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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元澜慢慢回身.一双灿如严电的眼神,向邛崃老怪天残、地缺二绝,及那疼得额上直冒汗珠的霍三通,略一流注,但依旧半语不发!

  纪湄听宋天残话完,微微含笑,一指插在青石中的那根白玉杖说道:“这根‘白玉杖’,虽然杖身隐蕴奇寒,可以无形克敌,列名所谓‘长短昆吾青白杖,三才玉玦毒龙珠’等武林六宝之内,但我师兄妹,却不屑夺人之物,宋朋友尽管取回就是,何必还要划什么道儿呢?”

  纪湄这几句话,听得燕元澜暗暗点头,宋天残却把眉峰一蹙,说道:“纪姑娘.你这样说法,却把我邛崃派中人物,骂得太苦!天残地缺.在当世武林中,多少有点名头,我能就这样从你师兄妹手中,取回‘白玉杖’吗?”

  纪湄妙目凝光.一注宋天残笑道:“宋朋友既然如此说法.便索性把这‘白玉杖’,与我们师兄妹来此之意.并为一谈好吗?”

  宋天残点头答道:“怎样并为一谈?且先说出来,宋天残再作答覆!”

  纪湄想一想,说道:“我师兄妹来这太乙峰神仙谷.原意是为了一件昔年疑案.想向二位宋朋友,请教三个问题,如今我奉还‘白玉杖’,请宋朋友据实答覆我第一个问题,然后你们划条道儿.我师兄妹如能照做,则请答覆第二个问题.最后我师兄妹.练桩小小薄技.二位假如不能照样做到,便请答覆第三个问题!宋朋友对纪湄这种办法,能否接受?”

  宋天残闻言,侧脸看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一眼,地缺老人一笑道:“这种方法,倒也生面别开,可以答应!但‘白玉杖’不必由他师兄妹交还,我们何不自取?”

  话完,古铜长衫微拂,正侍向插白玉杖的青石纵去.半空中黑影忽飘,燕元澜动如闪电般,业已卓立青石之上,随手拔出“白玉杖”,向邛崃二绝中的天残老人凌空抛去!

  天残老人接过“白玉杖”略一拂拭,见丝毫无损,遂向纪湄问道:“你且提出第一个问题,只要我弟兄知晓之事,无不据实答覆!”

  纪湄缓缓问道:“整整十五年前的深秋时分,你们兄弟.不在邛崃山中,请问去向何处?”

  邛崃二绝之中的宋天残,毫不迟疑地接口答道:“这件事情好记,我兄弟近十五年来,只有这一次双双一同离开邛崃,去往云南高黎贡山,对付两个生平强仇大敌!”

  纪湄闻言一笑,燕元澜蒙面黑巾以外的眉梢,却微微一剔!

  地缺老人见兄长宋天残答覆纪湄问话以后,独眼之中,精光一闪,发话说道:“纪姑娘,你第一个问题,是否到此为止?”

  纪湄笑道:“我想问的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是极其简单的一句话!如今第一个问题已了,请你们划条道儿,我师兄妹如果能够应付下来,再请教第二句话!”

  天残、地缺虽极骄狂自负,但如今也为燕元澜,纪湄师兄妹这种大方豪迈之气所慑!暗想自己身为一派宗师,在武林中极享盛名,万一动手过招.竟不胜这来历未明的师兄妹时,简直无法下台,不如还是选择一种不大太落痕迹的方法,考较考较对方的实际深浅为妥!

  弟兄主意打定,互相低语数声,仍由宋天残发话说道:“这一阵由宋天残演练一点内家劲力,你师兄妹中,无论是何人,若能照样施为,便请提出第二个问题.否则我也要你们答覆我一个问题,就是据实说出你们的师门来历!”

  纪谓微微一笑答道:“其实照你们二位的武林名头,应该对各门各派人物,一望便知!不过话虽如此,只要我师兄妹无法学步宋朋友所为,不管你提什么问题,均必知无不告!”

  宋天残被纪湄讥讽得脸上微微一红.伸手往距离自己七八尺远,屹立崖边的一惨大树之上,虚空一抓,便见一片树叶,被他内家无形潜力.抓得横飘而至!

  但在那张树叶尚有尺许远近,即将飘到宋天残掌中之际,宋天残倏然舒掌一推,树叶在空中略顿.又复飘回.仍然粘在枝上原处!

  宋天残回头面对燕元澜、纪湄师兄妹傲然一笑.正待开言.燕元澜已先笑道:“宋朋友不愧得名邛崃二绝,为武林一派宗师,这种先后天无形真力,确实已快练到炉火纯青地步!”

  宋天残听出燕元澜这几句明面恭维的话内,依旧含有讥刺自己功力未到之意,眉头方自一蹙.果然燕元澜又复笑道:“抓叶离枝手法,无懈可击,但送叶还枝之时,讲究只将一点叶缘微微嵌入树枝,不会无风下坠,方算上乘!宋明友似乎用力略重,那张开树叶被你无形真气所贯,嵌入枝中,约有三分稍过了吧!”

  话完,向着那株大树,举掌遥挥,一阵不太强的掌风过处,其他树叶,纷纷随风自落,只有宋天残凌空舒掌推回的那一片,仍在原枝上未动!

  宋天残脸上一阵飞红,燕元澜见状笑道:“先后天无形真力,练到宋朋友这等地步,已是震慑江湖!燕元澜虽会挑剔,但叫我自己试来,却也未必便能到达那种炉火纯青之境呢!”

  说话方毕,猿臂轻抬,便往那一株大树之上,作势抓去!

  宋天残听燕元澜把这种功力的精微难练之处,说得头头是道,语气又谦中带傲,分明是此道中的能手!哪里还肯让他照样做到,或是超过自己,而致无法下台?伸手一拦,哈哈大笑说道:“燕老弟,我从你语音判断,不过二十上下之人!如此年龄.能有如此见识眼光,宋天残钦佩已极!这种手法免试,你提出第二个问题好了,我兄弟开诚以答!”

  燕元澜一笑收手,向纪湄说道:“纪师妹,宋朋友既然如此谦冲,我就不必再试,你向他提出第二个问题便了!”

  纪湄心头雪亮,知道武林各派绝学,均有专长,休看自己师兄妹是盖代奇人弟子,功力不弱!但若照着邛崃二绝中宋天残那种以先后天无形真气,抓叶离树,送叶还枝的手法练,却未必能到达他那种地步!

  这第二阵分明难胜之下,哪知这位天残老人,居然被燕师兄一番高论说服.故示大方地免试答覆!

  纪湄正自有点忍俊不禁,瞥见师兄对自己连施眼色,遂把心气一沉,向天残、地缺二老和声问道:“第二个问题,便是两位宋朋友,十五年前,往云南高黎贡山.要想对付的两位强仇大敌,是何名姓?”

  天残、地缺二老听纪湄提出这项问题,不禁对看一眼,略为踌躇,仍由宋天残朗声答道:“我弟兄的那两位强仇大敌,便是十五年前名满天下的‘北鹤’令狐璞,与‘南龙’谷中兰!”

  燕元澜、纪湄师兄妹,听宋天残如此答覆,反而半丝喜怒神色不露,但二人心内,均有一种同样想法,就是祁连七鹤之中的玄鹤齐明所言不谬,果然当年黑森林之事,与邛崃派极有关联,且等他们把第三个问题答完以后,便可揭明身份.立即恩仇了了!

  地缺老人见兄长答应以后,燕元澜、纪湄兄妹未置可否,遂揷口说道:“纪姑娘,照你所说,这一次是该你显露一点绝艺神功,让我弟兄看看!”

  纪湄轻声一笑,自腰间皮囊内摸出三根金针!这种金针,长约四寸,针身仅比普通缝被长针略略稍粗,针尾也有穿线小孔!

  纪湄取出这三根金针,向燕元澜先前揷寻“白玉杖”的大青石上把手微挥,金光闪处,三根金针排列得极其整齐的投入石中一半,每要针之间的距离,则均为一尺五!

  地缺老人以为纪湄所要显示的功力,就是这“飞针入石”,遂哈哈笑道:“纪姑娘,你这三根金针穿入石内的深度既然一样,排列得也极其匀称,足见内力、手法,两皆不弱……”

  他话犹未了,便自行悠然收口,因为看见纪湄缓步走到那块大青石前,用纤指轻轻一按,把左边那根金针,按得几乎全没入石中,只剩那点针孔在外!

  中间那根不动,右边那根,却被纪湄又复按入石中七八分许,使得三根金针,在青石上成了高低不齐的参差状态!

  纪湄把金针弄好以后,转身向着天残、地缺说道:“两位宋朋友均是当代武学名家,纪湄怎敢以那种俗而又俗的‘飞针入石’手法,在你们面前献丑贻笑?”

  一面说话,一面又自身边取出尺来长的一根普通白线,随手捏成三段,继续笑道:“我所想向两位求救的一桩薄艺,名叫‘凌空弹线,闭目穿针’!”

  这‘凌空弹线,闭目穿针’之技,武林中向所未闻,故而纪湄一经道出口,不但邛崃二绝悚然动容,连那愁眉苦脸站在一旁的铁心辣手小飞龙霍三通,也似乎忘却了右腕伤痛,向纪湄凝目而视!

  纪湄话完了以后,那三段线,一齐交在右掌以内,慢慢到距离青石一丈四五之处,略为向金针凝目,便对燕元澜笑道:“燕师兄,请你再用一方黑巾,把我的双眼蒙住!”

  燕元澜如言照办以后,正欲转请邛崃二绝检查,宋天残已满面惊讶之色地摇手说道:

  慢道我弟兄信任得过你们师兄妹,就是不以黑巾蒙面,能在一丈四五距离,用普通白线,弹指穿过高低参差的金针针孔,也已令人足佩!纪姑娘请自施为,让我天残地缺兄弟,与孽徒霍三通开开眼界!“

  纪湄存心施展师门绝技,震慑对方,蓦然一声娇笑,身躯平拔两丈,半空中弹指发线,三线白光射向插针青石!

  白光出手以后,自行揭去蒙目黑巾,飘然落于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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