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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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招以后,分不出是人、是剑、是扇。 但见一团光华,滚滚翻翻,蔚为奇观。 真是空前少见的一场龙争虎斗。 高手过招,快如闪电。 人影乍合即分,光华顿时收敛。 司马玠微笑岳立,气色不变,朗声道:“龙门十剑,果然一代绝学,令人折服!” 诸葛兰也是鬓发不乱,含笑从容道:“天马行空算是后继有人了!” 司马玠拱手道:“惭愧,再让我练三五年,也许能得到十八扇的精华神髓!” 说着,收起摺扇,缓步向诸葛兰走来。 不料诸葛兰振腕抖剑道:“做什么?” 司马玠道:“彼此已练完了全招,该尽兴了吧!” 谁知诸葛兰不依地道:“不行!没分出胜负来,怎算结束!” 司马玠苦笑道:“我甘拜下风就是!” 诸葛兰忙道:“不!不!更不成话!什么叫甘拜下风!” 司马玠又道:“二位前辈比了二十五年,依旧不分上下,我们又何必要争这一点呢?” 诸葛兰固执地道:“不!不!这一点是他二位前辈的愿望,也是我们的约定!” 司马玠忙道:“我可没有与你约定要分高低!” 诸葛兰却道:“不分高低,约定所为何来!请!” 她退后半步,立桩作势,一付咄咄逼人的神态,无转圜的余地。 司马玠却收起手中摺扇道:“请恕司马玠不再奉陪了!” 诸葛兰道:“不奉陪也得奉陪!” 司马玠近于哀求地道:“这是何苦呢?” 诸葛兰的个性刚强,她越是见司马玠软弱,越是逼得紧。 她沉声道:“你若是再不亮扇招,我可不客气了!” 司马玠仿佛下定了决心,不与诸葛兰再动手。 因此,他索性将摺扇纳入袖中,含笑道:“你杀了我,我也不再出手!” 诸葛兰鼓起小嘴道:“你看不起我!” 司马玠却侧过脸去,望着天际的月亮,口中淡淡地道:“任你怎样说,我是不怕狂风起,稳坐钓鱼台,是再不动手!” 他那付安闲的神态,原是存心使诸葛兰冷下这付心来。 谁知,偏偏诸葛兰是个倔强的傲性子。 她跺着脚喝道:“司马玠!你是存心呕我!” 司马玠目望天际,口中若有若无地道:“你杀我好啦!” 诸葛兰五内如焚,手中竹剑抖动有声,朗声道:“你以为我不敢!” 司马玠心知彼此不但无怨无仇,而且有心中深厚的情谊。 所以,他还是不回头,只把胸膛挺了一挺,轻松地应道:“不是不敢,是不必要!对不对!” 殊不料,诸葛兰一咬牙道:“你小心了!” 司马玠笑道:“谅你也下不了这个手!” “咳!” 诸葛兰轻咳一声,突然手臂一抬,振腕扬剑,跨步前欺,口中吆喝道:“看剑!” 身随意动,招随声起,喝声中,人剑合一,认定司马玠刺去! 司马玠做梦也想不到诸葛兰真的会出招刺来。 他耳闻诸葛兰的吼声,又觉着有劲风刺耳,兀自觉着诸葛兰乃不过是虚用一招引诱自己而已。 因此他依旧纹风不动,安如磐石。 而诸葛兰呢? 她认为,司马玠既不出手,只有逼他应招。 另外,以司马玠功力之高,反应之快,这普通一招,断然不会误失的。 两人各存各的心思。 偏生,他二人的心思又是阴差阳错的如意算盘。 正应了:“说时迟,那时快。” 但听“0 阿!” “哎哟!” 两声惊叫,同样的动人心弦。 血光一闪,月光下惨变顿起。 诸葛兰的竹剑,竟插入了司马玠的肩头,深入三寸,鲜血触目惊心。 司马玠觉着不对,已自不及,百忙之中扭转“喉结”暴露了肩头。 两人同样的愕异,都是出乎意思,全都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司马玠手抚伤口,顺着指缝流血,不知所措,连痛也忘了。 诸葛兰怔然执剑,目凝那渗出来的殷红鲜血,心中如同刀割,粉脸惨白。 两人都呆在那里。 片刻司马玠才讷讷地道:“兰妹妹……你……你……” “哇!” 诸葛兰怔了许久,忽然一抛手中竹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双臂伸开,径向司马玠扑去。 她悔恨交集,抱紧了司马玠,伏在他肩头之上痛哭失声。 “软玉温香抱满怀”,司马玠虽是正人侠士,但爱的情愫则与常人无异。 与自己肩头被刺时的情形一样,完全是出乎意外,同样的讶异,不过是一则以惊,一则以喜,讶异的情形不同而已。 他忘记了肩头的痛楚,反而以手轻抚着诸葛兰,劝慰道:“兰妹妹,这不值得伤心!哭他怎的!” 诸葛兰抬不起头来,抽泣地道:“我真该死,怎么会……” 她泣不成声,深情毕露。 司马玠反而笑道:“算不了什么,何况,这是我自不小心,连你那一招极普通的‘白蛇吐信’都躲不开,怎能怪你!” 他越是这样自责,越发惭愧。 她抽泣道:“在庐山,我也犯了错误,今晚,我又……” 司马玠忙道:“过去的让它过去!” 诸葛兰道:“可是……现在……现在……” 司马玠又解说道:“现在只是皮毛之伤,我已逼功止血!你看,不是已经好了吗!” 就着月光之下,诸葛兰揉揉泪眼。 但见司马玠的肩头,血虽止住了,但一道寸许大小深有二寸余的伤口,几乎洞窗了肩胛,不由泪如雨下。 赶快由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口中嚼碎,涂在伤口处。 司马玠宽慰道:“幸而在肉厚的地方,再要偏内半分,肩井大穴被刺,这只手臂就要残废了!” 诸葛兰激动异常,呜咽地道:“玠哥!你原谅我!”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爱的叫司马玠为“玠哥”,不禁双颊如火,整个头低得埋入司马玠的怀里。 司马玠也不由心喜如狂。 他揽过诸葛兰的柳腰,在她耳畔道:“兰妹妹!有这声‘玠哥’,司马玠便粉身碎骨,也是值得的!” 诸葛兰又羞又喜,娇声道:“你不恨我?” 司马玠指天皙日地道:“兰妹妹!今生今世,我不但不恨你,而且只有更爱你!” 说着他低下头,目凝着深厚的爱意,俯身…… 诸葛兰猛然一推,忙不迭的退后几步,羞答答地咬着嘴唇道:“你好坏!” 司马玠得意地一笑道:“我坏?兰妹妹!我什么地方坏?” 诸葛兰娇羞道:“你不坏吗?你打算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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