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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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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群雄毕至 长乐真人对伤感垂泪的两个女子怅然凝望片刻,忽而眼中也流露出一片杀机,再度伸手作势,慢慢地逼近去。 无忧见状知意道:“师兄!你现在要取她们的性命么?” 长乐真人轻哼一声道:“是的!我现在见了女人就恨,尤其是美貌的女子,更是不能放过!” 无忧嗯了一声道:“连我也包括在内?” 长乐真人略顿了一顿,才道:“你当然是例外,多少年来,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虽然我曾经偷偷地爱着你,然而总因为自己无法入道而不敢对你表露,你从外面掳了许多男子来作乐,虽说是为了炼姹女玄牝神功,实际上也是为着需要,我心里明白,对他们嫉妒得很……” 无忧闻言,突也哈哈大笑起来。 长乐不禁一怔,把底下的话顿住不说下去,无忧仙姑笑着道:“师兄!直到今天你才算说了老实话!” 长乐真人的脸色微变道:“其实你应该明白的!” 无忧仙姑大笑:“我当然明白,可是我一定要你当面告诉我,想不到等了几十年,才等到这句话!” 长乐真人轻叹道:“也许是迟了一点……” 无忧摇头道:“不!不迟!多少年来,我也一直把心中的这份感情留给了你,所以我对那些男人毫无所恋,一旦取尽元阳之后,立刻就取他们的性命……” 长乐真人轻喟道:“过去也许是这样的,可是你见了那小子之后,心意就改变了!” 无忧一愕,长乐的手指着冰池,很明显的是指适才坠水的司马瑜而言,片刻之后,她才轻轻地辩解道:“何以见得呢?” 长乐真人有些惆怅地道:“这还用多说吗,你每次见到那小子,眼睛里流露出的光采是从所未有的,对男女之事我虽然很隔膜,可是我明白那就是一种真情……” 无忧望着那一池死水,轻轻一叹道:“这是一件很难理喻的事,好在他已经死了,一切也过去了!” 长乐真人忽发异声道:“师妹!你不会因为我杀了他而恨我吧!” 无忧神色也变得很为奇特,半晌不语。 长乐又追问了一声,她才轻轻地叹道:“这个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不久以前,我的确是恨你的,而且恨到了极点,因为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出色的男子了,可是现在我又不恨你了……”她顿了一顿,又道:“因为你流露出闷在心中想说了几十年的话,使我想到这是你第一次为了嫉妒而出手杀人,我的恨就冲淡了!” 长乐真人十分高兴地道:“这么一来我就放心了,师妹,等我把这两个女孩子处决之后,我们就在这个地方终老,永相厮守!” 无忧望着他轻轻一笑道:“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你舍得杀她们吗?” 长乐真人大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心中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地位,真要说起舍不得,也许是你……” 无忧仙姑一怔道:“这话怎讲?” 长乐真人笑笑道:“当初你心中有了那小子,所以才要把这两个女孩子硬塞给我,现在那小子死了,你爱屋及乌,还是想留下她们两条活命,作为对你他最后的一点心意!你以为我还看不出吗?” 无忧轻轻一叹道:“你能答应吗?” 长乐真人摇头道:“不行!你见到她们,心中就永远无法忘怀那小子,我也不知他有什么魔力,竟然会使你这么一个风流老手如此动心!” 无忧长叹一声,背转身来向冰屋走去,语音中带着一种空虚的怅惘道:“随便你吧!我也管不了这么多!” 长乐目送她的背影渐渐走远,才带着一脸冷漠的狰笑道:“我对你们特别成全,允许你们身殉那小子,想来你们一定会甘心乐意的……” 马惠芷脸上泪痕未干,却有着无比的坚决,朗声道:“你说得不错!司马大哥死了,我活着也毫无生趣,不过不要你肮脏的手来沾辱我!” 长乐真人微微一呆道:“那你就自己找个了断吧!” 马惠芷纵身一跳,自行向池中栽去,可是她的身子刚刚接触水面时,池中突然一阵微波,接着伸出一只手来,托着她的脚向上一抬,将她的身子又送回到岸上。 这一突变的事故连准备跟着跳下去的凌绢也被震呆了,忽然煞住身形。 长乐真人更是一惊失色,逐见水花翻滚,冒出一道人影,如云鹤冲霄,拔出水面数丈,再慢慢飘落地上! 马惠芷惊魂略定,认清那道人影后,立时发出一声惊喜交集的高呼:“大哥,您……” 那人长身挺立,气度庄严,正是适才被长乐掌震坠水,公认必死的司马瑜! 长乐真人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司马瑜好端端地站在面前,使他又不能不相信! 愕然片刻,长乐才怪声大叫道:“小子,你的命还真长,居然能够死里逃生!” 司马瑜微微一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命不该绝,你怎么样也杀不死我的,而且还成全了我!” 长乐真人将信将疑地叫道:“小子,你是用什么方法从死路上逃回来的?” 司马瑜高声地笑道:“说出来你也许会气破肚子,你为了要我的命,不惜猛下毒手,在你雄厚的掌力下,我有十条命也该送掉了,更别说又在水中闷这么久……” 长乐真人厉声叫道:“小子,你别废话了,刚才那一掌没杀死你,下一掌你照样难逃……” 司马瑜微笑道:“恐怕没有这么容易,我相信你再想把我打下水里去的机会太渺茫。” 长乐真人闻言微微一怔,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只见司马瑜神气轩昂,完全不象是受伤的样子,不禁微有疑惑道:“我不信你在片刻之间,会有多大的长进……除非是你吃了仙丹!” 司马瑜大笑道:“你说得一点不错……” 长乐真人忽而一震,惊声道:“那成形雪参……” 司马瑜忽收住笑容,换以一种庄严的神情,且微露忧伤地道:“不错!龙白奴引起地火,毁了参仙的母根,它的元神无所归依,又不甘心落在你们手中,刚好我落下水底,他牺牲了自己救了我……” 长乐真人脸色大变,厉声怪叫道:“小子!今天有你就没有我……” 叫声中一掌猛推,劲力无比,司马瑜刚想发掌相迎,呆立在一旁的凌绢突然也发动攻势,身形急进,拼指点向他的脊下,招式奇疾! 司马瑜只道凌绢是怪他不该伤害了参仙,连忙叫道:“凌姑娘,你不可误会……” 可是他叫得迟了一步,凌绢的手指已经触到他的衣服,他赶紧又伸去格,长乐的掌力已到,重重地击在他的胸膛上! 呼然一声,将他的身子击后五六尺。 长乐真人也不明白凌绢何以会出手帮他夹击司马瑜,可是事态对他有利,连忙赶上来又是一掌! 司马瑜刚刚才将身形站稳,长乐的掌力又到,这次他的手才举到一半,就被击得又退了十几步! 长乐真人见一连两掌都没将司马瑜打倒下去,心中暗惊,怒气更盛,双掌如风,不断地连珠发出,口中还怒叫道:“我不信你这小子是钢铸铁浇的,今天非要打得你肉碎骨散不可……” 司马瑜好似被刚才那两掌打得昏了,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一个劲地挨揍,被长乐真人打得满地乱滚。 马惠芷又是心急,又是心痛,刚想拚着命上前去救他却被凌绢伸手拦住了,目中连连示意! 马惠芷急怒之下,劈手摔出一掌怒叫道:“我大哥又不是存心要夺你的雪参,他几次救你的命,你却恩将仇报,居然帮着那恶贼欺负他……” 凌绢未及防备,被马惠芷的一掌拍在脸上,立时一个踉跄摔跌出去,等她站立起来,脸上肿起一边,指印宛然,口中鲜血滴下,目中泪珠盈盈,一言不发! 马蕙芷还等追上去,地下的司马瑜却忽地滚了过来,急声高叫道:“蕙妹!凌姑娘是好意……” 马蕙芷愕然住手,唯见司马瑜长身立在她旁边,虽然连挨了长乐十几掌,不独未见手伤,反而精神更充沛,不禁也呆了! 司马瑜阻止马惠芷向凌绢寻仇后,立刻又转身对追出来的长乐真人道:“恶贼!你打了我半天,现在该我将回敬你了!” 长乐真人见司马瑜越挨打越有精神,愕然片刻,不禁失声大叫道:“好奸诈的小蓄生,你不但偷吃了我的参仙,还敢动歪脑筋,故意找我来帮你散开药力……” 马惠芷原有些药物常识,听见长乐真人的话后,立刻恍然大悟,她知道象千万载成形雪参等这种灵物,乍然服下后,药力一时不容行开,必须要借外力的撞击,将药性震挤入百筋千络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果。 凌绢第一次阻止司马瑜出手,叫他硬挨长乐真人的掌力砰击,实在大有深意,自己一时不察,反倒错怪了她,这一想通之后,心中立觉无限歉疚,立刻纵到她身边歉声道:“凌姐姐,小妹懵然无知,误会了你的意思,请你不要见罪……” 凌绢苦笑了一声道:“这也怪不得你,姊姊与司马兄弟情如骨肉,小妹行事也太莽撞了一点,无怪你会生气着急的,可是良机难再,司马兄神药初服,若不立时加以外力摧发的话,淤积体中,反而有害……” 司马瑜也不明其理,只是受到掌击之后,感觉十分舒服。 长乐真人功力深厚,疼痛自是难免,可是在那种疼痛的感觉中,真气流转,十分畅通,他全身经络,已被方天华代为打通,现在更形凝炼了。 挨了十几下后,才明白凌绢之意,所以见到马惠芷对她产生误会时,连忙加以拦阻说明,现在听完凌绢的话后,更是了解其中详情了。 长乐真人此时已经停止出手攻击,脸上怒意更深,目中怨毒之光,灼灼逼射,眸子闪烁不定,好似在思索对付之策…… 司马瑜试着一提气,心头更是狂喜异常,他曾学过五行神功,以前每次只能提出一种潜力,单独发出一项功夫,现在诸气荟萃,居然能同时提发了。 一面在暗中将劲力蓄足,一面不动声色地对长乐真人喝道:“狗贼!现在你也吃我一掌看看!” 掌心吐出一道蒙蒙雾气,却是五行相成,威力无伦,长乐真人试探性地伸手接了一下,立刻抽身避开了,余劲所至,将冰原上硬切一条深痕! 司马瑜立刻信心大增,朗声豪笑道:“狗妖道,刚才你的神气到那里去了,怎么连一招都不敢接我的!” 长乐真人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怒气更盛,阴沉沉地轻哼一声道:“小子!你别以为得了雪参之功,就可以发横了,本真人要取你的性命,还是易如反掌!” 司马瑜大笑道:“狗贼那你不妨试试看!” 长乐真人双手猛然一翻,掌心一黑一白,无声无息地打出两股劲风,虽然不见用力,可是他的神情却凝重万分,好象是使出了全力。 司马瑜依样划葫芦,五行真气再化青光迎了上去掌才出手,立刻就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他此刻发出的劲气有五,五合为一,连他自己也分不开来,可是在接触到长乐真人的掌力后,不仅发不出想象中的威力,那五种劲气,居然自相冲突起来,水灭火、水燃木、木移土、土蚀金,由相成变为相消,竟然如泥土入海,顷刻无踪! 更进一步地将对方的劲力引了过来,压迫得他全身十分难受,连呼吸都感到很不舒服! 一惊之下,非同小可,连忙凝神紧气,去抵抗那身外的压力,同时移动脚步,想脱出他劲力的笼罩范围! 气劲提到十足之后,压力似乎减少了一点,可是他的两只脚却象被地下的冰面冻住了一般,一点都无法移动,万般无奈下,只得咬牙苦撑着! 马蕙芷与凌绢本来都抱着无比的兴奋,却不想司马瑜这么快就陷入了失利的困境,不禁忧虑交加,徒自瞪大了眼睛,却不知如何是好,她俩自知能力有限,就是拚着命,也帮不了什么,反而要分散司马瑜的抵挡能力! 长乐真人见司马瑜又被他困住了,脸色在紧张中泛出了得意,冷冷地道:“小子!你怎么不嘴强了……” 司马瑜不去理他,只是默默地运气抵抗,长乐连连用劲摧发掌力,虽不让你脱出羁困,却也是无法进一步地伤害他,额上也微微的急出了汗迹! 双方正在艰苦相持之时,忽然冰崖那边人影一恍,却是无忧仙姑去而复返,见到眼前的情景,大是惊诧,急忙问道:“这是怎么事,你怎么还没死……” 司马瑜知道无忧是在问自己,可是他心力集中一点,腾不出空来回答,还是长乐一面吁气一面道:“这小子倒真邪门,被我一掌打下池里去,不但没有死,反而把参仙的元神给偷服下去,现在功力激增,居然连我的两磁真气都不大治得了他……” 他这一说话疏神,司马瑜立刻从劲气的压力中脱了出来,拔身移至丈许之外,厉声叫道:“你满口胡说,参仙是自己知道气数将尽,生怕落在你们这批凶人手中,所以才自动地牺牲它近千年的道行,救我活命,更是为了报答我对它数度救护之德,你怎么可以诬蔑我偷盗……只有你们那种逞蛮豪夺的行为,才是真正的偷盗!” 他发言时的态度激昂,气度从容,使无忧的脸上泛起了一个微妙的神情,长乐真人看在眼中不觉又激起了怒气,赫赫冷笑道:“小子!不管你如何巧辨,反正你把我们千方百计而想得到的雪参服食下去,就万不可恕……” 无忧轻轻一叹道:“师兄!雪参已经被他吃下去了,你杀了他也夺不回来。” 长乐真人冷笑一声道:“师妹!你可是看见他复活了,心里又改变念头了?” 无忧摇头道:“不!我只是觉得一饮一啄,都是天生注定的缘份,从他对我的态度上看来,他这一辈子也不会了解我的心,我有你作伴,这一生也不想再出去的了,我们已经有了这一块终老的地方,你何必还要赶尽杀绝呢!把他们三个年青人放过算了……” 长乐真人的冷笑忽而变得惨厉,冷冰冰地道:“师妹!在你的石榴裙下屈死的风流鬼,几十年来不下百余人,你从来都不皱一下眉头,怎么见了这小子之后,你忽然变得慈悲了!” 无忧仙姑脸色微变,轻叹一口气道:“师兄:你不必当着他的面故意提起我的岁数与丑事……” 长乐真人刻毒地冷笑道:“难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年岁,我还只当你一直认为自己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呢!老实告诉你吧!今天我非宰了这小子不可,除了我恨他之外,另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无忧勉强忍住他的冷嘲热讽问道:“什么原因?” 长乐厉声道:“这小子虽然服下了参仙,然而时间还不太久,药力尚含在他的血液之中,我只要喝下他的鲜血,与服食参仙的效果是相同的!” 无忧怔了一下道:“不能为了我而放过他吗?” 长乐大叫道:“为了你我更不能放过他!” 说着举起手来,准备再度施为,无忧用身子挡在他的前面,长乐真人凶睛一瞪叫道:“师妹!你也要插一手吗?为了一个刚见面的小子,你连我们几十年的情谊都不顾了……” 无忧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这意思,前面的冰崖上好象又有人闯来了,刚才我看见有几个人影在冰树林中转着,恐怕马上就会找到这儿来!” 长乐真人冷笑道:“师妹!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娃娃来哄呢!这冰天雪地的极原上,那来的陌生人……” 无忧正色道:“我绝对不骗你,来人有四五个之多,从身法上看来,好象武功都很高明!” 长乐真人独自不信,马蕙芷却脸色一动,探手入怀,掏出一样东西朝天空中一扬,立刻冒出一溜彩色火星,曳着长长的光尾,冲霄而去,大家都被她的举动弄得一呆,却见远处的天际也冲出一道彩色流星! 那道流星火焰与马蕙芷所施放的一般无二,马蕙芷高兴地大叫道:“我爹找来了!” 司马瑜也被她的行动与言语惊呆了,连忙问道:“你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 马蕙芷兴奋地道:“我在离家之前,是偷偷地留下字柬,把我们的行程目的告诉他老人家,请老人家有空的话,就赶来接应我们,想不到他真的来了,我刚才放的就是无为门中的独创的联络信号……” 正说之间,冰屋那边人影幢幢,一连扑来五道人影,司马瑜放眼望去,禁不住心中狂跳。 原来这来的五个人,完全是他认识的! 领先的是无为门的掌门人马卓然。 紧接着后面的两人,竟是不久之前,为着他舍命恶斗的方天华与苦核大师,当然他现在知道这两个人的真名叫做薛英碎与长孙无明。 更令他惊奇的是最后的两个人,赫然竟是信口开河李一定与笑脸方朔公孙述。 这二人与方天华在太湖一会后,已经成了生死冤家,不知怎地会聚到一处,赶到这穷北冰原上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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