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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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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岚君芳心之中,委实气恨巳极,银牙微咬,狠狠地瞪了柳少白两眼,拉着陈紫云,走过一旁。 她并不是忘了同门之谊,弃他不顾,而是另有打算。 因她深知柳少白性情,此时若再劝说,无异火上浇油,使他更复激怒。 根据青衣大汉语意,似乎不会向柳少白下甚煞手,只仿佛要藉机惩戒,杀杀他那目空一切的傲气。 故而,孟岚君拉着陈紫云,暂时走过一旁,打算先让自己这位太嫌骄狂的柳师兄,碰碰钉子,受些教训,然后再见机行事。 这时,柳少白目射厉芒,眉腾杀气,一只右掌,也自缓缓提起。 “且慢!” 青衣大汉突然喝道:“你以为你有法让我转身,我说你无法让我转身,这仿佛成了打赌。我们索性来加点赌注,以提高兴趣好么?” 柳少白呆了一呆,不甘示弱,扬眉答道:“阁下不必激我,倘若我无法令你转身,柳少白便立刻自断一臂!” 孟岚君与陈紫云听得心中一震,花容失色。 她们均知道柳少白不是青衣大汉之敌,她们也均知道柳少白人虽骄狂,却说得到做得出,不失英雄本色! 让他受些教训,挫挫傲气不妨,但以一臂为赌,却未免把事儿闹得太大,彼此都无法善后。 她们震惊之下,刚待发话,那青衣大汉却一声轻笑,摇头说道:“太严重了,这赌注有点失当,我怎敢为这湖山胜地,岳王陵寝之前,惹甚血腥?柳少侠,换个别的花样如何?” 这话儿之中,含有十拿九稳必胜的意味! 故而,青衣大汉虽是好意,但听在柳少白耳中,却恍如利剑穿心。他未再发作,只是冷然笑道:“我不愿与你斗口,大丈夫一言既出,岂能更改?我根本就未把一条手臂,看在眼中,至于岳鄂王昔年百战沙场,痛歼金寇,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何等场面未曾见过,倘若在他坟前,留下英雄碧血,岳王地下英灵,大概亦未必为忤?” 说到此处,略把语音提高,目注青衣大汉的雄伟背影,扬眉说道:“我也请教一声,万一柳少白以微薄末技,竟使你转过身来,阁下又当如何?” “看来我这份好心是白费了!”青衣大汉自言自语地讲了两句,反复摇头说道:“我不得不先加说明,这是你一意逞强,咄咄逼人,并非我不知息事宁人。二位姑娘在旁,可以做个极好见证!” 说到此处,一阵豪放狂笑,笑毕续道:“面对大方,不能小气,我就用我这颗项上人头,赌你的那条手臂,大概总过得去了?” 这青衣大汉出语惊人,何止孟岚君、陈紫云二女骇然,芳心着急,连柳少白也颇觉震慑。 但他到底不愧是艺出威震江湖的“冷面观音”门下的年少英雄,把心一横,微笑道:“江湖虽大,真正的英雄人物,却遇之甚难!阁下这份豪情,令柳少白自叹弗如,我能有此因缘,也算幸事!彼此一言为定,阁下小心,柳少白这就出手。” 青衣大汉此时倒也觉得柳少白不失英雄本色,微微点头,笑声说道:“在下随时恭候,柳少侠请!” 柳少白不再发话,突扬清啸,身形电闪,右掌扬处,五指如钩地疾往青衣大汉的后心抓去。 青衣大汉好似背后生眼,能够视物,他果未回转,容得柳少白逼近,手臂软若灵蛇,倏然翻转,飞扣对方的“腕脉”要穴。 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青衣大汉这翻臂一扣,看来似不过分神奇,但内蕴多种变化,并出手如风,快准无比! 柳少白只觉得对方这一反击,自己的一只手掌,便似完全罩在青衣大汉的五指劲风之下,连躲都无处可躲。 他若不缩手撤招,这只手腕,必告难保,故而只有厉啸一声,吸气飘身,退出两步。 就这一招,已把作壁上观的孟岚君、陈紫云二女,看得悚然动容,自知功力悬殊,望尘莫及。 柳少白刚刚站稳身形,青衣大汉却笑声叫道:“怎么样?柳少侠,在你高明眼中,我这招‘倒剪寒梅’,是否施展得还差强人意?” 柳少白脸上一热,双眉怒挑,不加答话地二度扑进! 约莫逼近到五尺左右,右手骈指如戟,飞点青衣大汉“凤眼”,左手则凝劲劈向青衣大汉左肩! 他这一招两式,极具威力,令人难以两全。 尤其青衣大汉的整个后背,全暴露在柳少白锐厉攻势下,他若想在应付攻向左肩的雄劲一掌之余,再想躲过那指风极锐腰下点穴手法,便非要转身闪避不可。 柳少白想法不错,手法也极为迅疾雄劲,照说可以奏功。但可惜他所遇之人,却是一位冠绝四海八荒的当代第一英杰! 青衣大汉这次竟不躲不闪,任凭柳少白的一指一掌,点中后腰,劈中肩背。 “噗”然微响,柳少白这自认足可碎石开碑的一掌,及那足可洞铁穿金的一指,不仅如中败革,未动青衣大汉分毫,并因受了对方的内劲反震,使他立足不稳,跄跄踉踉地,倒退几步。 这,真够骇人听闻,青衣大汉的一身功力,竟比那“冷面观音”霍如霜,还要高出不少。 孟岚君与陈紫云,相顾失色,立时怔住! 柳少白那张冠玉似的俊面,也涨成了猪肝颜色,瞪目咋舌地作声不得。 他真不太相信眼前这不知名的青衣大汉,竟会身怀旷古绝今的如此神奇功力! 然而,事实毕竟摆在眼前,不容他丝毫置疑。 柳少白脑中在想,却想不出这是哪位高人? 难怪他想不出,因为直到如今,他尚未能一睹青衣大汉的庐山面目。 其实,纵令那青衣大汉此时转面相向,柳少白也绝认不出对方是李四张三、秦七黄九。 这时,青衣大汉又复淡笑叫道:“柳少侠,我们是到此为止,还是再试试?” 这两句话儿,又把柳少白的傲气激起,俊目中微现红丝,厉声答道:“当然还要试试,阁下休要恃技凌人,我柳少白就是这般‘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脾气!” 语音方落,右掌已扬,这次是运用内家玄功,隔空吐劲遥袭,不是欺身逼近,发招实击。 柳少白尝过厉害,不敢再稍怠慢,是以全力出手,一片排山倒海般的狂飙劲气,卷起满地尘沙,飞袭青衣大汉,威势着实凌厉。 按说,这种内家劈空重掌,威能翻江倒海,撼岳摇山,青衣大汉纵不被逼得转身抵掌相拒,也必闪身躲避,否则便无法避免受伤。 遂知事实却大谬不然,那位青衣大汉仍和刚才一样,来了个以不变应万变地,静立不动。 他好像一根精钢所铸的擎天巨柱,巍然卓立,柳少白全力所发那片排山倒海般的劲气罡风,只不过使对方所着青衫,略微飘拂而已! 棋差一着,尚且缚手缚脚,武功之道,更那里能够差得毫厘? 柳少白全身若坠冰窟,面色惨白,一阵轻微颤抖,自知委实技不如人,失声长叹道:“阁下神功盖世,技拟天人,柳少白直到如今,我是心服口服,甘愿认输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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