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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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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剑平神思昏昏,眼前金花乱转,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出来人是谁? 他只觉前胸大穴上,接连中了几缕冷风,便自晕了过去,完全丧失知觉。 等到侯剑平重行恢复知觉之后,第一种感觉,便是全身异常温暖…… 他微睁双目,发现自己是躺在一间石室之中的软榻之上,并盖了一床厚厚的绣花棉被。 侯剑平疑在梦中,略一定神,方知不是做梦。 石门微启,一位黄衣书生缓步入室。 这位黄衣书生,正是侯剑平的新交好友东方瑶。 见了东方瑶,侯剑平回忆前情,知道定是他把自己从峰腰石阵之中,救到此地。 感惊交进之下,慌忙坐起身形,抱拳叫道:“东方兄……” 这“东方兄”三字才一出口,侯剑平发觉自己身上竟裸无寸缕,只好再度卧倒,并寻思东方瑶为何要把自己剥个精光之故? 凭空臆测,当然不容易想出个所以然来,但东方瑶却已看出侯剑平的脸上神色变化,连连摇头,向他含笑叫道:“平兄请勿客气,好好躺着,那种银色小蛇长约七寸,名为‘勾魂钩’,毒性之烈,无与伦比,乃‘苗岭’罕见特产,平兄被它咬中,相当危险,幸喜你所服灵药,甚有功效,暂遏蛇毒蔓延,小弟才来得及救你回洞,为你全身敷药……” 侯剑平闻言,才知道东方瑶把自己剥光之故,是为了替自己全身敷药,疗祛蛇毒。 知道原因以后,再一仔细注意,侯剑平果然发现自己全身,起了浮肿,尚未完全消腿。 东方瑶走到床边坐下,目注侯剑平道:“平兄不要性急,你虽经我以独门灵药,外敷内服,但蛇毒仍须渐渐消祛,至少在七日之内,不能凝聚真气,提用内力。” 侯剑平听他这样一说,脸上不禁露出焦急神色! 东方瑶相当聪明,见状之下,扬眉问道:“平兄,你要去‘万花潭’,找那‘万花魔母’刘琳,究竟是为了何事?” 侯剑平未答对方问话,反而急急问道:“东方兄,我还有两个同伴,也被困峰腰石阵之中,不知你可……可曾看见?” 东方瑶摇头笑道:“没有,我因算计行程,知道平兄应该到此,遂于壑边盼望,发现‘万花魔母’在峰腰所布置法,起了作用,定是有外人入阵,心中一动,赶去探望,恰巧遇着平兄,却未见着你另外两个伙伴。” 侯剑平虽然悬念东郭炎、谢三二人的生死安危,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得付诸一叹! 东方瑶笑道:“平兄……我不知道是否仍应称你‘平兄’?……”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儿,把侯剑平听得先是一怔?旋即若有所悟,伸手向脸上摸去。 原来,东方瑶为他全身敷药之际,已为他除去化装,恢复本来面目。 东方瑶见他伸手摸脸,不禁失笑叫道:“平兄不要摸了,你为什么要把你这样一副看煞夷光,妒煞卫玠的俊朗风神,扮作猥琐乞丐?” 侯剑平俊脸通红地,向东方瑶拱手说道:“东方兄请恕罪……” 东方瑶笑道:“这有什么罪儿好恕?你只要答复我所提出的两项问题,不就结了?” 侯剑平愕然道:“两项问题?……” 东方瑶点点头说道:“第一项问题是我是否仍应该称你为‘平天仇’兄?” 侯剑平因他对自己有救命深恩,本不愿相瞒,故而毫不迟疑地,立即答道:“平天仇是化名,小弟姓侯,贱字剑平。” 东方瑶看他一眼,面含微笑说道:“第二项问题呢?就是侯兄与‘万花魔母’刘琳之间……” 侯剑平叹道:“此事说来话长,容小弟向东方兄慢慢叙述。” 东方瑶起身,从几上取过一只小小玉壶,递向侯剑平手中,含笑说道:“侯兄,这是一壶上好清茶,你若说得嘴干时,可以用来解渴!” 侯剑平称谢接过,便把自己身上的这段奇异恩仇,向东方瑶细细陈述。 他因知自己蛇毒未尽,暂时无法前往“万花潭”,便毫无保留,说得非常详尽。 东方瑶静静听完,双目中微闪神光,盯在侯剑平的脸上,扬眉笑道:“侯兄,你急于前往‘万花潭’之故,除了亲仇以外,便是关怀那位公孙姑娘安危了?” 侯剑平俊脸一红,并不推诿地,点了点头。 东方瑶笑道:“侯兄如此俊逸,眼界定高,你所属意的这位公孙姑娘,必然无异月里嫦娥,赛过瑶池仙子!” 侯剑平不再忸怩地,双轩剑眉说道:“公孙姑娘确实美,外在既美,内在更美!外在更美得宛若天人,仪态万千,内在美,美得文武精深,品格高绝!” 东方瑶听得眉梢双挑,“哦”了一声说道:“这位公孙姑娘,竟有这样美丽?我定要找个机会,设法见一见她!” 侯剑平道:“东方兄,小弟已对你吐实情,但你……” 东方瑶截断侯剑平的话头,接口笑道:“我没有什么对侯兄隐瞒之处,‘东方瑶’三字,就是我的真名实姓。” 侯剑平目光凝住东方瑶欲言又止。 东方瑶笑道:“侯兄有何话儿,尽管直说无妨!” 侯剑平向所居石室四周,略一扫视,含笑问道:“此处就是东方兄所居的‘无愁壑’么?” 东方瑶点头笑道:“正是,侯兄突然问起此事则甚?” 侯剑平道:“我是从东方兄的姓氏,和所居地名之上,发生联想,想起了一位武林前辈。” 东方瑶注目问道:“侯兄所想起的武林前辈,是哪一位?” 侯剑平应声答道:“是‘无愁……’” “无愁艳鬼”的“艳鬼”二字,方到口边,忽觉不妥,赶紧改口说道:“是‘无愁仙子’东方萍东方前辈。” 东方瑶懂得侯剑平把“艳鬼”改作“仙子”之意,遂向他投过一瞥会心微笑,点头说道:“侯兄联想得极有道理,东方萍便是先母名讳!” 侯剑平诧道:“东方前辈就是令先堂么?东方兄怎会从……母姓呢?” 东方瑶眉宇之间,略现黯然神色,苦笑一声说道:“我父母早就反目仳离,我是在我母亲离开父亲之后才生,始终由母亲抚养,故而不单从母姓,连我父亲是谁,母亲都从不说呢!” 说话之间,眼圈微红,好似勾起伤心,竟欲落泪。 侯剑平暗想这位东方瑶,看来极为英朗,但感情方面,却似相当脆弱…… 念方至此,东方瑶散去眉间悲意,换了笑容,站起身形,向侯剑平低声说道:“侯兄,你该吃药,和换药了。” 说完,先取来一粒绿色药丸,用温水喂给侯剑平服下。 然后又取来一瓶淡绿色的药汁,要为侯剑平全身敷治。 侯剑平耳根发热,慌忙摇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小弟如今只是真气难聚,但敷药一举,尚能自为,不敢亵渎东方兄……” 东方瑶含笑接道:“侯兄不必客气,这样好了,你前身自敷,背后仍由我效劳便了。” 侯剑平因自己无法敷治背后,只得点头叹道:“东方兄如此厚恩,教……教小弟何以为报?” 东方瑶笑道:“侯兄,你说出‘报答’二字,不嫌太俗气么?” 侯剑平听他这么说话,只好不再多话。 敷药以后,侯剑平觉得全身凉沁沁的,异常舒适,遂不知不觉入了梦境。 等他一觉睡足,醒了过来,鼻中嗅得一片淡淡幽香,不禁诧然看去,原来东方瑶也似倦极,竟伏在侯剑平脚头和衣而卧。 但侯剑平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却看得心头直跳。 因为东方瑶睡得儒巾微偏,在鬓边露出一缕长发。 目中所见长发,再加上鼻间所闻幽香,难道这位东方瑶竟是女子? 是男倒无所谓,侯剑平只感激他一番救命深思,将来若有机缘,尽量报答便是。 若是女子,则问题大了,对方为自己全身敷药,不避嫌疑的这笔帐儿,却是怎样算法? 侯剑平越想越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轻手轻脚地,披了长衣,走下床来,把东方瑶那顶儒巾,再度揭起一点。 儒巾以内,赫然满头乌云,证明这东方瑶是一位易钗而弁的妙龄少女。 侯剑平长叹一声,茫然呆立当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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