  巡阅使嘘着气,道:“贝勒恕罪,小妾不足惜,不过,他们这些人,连下官与扬州府台的内眷都保护不了,何能再论其他?如此无用,圣上知道会如何?下官也有责任!”

  福康安淡淡地道:“一切有我担当!”

  巡阅使急叫:“贝勒……”

  福康安不耐地道:“放心,只要尊宠仍活着,我会负责把人换回,至于叶蓬误事,陆领班只有疏忽之罪,现在正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时候,等此次事完,我会适当处理的。”

  陆镇川叩头有声,道:“贝勒明鉴,属下一定杀身图报!”

  福康安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哼了一声:“你起来!忘了问你,许汉忠为何仍不报到?他到底哪里去了?”

  陆镇川一呆,躬身道:“总领班听到戚逆长春的行踪报来,大约对付姓戚的去了,今夜不回,明天一定会来请安。”

  巡阅使噢了一声道:“下官正在奇怪!昨天抵此,不但许总领班不到,连石总领班也失踪了,真是奇事,这是什么时候?他二人……”

  福康安摆手道:“我已发下令牌,饬令石磊与许汉忠三更来见,如逾时限,我会查究!”

  一挥手:“把这小子吊起来。”

  陆镇川松了一口气,大喝道:“走!”

  亲自挟住满身是伤的郁新仁,大步向外走。

  郁新仁紧咬钢牙,吭也不吭。

  福康安沉吟了一下,道:“这小子大出意外的顽固,必有所恃,那些叛逆也实在不简单!”

  向右首一个黑衣老者一挥手:“黄顿班,你带人到四面察看一下动静,火速回报!”

  黑衣老者乃刚由北京南下,抵达扬州增援的大内第二领班“黑手屠夫”黄辉。

  他是昔年黑道中的老贼,横行关中多年。

  他一声“得令!”

  随手一指,二人一组,派出八人,他自己大步领先走出。

  郁新仁已被陆镇川如鹰抓小鸡似的把他带出“平山堂”。

  在堂前的石板平台上,已经早有新立的十根五丈多高的旗杆。

  旗杆向右数的第八根顶上,有一个铁丝笼,笼中已经有人,蜷伏在一堆,如果不仔细看,是难发现的。

  除了福康安手下的人外,谁也不知那就是栖霞山“白云庵”惨遭暗袭被擒的“九指神尼”澄心师太。

  澄心师太在“丹心八友”中是年纪最轻,武功也较弱一筹的一个。

  她身遭“子母阴雷”之伤,再经押送到扬州后备受折磨,已是全身无一块好肉,奄奄垂毙。

  陆镇川冷冷地吩咐把郁新仁吊上第十根旗杆。

  他自己手执钢钩,向郁新仁狞笑道:“小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老实招来,老夫会向上面求情……”

  郁新仁目眦皆裂,大喝道:“放屁,大丈夫死则死耳,不像你们无耻透顶,做人奴才,犹自鸣得意……”

  陆镇川大怒,随手掴了一掌,嘿嘿冷笑着,一抬头,向第八根旗杆一指,道:“小子,老夫不妨再告诉你一句,你可知道第八杆吊笼里是谁?”

  郁新仁一怔,直觉上,他已知道必有自己人遭难,一时虽不知是何人,最关心的是卜星楼,何况卜星楼又未如期赶回扬州,他脱口道:“是谁?”

  陆镇川哈哈一笑道:“可怜之至,那囚徒就是你小子的八师姑呀,你们还不知道……”

  郁新仁心神大震,脱口大喝道:“胡说!”

  陆镇川哼了一声道:“你小子不相信吗?可要与她同笼作伴,看个清楚……”

  得意地一挥手道:“小子,你看到没有?共是十支旗杆,专为你师父等八人和‘天地会’正副会主而设!你小子造化不浅,竟能先陪末座,老夫就送你一步登天吧!”

  手中钢钩已作势搭向郁新仁的下身!

  就在这时,猛听一声惨号,起自“平山堂”左面十多丈,距现场约四十多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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