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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东门柳道:“你把这‘天玄洞’中的各种装置,发动一下,给我看看。”

  这两句话儿,把位狡诈多疑的“六残帮”帮主独孤智,又复听得疑云暗起。

  因为东门柳闹了双包,孰真孰假,无法断定之前,对方所提这种发动“天玄洞”中各种装置的要求,岂非迹似探听机密?

  先圣贤说得好:“可与言,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与之言,失言!”独孤智如今是既怕“失言”,泄露机密,又恐“失人”,得罪东门柳,自然左右为难,不知怎样才好?

  东门柳话完,未闻坐在轮车上的独孤智答话,不禁愕然问道:“贤侄是怎么了,你有难言之隐?抑或……”

  独孤智知道,再不答话,便将“失人”,遂赶紧陪笑说道:“叔父说哪里话来,‘天玄洞’一切装置,虽屑本帮最高机密,但在叔父驾前,却决无难言之隐,只因有些奇妙机括,必须在‘天玄谷’内,遥为控制,而又发动需时……”

  说到此处,东门柳便摇手笑道:“既然这样麻烦,我就不要看了。”

  云千里猜出独孤智的为难之处,一旁笑道:“等‘天玄桥’事了,回到‘天玄谷’中,由帮主在总图上对老供奉细讲一遍,则不仅‘天玄洞’一地,便把整个‘六残帮’的形式装置,也均了如指掌的了。”

  独孤智闻言,心中一喜,暗赞云千里这种措词,极为得体。

  因只消“天玄桥”事了,东门柳的真假便分,随同自己与独孤智回谷之人,必是真东门柳,纵对其稍泄机密,又有何碍?

  东门柳“哦”了一声,扬眉问道:“你们在‘天玄谷’中,居然还设有总图?”

  独孤智笑道:“总图之设,虽然费尽心思,但小侄却可独处斗室,掌握全局。”

  一谈一扯之间,“天玄洞”业将过尽,洞外是一条悬挂在两崖以上,下临百丈深谷的铁索吊桥。

  桥长足有二十丈开外,但在另端三四丈处,却有个青衣道人,中了机关,双足双手,均被极巨铁环束住,围在桥栏之上。

  东门柳远远看去,因目光被阻,看不真切,遂“咦”了一声,向云千里问道:“云堂主,此人既已被困,还要我们前来则甚?”

  云千里笑道:“因为他武功太高,虽被‘四象铁环’,锁住手足,别人仍难近身把他押往‘天玄谷’。”

  东门柳扬眉说道:“难于生擒,便该杀掉,传集匣弩硬弓,给他一阵如猥钻射……”

  话犹未了,云千里便含笑截口说道:“老供奉说得不错,但由于对方的身份关系,使云千里不敢采取过分激烈的冒渎手段。”

  东门柳颇感意外地,目注云千里问道:“此人是甚身份?他报过姓名没有?”

  云千里以一种颇为尴尬的神情,点头答道:“便因他报过姓名,我才难处,只好把帮主及老供奉,请来商议。”

  东门柳道:“他叫什么名字?”

  云千里先向东门柳看了一眼,方自低声答道:“对方自称为‘紫拂羽土’东门柳。”

  东门柳身形一震,几乎疑心自己听惜地,又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他也叫‘紫拂羽士,东门柳么?”

  云千里苦笑说道:“此人身着道袍,肩插紫拂,所报出的,正是老供奉的名号。”

  东门柳袍袖一拂,人腾五丈,在崖堡高处,向被困桥上的青袍道人,拢目细看。

  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更使东门柳为之气愤填膺。

  原来,那青袍道人的装束、打扮、举止、貌相,均与自己一般无二。

  这位“紫拂羽士”,气得脸上变色地,飘身纵下,向独孤智说道:“贤侄,对方成然敢化装我的容貌,冒用我的姓名,委实太以可恶,你下令把他处死便了。”

  独孤智眉头深蹙,望着东门柳,不住苦笑。

  东门柳被他笑得好不怙怪地,诧声问道:“贤侄,你这样对我苦笑则甚?”

  独孤智右手紧握着自己的防身利器“鹅毛扇”,准备应付任何突变地,陪笑叫道:“叔父不要生气,小侄有桩事儿,想向叔父请教。”

  东门柳道:“贤侄不必客套,有话尽管说出。”

  独孤智陪着笑脸,和颜悦色说道:“倘若桥上那位自称‘紫拂羽士’东门柳的青袍道长,也指叔父是冒用他名号之人,要我下手处置,小侄却听谁的好?”

  东门柳这才恍然大悟,目光中凶芒一闪,狞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在我与那桥上道人之间,难分泾渭,弄不清谁是真‘东门柳’?谁是冒牌‘紫拂羽士’?”

  独孤智极端慎言地,苦笑说道:“小侄弄迷糊了,敬请叔父明教。”

  东门柳双目之中,精芒如电地,向独孤智看了一眼,朗声说道:“贤侄既问到我,我自然说我是真正的‘紫拂羽士’东门柳,但不知你还要我找证明么?”

  这句“要我找证明么?”问得相当厉害。

  因为,独孤智若是不要证明,则对于东门柳的真假,无法放心,若是要证明,则对于这位“紫拂羽士”,便相当失礼,会使他有所不悦。

  但独孤智岂是常人,他身为一帮之主,自有驭众之策,竟毫不犹疑地,摇头笑道:“我知道叔父是真,怎会再向你要甚证明,但为了使对方心服口服起见,叔父倒不妨揭破对方虚伪面具,指证他是个假的。”

  这才叫针锋相对,以牙还牙,东门柳问也问得厉害,独弧智答也答得滑头。

  他不要东门柳证明自己是真,却要东门柳指证对方是假,目标一样,手段不同,便使原本想大发雷霆的东门柳,发不出丝毫脾气。

  东门柳双眉一挑,指着面前的“天玄桥”,向独孤智轩眉问道:“贤侄,这座‘天玄桥’,可否与‘天玄谷’中断隔绝?”

  独孤智点头答道:“可以,叔父问此则甚?”

  东门柳道:“我踏上‘天桥’后,贤侄即把‘天玄谷’与‘天玄桥’之间的通路切断,静看我惩治对方,要他自动招承是冒用名号的膺鼎假货。”

  独孤智笑道:“叔父不必动怒,最好是生擒此人……”

  东门柳冷笑一声,接口说道:“当然是尽量设法生擒,因为我不仅要使他自承冒名,还要逼问他真实身份,以及冒袭我名字之举,究竟是何用意?”

  语音一了,飘身纵上“天玄桥”,便向对崖走去。

  独孤智攒一点头,云千里便伸手在桥柱间的一个机括之上,按了一下。

  一阵“轧轧”巨响,“天玄桥”面,便有两丈来长一段,缓缓与桥身脱离关系,矗立插起。

  独孤智伸手在轮车上所挂皮囊之中,取出两粒小小凹形圆珠,塞入耳内,以及一具管状长镜。

  云千里知道这是独孤智精心秘制的“千里镜”和“顺风珠”,可以加强视听,灵效无比,遂含笑说道:“帮主,如今似已显而易见,桥上所困东门柳,是冒名之人,适才那位老供奉,才是真牌实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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