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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武术真言

  安排已毕,冷如冰笑对司马瑜道:“那阴阳童子东门黑,功力本来在我之上,我头三招用的少林,武当,峨嵋三派绝学,他骤出不意,稍吃小亏,等四招又听我要施展先师独步江湖的须弥金刚掌,更怯于我诈称先师及北天山大侠铁剑先生随后就到,这才吓得不战而退,否则胜负之数正难逆料?就这样,我与老妖孽,硬接三招,真气颇有消耗,此刻甚觉疲乏。恶鬼手仇真,既已先往华山,你恩师独战二怪,也定吃力,还须立即赶去接应,现在东方未明,你我在观内,觅一静堂,休息片刻,就行上路吧。”

  二人见大殿东后侧,有三间静堂,中左两间,尽是些药丹鼎经卷之类,右边一间,却是起居之所,顺手关门,冷如冰便往里间,云台之上小憩。

  司马瑜虽连杀二道,但强弱悬殊,不亚狮子搏兔,此刻不但不累,反觉精力充沛,心想外间经卷甚多,难道这般色中饿鬼,花里魔王的万恶贼道,还真诵经礼拜不成?好奇心起,走向左间,抽出几本一看,不由暗骂该死,原来都是些什么素女经,房中术,阴阳妙诀之类。有的并还附有绘图。至为淫秽,凤倒鸳领,各尽其能,心头火起,三把两把,一齐扯碎,往地上一抛,目光到处,忽见墙角阴湿,一个大磁花盆中,栽有一株小花,那花颜色淡红,似莲非莲,骄色已极,在那径约二尺的大磁盆中,一茎独举,奇怪的是连一片叶子都没有,司马瑜距花尚有数步,便觉香气袭人,心想这花又香又艳,采来插在冷姊姊襟上,醒来必定高兴,逐摘在手中一看,那花蕊颜色,却作深红,这一拿近,香味更觉浓郁,司马瑜忍不住持近鼻端一嗅,一缕奇香,竟似带有温和热力,由鼻观散达周身四肢,丹田之间,顿觉奇热如焚,元阳亢盛。

  此时司马瑜已走进右室。眼望冷姊姊斜卧云床,小睡添姿,风华绝代,越发支持不住,满腔欲火,神智全昏,走到床前,伸手便解冷姊姊中衣丝带。司马瑜双手,刚及冷如冰罗带,猛然机伶伶的一个寒颤,天人之战,顿起心头,慌忙缩手不迭,暗骂自己真太该死,冷姊姊待自己爱重情深,双方大仇了却,禀明恩师做主,便是一对佳偶,怎么在这深山魔窟,竟有这种禽兽不如之念……

  司马瑜心头明白,但遍体犹如火烧,尤其丹田下腹,暴涨欲裂,人已渐渐难以支持,口中也不住发出呻吟之声,站在云床之前,望着冷姊姊的绝美睡姿,硬用那一点真灵,压制住满腔欲火。一口钢牙,挫的格格发响,身体也自抖颤起来。

  冷如冰神倦小憩,突被呻吟之声惊醒,睁眼一看,司马瑜两眼喷火,站在床前微微发抖,口挫钢牙不住呻吟,那冠玉似的双颊,已烧成了桃红颜色,不由大惊,翻身坐起,刚待喝问,已先瞥见司马瑜手上小花。夺过一看,认识此花名叫醉仙莲,花蕊毒粉,一入人鼻,除非男女好合,二五真精妙合而凝,其毒自消之外,别无解救,在一个时辰以内,欲火自煎,精尽体干而死,乃邪教中炼制媚药的无上圣品,当年随恩师在祁连山绝壑之中,看过一株,将其毁掉。司马瑜此花从何而来?看他神情,分明强用天理克制人欲,为时一久,身心受害极大,自己与他本已深种爱苗,得夫如此,亦无所憾,此时再不通机达变,未免抱恨终身。银牙微咬,伸手一拉司马瑜,双双跌倒云床之上。

  霎时间斗室之内,春色无边,瑜弟弟新砌初试,奇药助威,冷姊姊虽然一身绝顶内家功力,此时此刻,却已荡然无存,半分施展不出,只落得娇啼宛转,浃席流丹。良久,良久,又良久之后,瑜弟弟一声长嘘,扒在冷姊姊耳边悄声道:“姊姊,你热得简直象一团火,那里是冷如冰嘛?”

  巫山梦醒,雨露新匀,司马瑜神智已复,一对小鸳鸯交颈并卧,司马瑜听冷姊姊在耳边娓娓叙述经过,直感激得浃骨沦肌,不由一阵轻怜密爱,瑜弟弟奇趣初经,竟思再举。冷如冰正色叱道:“瑜弟怎的这等不知自爱,我俩亲仇未雪,名份未定,纵然互相爱好。也不应如此荡极逾闲,我这种通机达变,献身之举,还不是为了救你这条小命,我们不是道学人,此后无人之际,情不自禁,略为爱抚则可,但若如此纠缠贪欲,则莫怪你这罗刹姊姊,不再理你了。”

  一席语严义正,司马瑜羞愧的无地自容,冷如冰看他那付窘相,又觉不忍,凑过香唇,在司马瑜羞的发红的小脸蛋上,亲了两口,相互结束下床,走出观外。

  天色也只才亮不久,旭日才露边缘,但大片红霞,已渐渐由淡而深,如一张弧形彩幕,满张天际,崆峒原有仙窟灵宅之称,影物本极灵秀,二人来时,正值深夜,又拚欲斗强敌,未能留意观赏,此刻山峰被朝阳金光虹彩一亲,顿时显得清丽无比。

  这“寒云宫”,建在峰腰,四外危峰刺天,峻壁排云,壁上满布苍苔松萝,间以杂花,缤纷满眼,观侧挺生百十竿修竹,翠竹迎风,一道飞瀑,自峰顶银河倒泻,天绅下垂,雾露冰纨,喷珠溅玉,落向千丈深潭,再顺地势,往四外溪涧中,分流出去,头上则万里苍冥,云涛幻彩,朝阳已现全貌,略为流云所掩,淡淡温煦,照向苍崖翠壁,飞瀑流泉。远野疏林,奇松怪石,眉边青压,壑底烟浓,端不景色空灵,令人意远。

  冷如冰不禁看得痴了,微喟一声道:“瑜弟弟你看如此灵山胜境,却被这群妖孽盘据,弄得腥风血雨,山灵能言,岂不叫屈?你我他年,江湖事了,若也能找到这样一座好山,最好再能有一片清澈湖荡,皆老其间,那就神仙不羡了!”

  司马瑜笑道:“姊姊如此爱山,可知西北诸山中,险峻雄奇,当地华岳为最,莲花,朝阳,落雁三峰,脍炙游人骚客之口么?”

  冷如冰道:“游山还在其次,萧老前辈虽然功力绝世,但人单势孤,及须接应,此间少时官府人来,又有许多无聊牵扯,我们走吧!”

  说罢,二人下峰施展轻功,才疾行数步,冷如冰忽然停步缓行,柳眉微微一蹙。

  司马瑜问道:“姊姊,你怎么啦?”

  冷如冰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啐道:“都是你这个害人精,还敢问……”司马瑜看她这般娇媚之态,想起适才销魂情景,心中不由又一荡伸手拢住细腰,并坐石上。冷如冰嗔道:“怎么,你又来了?”

  司马瑜涎脸道:“姊姊我真爱得你要死,你既此刻疾行不便,不如再让我亲热亲热,休息一会,等有人来时,再走好了!”

  冷如冰拿他无法,说道:“你这小鬼真是我命里魔头!”二人方待温存缱绻,冷如冰忽然瞥见对面长草之间,微微一动,略加注视,面色忽变,笑向司马瑜道:“瑜弟你看我三掌打跑阴阳童子东门黑,武功究竟如何?”

  司马瑜被她突然问上这么一句,弄得莫明奇妙,只得答道:“姊姊武功神奇莫测,当世恐怕无出其右的了。”

  冷如冰道:“我现在传你一个秘诀,你只照我所说去做,半个时辰以内,功力便能增加一倍,可愿学么?”

  司马瑜大喜求教。冷如冰道:“你先在石上盘膝端坐,足心向上,双目垂帘,似闭不闭,眼观鼻,鼻观心,上下齿微叩,舌尖轻抵上唇,养神静思,纳气清心。”

  司马瑜听他所说,乃普通坐功,并无奇特之处,但也只得照做。

  冷如冰再道:“双手分直左右膝头,掌心向上,两眼闭拢。”

  司马瑜觉得只是普通的坐功,怎会有如此功效?就在他双眼刚闭之时,冷如冰动如闪电已自地上抬起一块小石,玉手一扬,对面长草之中,陡然发出一声惨哼。

  冷如冰格格娇笑道:“好了,瑜弟弟起来吧!你这台戏可真帮我唱得不错。”

  司马瑜一听,气得直跳起来道:“姊姊,你搞的什么鬼?把我作弄了这大半天!”

  冷如冰且不答言,把他拉到对面长草之中,只见一个妙龄少女,倒卧在地,天灵已被击碎,身畔还滚有一个黑铁圆筒。司马瑜还是摸不着头脑,向冷如冰问道:“姊姊,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少女是谁?她身边圆筒,不是江湖上严禁使用的烈火飞煌筒?”

  冷如冰道:“此女想系被据来以后,自甘堕落,与恶道等坑瀣一气,我发现她藏在长草之内,似有图谋,本想擒住诘诫一顿,放走算了,那知细一察看,手内所持,竟是恶毒暗器,分明陷溺已深,这才立意除去。可是此筒一经出手,丈许方圆,全是毒火星飞,你这小鬼,心里不晓得转的什么糊涂念头,危机顷刻,尚愤然不觉,想出声招呼,又怕她骤然发难。躲避稍慢,不死即伤,委实难处。灵机一动,与你唱上这台双簧戏,料她听得片刻即可增加一倍功力,必然醉心偷学,遂诱她放下手中烈火飞煌筒,一举击毙,以解此危。你想想,你这武林高手,名家弟子的玉哪叱,在这一日之间,上了多少恶当,累得我又费了多少心机,这步步荆棘的江湖,日后如何闯荡?”

  司马瑜理屈词穷,无言可对,涎脸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虽然上当,敌人也未占莫大便宜,从此有你这样武功盖世,机智绝顶之人在身畔,怎怕江湖中那些魅魑魍魉,牛鬼蛇神?”

  冷如冰恨声叱道:“瑜弟弟何出此言?大丈夫贵在自立,倚赖妇人子女,岂不含羞?从此刻起,直到血战华山,西北双凶恶鬼手仇真,神剑星环夏侯鲁,及阎飞老贼授首之前,我不准你再有丝毫玩皮轻狂举动,稍有违反,今生休想再与我相见,现在真将武功秘诀传你,凝神肃立,听我真言!”她含怒发言,面寒似冰!

  司马瑜连眼神都不敢与冷姊姊相对,默默无言,恭身受教。

  冷如冰朗声道:“喻弟听真!武术之道无他,寡欲,清心,精研,苦练,八字而已。苟为外欲所诱,心动,精摇,神虚,气散,再好真传,亦归无用,做姊姊的言尽于此望你终身谨记,包管受用不尽,华山事急,你我走吧!”

  司马喻闻言有如当头捧喝,灵台之间障蔽尽去,一片空明,抬头与冷姊姊目光湛然相对,彼此微微一笑,互传无限真情,身形起处,离开崆峒,直奔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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