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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一


  夏天翔摇手大笑道:“不必,不必,区区数十丈陡立的山壁,夏天翔等大概还不致被它难倒。”

  话完,便与仲孙飞琼向“昆仑逸士”向飘然略一抱拳,双双施展绝世轻功,绕过昆仑宫,继续上行,驰往昆仑绝顶。

  片刻以后,已抵绝巅,面前果然矗立着一片高约七八十丈的陡峭石壁。

  仲孙飞琼对这片峭壁细一端详,向夏天翔微笑说道:“翔弟,闯荡江湖,游侠四海,最忌之事便是恃技自傲,过份骄满。你看这七八十丈峭壁,不但密布极为肥厚润滑的碧薛苍苔,壁形并还上端突出,下端缩进,宛如一枚绝大的香章,矗立云霄,若非尚有几根由顶倒垂的粗巨山藤,凭我们的这一身功力,上得去么?”

  夏天翔笑道:“既有山藤就好,我们总不好意思真个借用昆仑派特制的登山剑履吧?”

  话音甫落,真气忽提,凌空纵起四丈来高,伸手捞住一根粗巨的山藤,略微借劲,接连三个“云里翻身”,便已上升了十八九丈。

  仲孙飞琼不禁喝彩道:“翔弟弟真好轻功,你近来武学进境确实不凡,爬起山来,几乎要胜过小白了呢!”

  夏天翔听得失笑叫道:“仲孙姊姊快来,你不要变着花样骂我,我们且赶到这百丈壁顶,欣赏欣赏昆仑落日奇景。”

  仲孙飞琼嫣然一笑,也自照方抓药,与夏天翔同样施为,一面攀藤急速上升,一面向夏天翔笑道:“翔弟如今也学得油腔滑调,心不应口起来,你急于赶到这百丈壁顶,究竟是想看昆仑落日?还是想看你的玉妹妹呢?”

  夏天翔俊脸一红,暂停上攀,发动反击笑道:“姊姊若是吃醋,我们便不去也罢。”

  仲孙飞琼赶到夏天翔身边,玉颊飞霞,佯嗔叱道:“翔弟该打,怎的说出这种话来?我对鹿玉如若有歧见,何必怂恿你赶来昆仑?如今上壁在你,不止壁也在你,我却恕不奉陪,要带着小白大黄及青风骥,独自回转中原去了。”

  这番话儿,把夏天翔听得周身冷汗,慌忙姊姊长姊姊短,连连陪礼。

  两人一番笑谑,不知不觉问,业已援藤借力,翻上壁顶。

  但壁顶只有白云如带,天风砭骨,却哪里有那位曾与夏天翔合体结缘的鹿玉如的丝毫踪影?

  仲孙飞琼秀目方自一蹩,夏天翔却手指壁顶一个仅可容人的小小洞穴说道:“姊姊,鹿玉如莫非在那洞穴之内,我们过去看看好么?”

  仲孙飞琼目光一转,苦笑摇头说道:“据我猜想,鹿玉如可能不会在那小洞之内。”

  夏天翔真气微提,飘身纵到洞口,往里望了一望,讶然叫道:“姊姊,你怎的猜得这般准法?这洞穴深才数尺,根本不能藏人,是个假洞。”

  仲孙飞琼笑道:“翔弟,我们心切劝慰鹿玉如,未曾细察向飘然的神情语气,以致上了这莫大恶当……”

  话犹未了,突然一股焦臭之味,自壁下传上。

  夏天翔连嗅几嗅,愕然问道:“姊姊,这是什么气味?”

  仲孙飞琼黛眉颦蹙,臻首微摇说道:“这气味已在我意料之中,必是向飘然纵火烧去那几根山藤,以断绝我们下壁之路。”

  夏天翔犹存不信地走到壁边,往下一看,果见仲孙飞琼猜得丝毫不差,山藤微含油质,燃烧极速,片刻之间,便自燃尽。

  夏天翔勃然变色说道:“仲孙姊姊,我们连番巧遇,功力大进,且等向飘然上到壁顶之时,索性替昆仑派剪除这名败类。”

  仲孙飞琼看了夏天翔一眼,缓缓道:“翔弟往昔聪明无比,今日怎变得糊涂起来?那向飘然老好巨猾,何等刁恶,他在这等情况之下,肯上壁来与我们互相搏斗吗?”

  夏天翔剑眉微剔,做然说道:“向飘然若不上壁,徒自烧断山藤,却奈我何?”

  仲孙飞琼反间道:“翔弟,我们目前的境况极为凶险,你切莫再复意气飞扬,我来问你,这昆仑绝巅可有食粮?可有饮水?”

  夏天翔剑眉双挑,摇了摇头。

  仲孙飞琼又道:“既无食粮饮水,则向飘然怎肯上壁与我们相斗?他只要静等我们饿得头昏眼花,渴得全身无力之际,手到擒来,岂不省事?或是干脆三五日不理我们,让我们在这天风吹拂之下,自行变为饿浮冤鬼。”

  夏天翔这时方听得有些着慌起来,眉头紧皱,向仲孙飞琼说道:“姊姊,向飘然倘若真照你这种办法与我们干耗起来,倒真使我们有力难施,异常辣手。”

  仲孙飞琼点头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各自静矜勿躁,好好想一个怎样下这七八十丈绝壁之法。而且必须在我们未感饥渴以前,尽快想好。否则,人一饥渴,精神定减,纵或想出办法,也将力不从心,便可能无法逃生,变作昆仑饿鬼的了。”

  夏天翔忽然扬眉笑道:“妹姊聪明绝世,我也不甚愚笨,我们且比赛一下,谁先想出在这昆仑绝巅的脱险之法?”

  仲孙飞琼目光凝注壁下片刻,胸有成竹地嫣然笑道:“翔弟,你是不是觉得每次打赌都输给我,有点不大服气?”

  夏天翔微微一笑,正待答话,仲孙飞琼又复说道:“但这次你若想与我打赌?却又要输了。”

  夏天翔剑眉微挑,含笑问道:“姊姊何以见得定是我输?”

  仲孙飞琼笑道:“因为我已经想好了极为妥当,并极为奇妙的下壁之法。”

  夏天翔惊奇无已,佩服万分地问道:“姊姊着实高明,你想的是什么法儿?”

  仲孙飞琼笑道:“你也想上一想,倘若无甚其他妙策,我再说出我的计划不迟,因为你的想法,可能比我更高更妙。”

  夏天翔面带愧色,恧然笑道:“姊姊不必给我留面子,从今后我决不敢再存与姊姊比较智慧之心,永恃妆台,甘为臣仆。”

  仲孙飞琼失笑说道:“好个‘永侍妆台,甘为臣仆’,但臣仆贵乎忠诚不二之臣,你却风流调悦,到处留情,鬓影衣香,满身情债,如今已是二臣,三臣,将来还不知是十几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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