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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苟逢春冷然接道:“另一半原因,是不接待来历不明的恶客。”

  吕介侯脸色一沉道:“谁是‘来历不明的恶客’?”

  苟逢春抬手一指那华丽的车厢道:“就是车厢里面的那一位。”

  吕介侯笑道;“这位老弟吗!说他来历不明,还能勉强说得过去.但‘恶客’二字,就未免太那个了一点吧!”

  苟逢春冷冷地一笑道:“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

  吕介侯呵呵一笑道:“怪不得朱色鬼不但不曾亲自恭迎,连中门也不开,原来他有如此一种想法。”

  苟逢春冷笑一声道:“你能闯进中门,咱们帝君自会在内‘恭迎’.也早就摆好了酒席,只等你们这两位特别贵宾啦!”

  吕介侯呵呵大笑道:“俗语说得好: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何况,咱们送了吓得死人的偌大一笔贺仪,如果连一杯寿酒都叨扰不到.传出去了,岂非是天大的笑话!”

  接着,扭头向车厢中问道:“江老弟,尊意如何?”

  车厢中,传出一个简短的语声:“闯!”

  吕介侯以真气传音接道:“老弟,京都郑重地,可别玩出人命来。”

  车厢中这回多说了两个字:“我知道。”

  吕介侯朗笑一声:“苟老弟,老夫要闯啦!”

  朗笑声中,“唰”地一鞭,那两匹拉车的健马,发出一串“唏聿聿”的长嘶,撒开四蹄,向那刀剑如林,杀气腾腾的通道上闯了过去。

  这当口,苟逢春已冷笑着飞身射入大门之内。

  那些分立通道两旁的武士们,一齐发出一声爆雷也似的吆喝之声,刀剑齐挥,集中向硬行闯关的吕介侯,闪电似地下击。

  不!那些武士们的刀剑,不仅是击向吕介侯,同时也击向吕介侯前面的马,和后面的车厢。

  因为那些武士们的行列,长达三十丈以上,因而吕介侯的这一辆马车,等于是闯进一条以刀光剑影构成的弄道之中,其连人带马和车厢,都在对方的锋镝之下,自然是意料中事。

  在目前这种阵仗中吕介侯手中那一条长达丈八的“九节金蛇鞭”,可算是得其所长地,发挥了它那奇形兵刃的特性。

  在吕介侯的长臂挥洒之下,有若一条夭矫的游龙,不但将他自己防护得风雨不透,连前面的马匹和后面的车厢,也全在它的威力笼罩之下,丝毫无损。

  而且,那些由通道两旁,集中向他截击的武士们,只要兵刃接触对方的长鞭,重则虎口震裂,兵刃磕飞,轻则被震得踉跄后退,惊呼失声。

  因此,吕介侯一开始硬闯.即有若滚汤泼雪,也好像虎入羊群地,所向披靡。

  朱志宇出动了大部分的精锐手下,不但不曾将吕介侯拦截住,也不曾伤得人家一根汗毛,相反地,使自己弄得灰头土脸。

  这情形,不但使暗中指挥的朱志宇,心中既惊凛,又难过,连他那些手下人,也感到很不是滋味。

  三十多丈路程,快马疾驰之下,自然是很快地,就将通过。

  但就当吕介侯的这一辆马车,快要闯到这一条由刀光剑影所构成的通道的终点时,陡地,一声清叱过处,由左侧飞起一道人影,身剑合一地,径向吕介侯背后那辆华丽的车厢,疾射而来。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在那刀光剑影,目不暇接,金铁交鸣之声,连绵不绝之间,只见那道射向车厢的人影,于接触车厢的刹那之间,忽然发出一声惊“咦”,也可能是足尖在吕介侯的鞭梢上点了一下,借力腾升三丈,飞登那“寿”字牌楼之上,原来这位陡然发难,又知难而退的人,就是诸子期。

  也就当诸子期飞登“寿”字牌楼上的同时,那华丽车厢中,传出一声震耳冷笑:“算你见机得早,便宜了你……”

  语声并不高,但在吕介侯以长鞭格拒那些武士们的兵刃,所发出的金铁交鸣声中,这两句话,却使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说来也真是巧得很,这两句震耳话声一落,那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也有若刀切似地,戛然而止,原来已经到达那由刀剑所构成的通道的尽头,也就是已经闯到了朱志宇那临时魔宫的大门之外。

  不过,那金铁交响之声,虽已停止,但吕介侯所驾的那一辆华丽马车,却依然是全速前冲。

  这情形,可使得朱志宇手下的人,也不禁暗中替吕介侯捏把冷汗。

  因为,那两扇外面包着铁皮的大门,是紧闭着的,这一冲,冲过去了,固然没话说,万一冲不过去,损失两匹驾车的马,算不了什么,但吕介侯这张老脸,可就挂不住啦!

  但他们都算是白扭心了,只听“叭”地—声震耳爆响过处,两扇结实的大门,已被吕介侯一鞭震飞三丈之外。

  在木屑纷飞,与“唏聿聿”的洪烈马嘶声中,那辆华丽马车,已冲进大门,径向院内的广场上疾驰而去……

  这片刻之间,那位暗中在一旁瞧热闹的朱君玉,算得上是目不暇接,也紧张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尤其是最后这一鞭震开大门的壮举,更使她目瞪口呆地,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因为这一幕,距她最近,也看得清楚,那两扇大门,不但木质坚硬,外表还包着一层厚达分半的铁皮,总厚度达四寸以上,而且里面还横架着两道粗逾儿臂的铁条……

  可是,这些,都在吕介侯一鞭之下,给摧毁了。

  这一鞭上,如非有两千斤以上的冲击力,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就在朱君玉目瞪口呆的当中,吕介侯的那一辆马车,已在广场中心停了下来。

  马车前丈远处,朱志宇全副盛装,卓立当中,苟逢春、花解语、……等得力手下人,则一个个脸色肃穆地,分立朱志宇的两侧。

  吕介侯首先呵呵大笑道: “老色鬼,吕介侯一时收不住手,毁了你的大门,敬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朱志宇抱拳一拱道:“吕大侠高轩莅至,蓬荜生辉,朱志宇迎接来迟,也请包涵则个。”

  吕介侯笑道:“但事实上,我吕介侯就是包涵不了,才毁了你的大门,这可怎么办?”

  朱志宇笑了笑道:“吕老儿,你我之间的这一笔账,有得算的,至于毁掉大门,那是芝麻蒜皮事,请不必挂齿。”

  “好度量!好涵养!吕介侯这边先谢了!”吕介侯含笑接道:“只是,方才在下闯过那刀山剑阵时,也曾手下留情,不曾伤着你一个手下,这一点,你老色鬼是否也该一谢?”

  “理当,理当。”朱志宇抱拳一礼道: “朱志宇这厢有礼了。”

  接着,又一蹙眉道:“吕老儿,大庭广众之间,你一口一声‘老色鬼’,是否有点不雅……”

  吕介侯截口笑道:“这有什么关系?江湖同道中,谁不知道你这‘酒仙色鬼快刀王’的绰号!”

  紧接着,精目一扫遥在箭远外静观的人群,扬声笑问道:“诸位,您说是吗?”

  那些人群中,有朝廷大官员,也有江湖草莽,虽然他们都是有志一同地前来替“朱员外”拜寿,但知道“朱员外”真实身份的人,可能并不多,因而吕介侯的话声一落,旁观人群中,立即响起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朱志宇一蹙眉峰之间,吕介侯却是目光移注苟逢春,淡淡地一笑道:“苟老弟,方才你说过什么来着?”

  苟逢春微微一愣之后,才“哦”了一声道:“不错,方才在下说过,只要你能闯进大门,咱们帝君自会亲自迎宾,此刻,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吕介侯笑了笑道:“只能算实现了一半。”

  苟逢春讶然问道:“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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