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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四十六 恩怨难分

  马蕙芷首先激动地叫了一声,然后像飞也似地向马卓然的怀中投去。

  马卓然起先是莫名其妙,及至发现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正是他易容之后的女儿时,竟也忍不住心头的喜悦,激动不已……

  司马瑜则飘身过去,对那几个老人一一行礼,甚至方天华也不例外,然后才招呼道:“各位前辈怎会连袂北降的?”

  方天华将手一摆道:“俗礼暂免,废话少问,听说你这个小白脸几乎成了个大麻子,急得我们几个老家伙暂时都搁开了误会,赶着来看看,现在别的且不谈,你先说你的脸怎么样了?”

  司马瑜这时对他的身份已完全明了,知道他急于提出这个问题!还是在为薛琪的缘故,乃笑笑道:“晚辈幸得玄冰玉莲之功,疗却脸伤,大致已无问题!”

  方天华又仔细对他脸上端详片刻,才放心地道:“那就好了,看你小子现在气透华盖,好像比从前更英俊一点了,我就不信你受过伤,小子!既然你痊愈了,就该赶快回中原去才对,难道在此间乐不思蜀,你又叫人牵住腿了不成?”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尤其是他说完之后,眼睛直溜马蕙芷与凌绢,使她们自己也明白了!

  司马瑜故意轻轻一笑道:“晚辈归心如箭,怎奈又有不得已之苦衷!”

  方天华将眼一瞪道:“这是什么话,你小子最好老实点,我们是吃够了女人的苦,你小子却恰恰相反,几乎要成了男祸了,处处留情,我看你将来怎么个收场法!”

  司马瑜听他越说越严重,也越不像话,这才赶紧道:“受人威胁,要将性命留在此地呢……”

  方天华哼了一声道:“是那一个混帐有此狗胆!”

  长乐真人本已蹩了半天,此时再无可忍,厉声大喝道:“匹夫竟敢如此无礼!”

  方天华横了他一眼,却故意对司马瑜道:“你小子越来越不成材了,空负我们一番教导,怎么处处都受人管制,西湖上受制于沙克浚犹自可谅,这样两个杂毛道人,你怎么也斗不过!”

  他因无忧的装束与长乐真人一样,自然而然地将他也算了进去,司马瑜一听忙道:“前辈!这位仙姑并未与我为仇……”

  他解释的用意是深知长乐与无忧之能,不想平白又添上一个强敌,谁知方天华将眼一瞪喝道:“混帐小子,三姑六婆为淫盗之媒,这女道士更不是好东西,她身具媚骨,目蓄淫光,表面上看来好像不跟你作对,实际上她打的主意还更毒,恐怕你小子把命送掉了,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司马瑜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同时对方天华目光之敏锐也暗为佩服,无忧所练的玄女姹牝神功,妖媚内蕴,却在他的眼中一览无遗,因之只好不开口了。

  无忧长眉一挑,也被方天华的话激怒了,厉声叱道:“你这穷酸丁,满嘴胡言,辱及本仙姑,等一下若不是叫你敲齿剜舌,誓不为人!”

  方天华哈哈大笑道:“骚狐狸,方某一向在南边混,可是对你身上有几根狐毛,几支骚尾巴,却知道得清清楚楚,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还不够资格对我混元笔说这狂话……”

  无忧神色一动,诧声道:“原来你是七大凶人之一的混元笔方天华,本仙姑正要找你清清旧帐……”

  司马瑜一听他们竟是旧识,倒也大感诧异,然而方天华不待他发问,即已朗声大笑道:“九尾狐……不!现在该叫你八尾狐了,当年那鬼影郎君若是肯听我的话,你恐怕只能叫秃尾狐了……”

  长乐真人也颇为惊奇的问道:“师妹!你怎会认识这酸丁的?”

  无忧的脸上涌起了一片怒色道:“师兄!二十五年前点破我璇玑真穴的那个杀胚,就是受了他的指点……为了弥补那气穴上漏洞,逼得我们在冰极上挨寒二十多年,这笔帐正是到了清结的时候……”

  这时李一定也启齿问道:“方老儿!你的熟人倒真不少,想不到在这极地冰原上,也留下你的风流旧帐!”

  方天华微微一笑道:“李老儿!你别乱栽脏,我从来也没见过这骚狐狸,只是从她那对桃花眼上,才记起有这么一个人而已,二十五年前我有个朋友,叫做鬼影郎君唐天寿,为了他的兄长受了她的蛊惑而死,约我帮他报仇,正好我抽不开身子.只好指点了他了条明路,谁知那家伙没出息,不但仇没报成,反而把自己的命也陪进去了,当他奄奄一息,由北边逃到我的地方,将后事托付给我,可是我自己的事太多,一直有负他的托咐……”

  司马瑜听得出神,赶紧问道:“前辈!您指点的明路是什么?”

  方天华微笑道:“小子问得好!我现在把制狐之法也告诉你,说不一定你还会有机会用上,你在受到蛊惑的时候,不妨装得入惑,然后以截穴的手法,急点她的脐下七穴,保险能绝断她的淫经……”

  无忧不待他说完,却发出一声冷笑道:“姓方的!你别以为什么都懂,在姹女玄牝大法下,我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有如此高的定力,当年我的火候还不深,可是唐天寿也只点了一处穴道后,立刻乖乖的听我摆布,甚至于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虽然因那一点,使我苦练多年才得复原,可是也成全了我的火候日益精深,你那一套方法再也没有用了……”

  方天华笑笑道:“骚狐狸!道行深浅不是凭嘴说说的,你要是不服气,不妨我们当众一试,看看是谁行谁不行!”

  无忧怒啐一口道:“放屁,凭你这付酸相,本仙姑懒得使用姹女玄牝大法呢!”

  方天华回头对司马瑜轻佻地一笑道:“小子,我那套制狐手段,只有靠你去实施了!”

  无忧怒不可遏!冲上来抖手就是一掌,方天华挥手相迎,脚下微恍,竟被她震退三四步,不禁惊叫道:“骚狐狸,看来你其他的工夫也颇为了得……”

  无忧沉下脸,双掌运用如风,每一招都贯注了深厚的内劲。

  方天华连接后退,脚下如穿花般地猛追,虽然无法还手,却没被她的掌力震伤!

  司马瑜自从在古寺中,被方天华力阻苦核,将他救离危境后,对这个身世诡异的魔头,说不出是恩是怨,想到自己的师尊长眉笑煞萧奇及铁剑先生展翼惨死在他的阴谋下,恨不得一剑将他刺个对穿。

  此刻见他在无忧掌下受挫,却不禁替他担心起来,然而想到无忧对他的一片情意,不便出手相助,只好把眼睛向李一定与公孙述,希望他们能上前,出手助方天华一臂之力。

  李一定没有表示,笑脸方丈公孙述却含笑道:“方老儿,看样子你是不太行,老偷儿念在同列凶人的份上,不忍见你惨死在狐狸爪下,少不得也要出头代你挺一下!”

  方天华边打边笑道:“老偷儿!盛情心感!我倒不是希罕你帮忙,不过这骚狐狸可带着不少宝贝,你一向的规矩是贼不空手,不妨利用机会摸她两样……”

  公孙述眼睛一亮,贼性大发,电闪风飘似的欺身进来,探臂往无忧的胁下戳去,无忧双臂往下一切,孰知公孙述号称偷中之圣,手上的指法既速且异,居然在她的双臂中摸了进去,略一接触,遂又飞快的缩了回来,大声叫道:“方老儿!老偷儿可被你冤苦了,这骚狐狸的道袍里面空空的一丝不挂,那有什么宝贝。”

  方天华得意地大笑道:“老偷儿!你枉称一代神偷,肉眼凡胎,连宝贝都不认识!”

  公孙述不信地道:“放屁!什么宝贝能逃过老偷儿的眼睛,这个骚狐狸不知道跟那个王八旦刚风流过,披了一件道袍就赶了出来,有宝贝也没有带在身上!”

  司马瑜却不禁脸上一红,公孙述那王八旦三个字恰好骂上了他,因为无忧在不久之前,正对他施展姹女玄牝大法,还没得手就被龙白奴引发地火打断了,匆匆披衣赶出,一直到现在变化从生,相信他还没有时间去穿内衣,可是那句王八旦却挨得太冤枉了!

  方天华又大笑道:“老偷儿!你这个‘笑脸方朔’可得改改号了,那两个活宝比王母仙宫中的仙桃还珍贵呢,你怎么不捞一下呢!”

  说时双掌一印,贴向无忧胸前的一对豪乳,公孙述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骂道:“方老儿!你简直是天大的混帐,老偷儿好心帮你的忙,你却骗我去摸那骚狐狸的光身子,老偷儿偷财不偷色,这下子把手给摸脏了,也许一辈子都要走霉运,看你要怎么赔我的损失!”

  两个人一搭一当,话里连骂夹损,直把无忧气得脸色铁青,目中冒火,掌下更不留情,呼呼的急风潮涌,恨不得将这两个人击成一团肉泥!

  可是方天华以掌接掌,身子不住后退,一退三四步却丝毫未露力遏败退不支之状。

  公孙述的身形又滑又溜,一直避开正锋,专在侧面作扰乱性的攻击,无忧的怒火越来越炽,到了最后,几乎像是疯狂了一般。

  她汹涌的掌力将四面围视的人都逼得远远地避开了,可是那两个人却与她周旋着,毫无疲色!

  大约五六十个照面后,无忧的锐势似乎稍减了一点,发掌的速度迟缓了,出掌的劲力也减低了!

  方天华哈哈大笑道:“骚狐狸!该你引颈就截的时候到了!”

  语毕一掌迳拍,威力至巨,无忧探掌相迎,方天华一反先前衰缩之态,马步沉稳,舌绽春雷,厉声喝道:“去你的!”

  无忧轻哼一声,身子被弹出丈余远近。仰跌下来,方天华不放松,跟着上来,探向她的小腹喝道:“妖狐!你乖乖地纳命吧!”

  司马瑜忽觉不忍,赶快过去拦住道:“前辈!别伤她的性命……”

  然而方天华的势子何等迅速,司马瑜一语未毕,他的手指已截了上去,发出格的一声脆响!

  司马瑜眼见她即将不保,黯然长叹,孰知无忧的身子在地下一弹而起,反手拍向方天华的肩头,将他打得步伐踉跄,歪歪倒倒地向旁边撞去。

  司马瑜见状大惊,方天华撞到他身边时,连忙一把将他扶住。

  无忧也满脸怒色地追了过来,探开五指,抓向方天华的胸口。

  司马瑜腾不出手来招架,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把自己的身子侧过来迎上去,无忧的手指隔他还有尺许,已是阴寒砭人,司马瑜心知这一招必无可幸,闭目硬受,无忧却在紧要关头将五指撤了回去,轻叹一声,没有继续出招。

  长乐真人一直在旁默然观战,这时忽而发出一声冷哼怒道:“师妹!你的玄阴爪为什么止而不发了?”

  无忧白了他一眼道:“不要你管!”

  长乐真人更是激愤大声道:“我知道你心中还是舍不得杀那小子!你不想想他的岁数,做你的儿子都不够,你还在那儿做梦呢!”

  无忧微怒地道:“师兄!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呢?我对你表达的心意还不够吗?”

  长乐真人冷笑道:“你要是对我还有一份情意,就该把那小子亲手毙给我看!”

  无忧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你何必逼我呢!刚才我装着力竭不敌时,他拦着那酸丁杀我,为着这一点,我也该放过他!”

  长乐真人的脸上浮起一片阴沉的怒容道:“你要是舍不得杀他,我可以代劳,不过从今以后,你再也别叫我师兄了……”

  无忧也被他的话激怒了,厉声道:“冲你这句话,我也没有师兄了!”

  长乐真人发出一声低吼,身形飘进来,击出无声无息的一掌。

  无忧的脸色急变,脚下几个纵跳,落在数丈开外,才双臂轻抖,震散他掌上暗劲的余波,挑起长眉怒道:“你竟用玄阴掌来对付我……”

  “同门之谊既绝,你就是我第一个要对付的敌人,你不妨把玄阴爪也施展出来对付我,看看是谁的功夫深一点……”

  无忧长叹一声道:“我想不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我不一定怕你,可是我还不愿意同门相残,今天我躲开你,下次若有机会碰上,玄阴爪下,我绝对不会再对你留情……”

  说完她双脚一跃,身形朝冰屋那边飞去,脚尖一点屋顶,随即消逝在冰屋之后不见了!

  长乐真人才追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反身再朝司马瑜行来,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由于无忧对方天华与公孙述的一场拚斗,使得后来的几个人都提高了戒意。

  无忧虽然离去了,这个道人一定非常难惹,因之李一定与马卓然等人一起站到司马瑜身边,凝神待战!

  方天华的指骨已断,肩头被无忧拍中的地方痛楚澈心,可是他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忍痛参加戒备。

  长乐真人狰狞地朝他们露齿冷笑道:“你们纵然有八人之众,挡得住我玄阴掌一击吗?”

  苦核大师按奈不住,厉喝声中,掌中涌出一片白色的光雾,司马瑜知道他用的是五行混一气功,连忙叫道:“大师注意,他会两磁神功,快把庚金真气收回来!”

  可是他的招呼打得慢了一点,长乐真人举掌朝后一招。

  苦核的白色掌劲中分出一道淡黄色的光雾,朝前涌去,到达长乐真人掌前,立刻像实体似地吸咐在他的掌上。

  苦核的身子也被一股外力吸住,向前拖去,连挣几次,都无法停止,更无法将掌收回来了。

  司马瑜连忙正面击出一拳,两旁的马卓然与李一定也及时发掌相救,三股劲力齐集于长乐真人一身!

  长乐冷笑一声,撤回两磁真气,双肩一恍,将三股袭来的劲力都化解开去,而且还现得很轻松!

  苦核也总算摆脱了困境,退回到八个人的行列中,脸色苍白。好像元气消耗太多,喘息不已!

  方天华微微色变地低声道:“看来这瘟道士比那骚狐狸还要厉害,今天只怕凶多吉少了!”

  公孙述轻嗤道:“方老儿!你枉列凶人之位,往日的豪气到那儿去了?”

  方天华苦笑一声道:“若论技击功夫,我向来没有服过人,可是刚才对九尾狐那一战,居然打得我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这时长乐真人已逼到他们身前丈许之处,举手就是一挥,无声无息,却有着迫人的阴寒暗涌!

  大家知道这是他所谓最厉害无匹的玄阴掌,不约而同地合力推出一掌,而且都用足了刚阳之劲。

  掌力雁聚,如炽炭倾炉,热风灼灼,总算将那股阴寒之气挡了回去,可是每个人都身不由已地打了个冷噤!

  长乐真人阴笑一声,手挥处又是一下玄阴掌,大家再度合力将它封了回去,身上已有冷意沁骨之感。

  长乐真人连发两掌,似乎也颇感吃力。干咳一声道:“你们真不错,居然能挡得住我两掌,不过我警告你们一句,玄阴三发,天地冻结,下一招你们必然逃不过!”

  大家都不答话,心中则暗暗吃惊,由前两掌的威力来看,他这句话的真实性有九成可信。

  长乐真人也十分慎重,双臂平举脸色十分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好似在提聚毕生的精力,溶入阴寒之中,以待发出那无法挽救的一击!

  方天华轻轻地道:“完了!这下子我们恐怕要归位了……”

  苦核淡淡地道:“死生有命!活到你我这把岁数,总不算夭寿了,可惜的是几个年轻人!”

  司马瑜向马蕙芷凌绢等望了一眼,发现她们的脸上淡漠平静如恒,乃也淡然一笑道:“今天我们已经数度历劫生死,这一次虽不知是否逃得过,但是我们对死亡,已有心理上的准备,至少是不会恐惧了……”

  方天华脸色忽然一动,张口对苦核似乎说了什么,可是到后来还是闭了起来,苦核见状问道:“你想说些什么?……”

  方天华摇摇头道:“我本来想到一个脱险之策,但是仔细一想,这等于是空想!”

  苦核朝他微微一笑道:“也不一定空想,我已经探测过了,这地方幸好是终年积冰,将我所需要之物保存得很好,不过就是冲破冰层比较困难,我已经用了功夫,但愿时间上能赶得上!”

  这些人中,只有方天华与司马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此时他们脚下忽而传来一阵微震,夹以微微轻响,方天华脸色一动道:“有点眉目了,最好是有人先耽误那瘟道士一下……”

  司马瑜连忙道:“我来!”

  方天华将他拉住道:“小子你老实点吧!那瘟道士此刻已将阴寒之气提到十足,你那点功力,恐怕还没有挨进他,就会冻成根冰柱……”

  可是司马瑜倔强地一摇头,身形朝外猛挣,方天华见他想挣扎着出去,忙将手指的劲道加强。

  然而令他难以相信的是司马瑜的体内骤然涌起一股潜劲暗流,不仅化消去他所加的劲道,也将他的手指一冲而开,在他无比的惊愕中,司马瑜已经像急箭似的,一直向长乐真人冲去!

  长乐真人的眼中射出了凶光,那凶光中满含着杀机与敌意,厉声冷笑道:“狗小子!你是我在世上第一个想杀之人,刚才你仗着几个老鬼,躲过了两招玄阴掌,我凝聚功力,就是为了要使你们的血凝骨冻,难得你自己竟送了出来,倒合该我省点力气了!”

  说完伸掌轻轻一挥,玄阴掌力又自汹涌而出,司马瑜从他出手的态度上,估计他只使出了六成劲道,遂大喝一声,那万年成形雪参元神所化的药性,已经与他的体内潜能合成一体,转为一股至大至猛的阳和之气,随着他的双掌,朝外急推出去。

  两股掌力一按之下,空中水雾飞扬,丝丝微声中,司马瑜挺立不动,神态威猛有如天神。

  长乐真人的身形受被震得连退五六步,他的脸上除了震惊之外,也流露出一丝畏惧,畏惧是他一个人独有的,震惊却是每一个人所有的!

  谁也没想到司马瑜一下子会有这种表现,方天华大叫道:“好小子!你真会装蒜,害得我们这批老骨头替你拚死力卖命,你却故意留着拿手功夫不用……”

  司马瑜自己也莫名其妙,刚才他抢着要出来,只是基于一种内心的冲动这股冲动,来自心灵深处,无由无方,说不出是什么原因。

  司马瑜只觉得那个时候,在全身都涌涨着一股力,急待发泄出来,这种发泄的欲望像是他身上其他一切的本能一样,只是顺应着身体情况的需要而作适时的发动而已!

  大概只有凌绢一人知道这是雪参的灵性已经因多次的压击而发挥出效能,因此立刻大声道:“司马兄!别住手,继续发动攻击!”

  司马瑜对过一招后,觉得十分舒畅,闻言后毫不考虑,跟上去又是一掌,声势更为汹涌。

  这次长乐真人不敢托大了,双手一扬,居然将玄阴掌提到九成火候迎了上来。

  “轰!”

  一声震耳的巨响,至阴与至阳作了惊天动地的一触,刚矛互消互长,司马瑜被透过来的阴劲弹得仰天跌下,在地上一路翻滚不已。

  长乐真人也被那突破而来的阳劲,震得身如矢石,凌空猛飞出去,等双方都收住势子时,二人的距离已有十几丈远了,而他们交掌之处的冰地上,也被双方的巨力震裂了一道三四尺宽的大缝!

  司马瑜只感到目眩头昏,站起来的身子都无法控制平衡,摇摇欲倒,七歪八斜地踉跄……

  长乐真人究竟是多年潜修之功,比他仗着灵物而骤增的底子着实得多,因此也比他平稳得多,落地之后,身子还是固定不动,看见司马瑜的情状后,立刻发出一声刺耳尖笑道:“小子!今天我若不杀你,恐怕日后只有我挨杀的分了……”

  双腿一弹,屈身如弓状,又扑了过来,马卓然与李一定立时发动,半途拦身将他截住,长乐真人口角含着冷笑臂上长袖一挥,竟将二人扑来的身子封了回去,他本身还是向前急进!

  刚越过那道裂缝,突然由缝中窜出一道白色的人影,伸出雪白的双臂,对准长乐真人的脚上抓去。

  长乐真人也是一骇没有想到在冰缝中还会钻出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敌人,由于那白衣人的来势太急,他顾不得再去伤害司马瑜,空中收身回步,抖手又朝那白衣人的胸前击去。

  白衣人的身形虽速,招式应势不太灵性,长乐真人的掌势贴胸,他才回手一抱,自然是迟了步,胸前受掌倒地,而长乐真人也为之惊得连退两三步,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

  那白衣人一言不发,在地上一翻身又爬了起来,胸前受掌之处陷下一个手形深坑,却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双腿一拳,又自扑了过来,而且还是采取双臂前伸的抓势!

  长乐真人惊骇之极,双臂一抖,迳足全力挥掌再度拍出,那白衣人的身形为劲力所阻,脚下一顿,然而长乐真人的玄阴掌上阴寒之气,对他好像没有多大影响,接着又作出待扑之状。

  长乐真人急得呛然拔出腰际长剑,而适在此时,那条裂缝中又飕飕地跳出五六条白色的人影,将长乐真人围了起来,同时旁观的凌绢也发出了骇绝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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