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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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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地底春秋 这甬道是相当黑暗的,可是他们走了一阵之后,眼睛习惯了黑暗,居然也发现了一点微光,愈往前走,光亮愈强,他们的心情也愈紧张…… 因为他们已能看到甬道的尽头,也快要与那些人接触了! 虽然目力能及之处还看不到人影,可是那一片景象也是很令人心悸的! 极目所至,已可看出那是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窟,而且是一个天然的洞窟。 为什么说是天然而非人工呢,在他们这些遨游江湖的行客眼中,一望而知,因为地下洞窟的形成,多半是水的力量。 水流在地底奔涌,一下子找到了一个较为薄弱的地方,挤出地面,成为凶涌的流泉,它原来的河床就空了出来,当然这股水在地下激荡的岁月一定很久了,巨大的压力将沙石凝成一根石荀,再滤去其中的杂质,使这些石荀象晶莹的美玉,那就是无所谓的钟乳石。 钟乳石系因象形而得名,光圆巨者如钟,小者就象是少女坚实的胸乳…… 如人在那儿燃上了火把,火光映着透明的钟乳石,那景象应该是绮丽的,为什么又说它悸人呢! 那又是环境的关系了,火光在缺少空气的地穴中,射出了蓝焰,使整个地穴都是一片森森的蓝色,倒象是传说中的地狱一般,所以它现得恐怖! 恐怖使胆小的人心惊魄散,却使勇敢的人谨慎! 所以天不怕地不怕的司马瑜也不象那么莽撞了,首先拔出腰间的长剑,掌心凝聚了五行真气,一步步地跨了下去。 看了他庄重的神情,冷如冰等人倒很安慰,因此只在他身后数步的距离处紧随着,移动着! 走出了甬道,置身在广大的地穴中,司马瑜又有很大失望,因为他仍是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也没有听到一丝声息。 寂静得有些怕人,司马瑜不禁奇道:“怎么没有人……” 洞口立刻有一个恐怖的声音道:“有人……” 尾声拖得很长,司马瑜大惊,连忙又叫道:“你是谁……” 恐怖的声音跟着道:“谁……” 这不伦不类的回答使司马瑜困惑了,目光四下搜索,依然一无所获,逼得他又大声叫道:“你出来!” 恐怖的声音跟着道:“出来!” 冷如冰微笑低声道:“别疑神疑鬼了,那是你自己的回音!” 司马瑜也明白了,对自己的过度紧张感到很不好意思,讪然地笑道:“我没想到这一层,不过这儿一定有人的!” 冷如冰笑笑道:“那当然!我们不久之前所见到的一百多人,都在这里面,只是他们还在前面,恐怕正在设法对付我们呢!” 司马瑜不信道:“你怎么知道的?” 冷如冰道:“这还用问,地穴之中传声最远,你刚才一阵大叫,早就把人家惊动了,他们不出来看个究竟,当然是等着我们前去!” 司马瑜对他的分析十分佩服,握着长剑,又慢慢地向前走去,地势愈来愈低,穴道也愈来愈宽,直到行出里许,那地穴竟象是一所巍峨的宫殿。 宫殿的正中仍然安着一尊神象,大小形状都与倪春秀客厅中所供的那尊差不多,而且神象的外面也被一层透明的壁冰所包裹。 唯一不同的是神象四周,都有青铜制成的盆架,盆中盛着绿色的细脂,燃起熊熊的火焰。 烈火烤着坚冰,却不能使它溶化,反而射出耀目的光辉! 司马瑜用手摸了一下神象,发觉并无寒意,这才微笑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正要发表自己的心得,冷如冰已经笑道:“我早就知道了,那不是冰,是这洞中的钟乳石,雕空了之后,再把神象安进去,倪春秀放在外面的那一尊神象也是同样的……” 司马瑜的兴奋变成了沮丧,冷如冰的心智见解都比他先了一步,冷如冰完全明白他心中的事,正色地道:“所以你应该听我的话,少自作聪明!” 司马瑜不作声,四面望了一下,那地穴至此已到尽头,四面的洞壁开了无数的小洞,高才容人,宽约两三尺,虽然都很明亮,却曲折回旋,无法望见里面的情形,因此他沉思片刻后才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呢?” 冷如冰道:“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此地株守,可是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因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斟酌进行吧!” 司马瑜果然摇头道:“株守绝不是办法,我们已经走到此地了,无论如何也该探个究竟,依我之见,莫若随便找一条路,深入进去……” 冷如冰笑道:“我不反对,可是我们不陪你……” 此言一出,其余三女都有反对之意,冷如冰立刻道:“当然我也不勉强,三位妹妹若是愿意陪他,我绝不阻拦,可是只能有一个跟着他,其余的人都必须跟我留在此地!” 三女面面相顾,谁都不好意思自动提出要求前去。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我并不一定要人陪着,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大家分散呢?” 冷如冰一笑道:“方才被人切断归路,我们还可以向前闯,到了这地心之下,若是再被人从后面一堵,可能永远都出不来了,因此我们一定要分散开来,以作呼应……” 司马瑜道:“留在此地也不见得能互相呼应!” 冷如冰笑了一下道:“从入洞之后,我已经把沿途的情势都看过了,地穴到此地才开始分歧,假如我们都集中在一条路上,难保对方不从别条路上出来封死后路,所以我坚持要留人在此地,以便监视,万不得已时,还可以作最坏的打算!” 司马瑜问道:“什么打算呢!” 冷如冰道:“同归于尽,大家一起生葬在地洞之中!” 说完之后,见他们还没有明白,乃笑着解释道:“这地穴的通路只有一条,那便是我们进来时的路,而且那出口之处,刚好还设有闭塞的机纽,只要一个人,便可以将出口封死,那方法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以我必须留在外面,万一你们发生了危险,我便采取紧急的措施……” 靳春红道:“这种做法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冷如冰摇摇头道:“不!这是我们唯一的生路……” 靳春红摇头道:“假如此地都是阳春教的徒众,恐怕没有什么用,他们对生死并不在乎……” 冷如冰大笑道:“你错了!他们对死亡的恐惧,比什么人都厉害,这个道理我不想多说,但是我有把握绝不会错!我之所以要多留两个人在此,就是因为这条路很宽,阳春教中颇不乏武功高手,只要能挡住他们一会儿功夫,我就可以抢到先机,利用那个出口来掌握住伏势,好了!现在你们决定一下由谁陪着他进去吧!” 三个女孩子都默然不作声,司马瑜毅然道:“不用了!我一个人进去!” 冷如冰摇头道:“我只要两个人就够了,有一个人陪着你,总比较好一点!” 凌绢第一个道:“我留下陪冷姊姊!” 马蕙芷与靳春红抢着道:“我留下……” 冷如冰一笑道:“太多了!我只要两个人,凌妹妹的武功不弱,足堪独当一面,还有……” 靳春红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道:“我在武功上可能比马小姐强一点,由我留下吧!” 马蕙芷想反对,冷如冰已经先开口道:“这是我最理想的阵容,马家妹子对医道很精,跟着瑜弟一定大有用处,我们其他三人即使跟了去,也没有什么帮助!” 冷如冰既然这样说了,马蕙芷也不好再反对,司马瑜已迫不及待地闪入一个小洞,马蕙芷连忙跟在后面进去了! 二人急急前进,走不了多久,才发现这些小洞之后,竟然别有天地,穴道纵横,互相贯通,密如蚁穴…… 司马瑜也懒得去辨方向,一直往前走,终于又来到一个较大的洞穴中。 那仿佛是一个人的居室,削石为榻,凿岩为几!……就是看不见人! 石几上放着一个晶盘,盘中还有着水果。 司马瑜看见那些水果,立刻就感到一种难耐的饥渴,一天之内,他只吃了一点烤鸽肉,在倪春秀的客厅中,虽然面对着许多佳肴,却因为马蕙芷的一再警告,结果只吃了几颗炸核桃仁。 马蕙芷吃得比他更少,所以她的饥渴之感,比司马瑜尤烈,可是她比较慎重,走到果盘之前,审视良久,才点头道:“这东西可以吃!” 司马瑜立刻抓起一枚桃子,塞进口中大嚼,几乎连桃核都吞了下去。 马蕙芷比较斯文,掂起一枚桃子,慢慢地咬着,才吃下一半,司马瑜已经吞下三四枚了,正当他们吃得起劲,马蕙芷忽然惊叫一声,手中的半枚残桃也掉落地下! 司马瑜连忙回头一看,也吓了一大跳! 原来门口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个女子,全身赤裸,长发垂肩,盖住了双乳,与祭台上以身献神的那个女子一模一样! 她的脸色白中透青,身上也泛着蓝色,那是由于光线的映射,一切东西看起来都是这种颜色,倒不怎么样! 可是她的脸形,她的身段,分明也是祭台中的那个女子。 一个被肢解的人,怎么会复活了? 司马瑜有点不相信,眼睛盯在她的胸前,希望看看她的乳房是否还在那儿,她的心口是否有破洞,可是她的长发披散开来,将半个上体都掩住了! 她站在门口,脸上带着笑容,看起来却有点狰狞的样子! 双方对视片刻后,司马瑜才咳了一声问道:“你……你是谁?” 那女子格格轻笑一声道:“你问得多奇怪,到了这儿,还不知道我是谁?” 操的是纯熟的汉语,司马瑜听得心头又是一怔,因为这声音也象极了那个女子,而且她的话也令司马瑜不懂,所以他壮着胆子又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怎会知道你是谁?” 那女子咦了一声道:“难道外面的人没有告诉你?” 司马瑜摇摇头,那女子哼了一声道:“春秀越来越糊涂了,居然把外人乱放进来!” 司马瑜听她的口气,似乎倪春秀的地位犹在她之下,一时猜不透她的身分,那女子又开口道:“我叫倪春兰!春秀是我的妹妹!” 司马瑜闻言才觉得这女子果然与倪春秀有几分相似,连忙一拱手道:“原来是公主!在下司马瑜……” 倪春秀是公主,她的姊姊自然也是公主,司马瑜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称呼,谁知倪春兰把嘴一撇鄙夷地道:“我妹妹被富贵迷昏了头,翻出几百年前的老帐,厚起脸皮来自封公主,你可别那样叫我!” 司马瑜又是一怔,只得改口道:“是的倪小姐……” 倪春兰长眉一蹙,厉声道:“什么小姐,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司马瑜莫明其妙,讷然道:“我怎么知道呢……” 倪春兰脸色一变道:“你既然入了教!怎么不知道我大祭司……” 司马瑜有点生气地道:“谁说我入了教?” 倪春兰更奇怪了道:“你不是教徒!那你怎么会到此地来的?” 司马瑜道:“是你妹妹把我骗进来的!” 倪春兰神色一动,目光一阵流转,望了他半天,才轻轻地道:“原来是这回事,那你该去见教主,为什么跑到此地来呢!” 司马瑜更不懂了,连忙道:“教主在那里?” 倪春兰眼睛转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这弄得我也不懂了,春秀叫你进来,又不告诉你教主在那里,反而把此地的门径指示给你!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司马瑜弄得一头雾水,大声叫道:“她也没有告诉我此地的门径,是我自己闯进来的!” 倪春兰表示不信道:“你自己能闯进来?” 司马瑜点头道:“不错!我来的时候,刚好遇到……” 倪春兰立刻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跟着那批人进来的!这么说来你还没有见过教主?” 司马瑜点点头,倪春兰却高兴得大笑起来,笑得身子不住地扭动,长发跟着摇幌,司马瑜的眼光立刻在她的胸前搜索! 倪春兰发觉他的眼睛在注意自己的胸前,立刻将头一甩,将厚厚的长发都抛到身后去了,露出尖挺的孔房,口中发着妮声道:“你这个人真不老实,偷偷地看有什么意思!我给你看看清楚!” 司马瑜不禁脸上一红,立刻道:“不!你弄错了,我不是那意思!” 倪春兰荡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司马瑜嗫嗫地道:“我……我想看看你跟外面祭台上的人是不是……” 倪春兰一笑道:“自然是我!那是神圣之台,是最接近大神的地方,只有大祭司才可以上去……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祭台上看到了我,才想到要跟着进来,……你真有意思,也真有胆子……可是我这一次倒可以破例宽容你……” 司马瑜听说她就是祭台上那个割乳剖心,以身献神的女子,一时惊骇失神,连她后来的话都没有听清楚,只是连连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倪春兰大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我大祭司答应了,连教主都无可奈何!” 司马瑜这时才从惊骇中清醒一点,也听见了她的话,却因为漏了前面的一段,所以完全不懂怔然道:“你说些什么?” 倪春兰笑道:“我是说你不必担心所犯的罪!” 司马瑜诧然地道:“我犯了什么罪?” 倪春兰也是一怔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司马瑜急叫道:“我当然是真不懂……” 倪春兰睁大了眼睛道:“也许你是真不懂,那我不妨告诉你,大祭司在教中的身分仅次于教主,可是我在祭神时,身分比教主还要崇高,任何人若敢存不敬之心偷看我一眼,立刻就犯了杀身之罪……” 司马瑜这才明白道:“原来如此,难怪那些教徒都伏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倪春兰笑笑道:“你明白了就好,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降罪你的,不用怕!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犯了罪,为什么我表示赦免你的时候,你还不敢相信?” 司马瑜又诧然道:“我不知道你表示过什么,又有什么不敢相信呢?” 倪春兰哼了一声道:“那你说什么不可能……” 司马瑜连忙道:“那是对你在祭台上所做的一切不明白,我亲眼看见你割下了乳房,剖开了心脏,又被吸干了鲜血,咬成几段!怎么一下子又复原了呢!” 倪春兰得意地一笑道:“这就是我的神通,否则我又怎能做到大祭司!” 司马瑜满脸疑色,摇头表示不信,倪春兰又笑道:“那你对我死而复生的事又作何解释呢?” 司马瑜想了一下才道:“我认为这是一种邪术,我们中原有一种变戏法的江湖人,利用障眼法……” 倪春兰立刻摆手止住他说下去道:“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也是一门很深奥的学问,而且我所施的法术,虽然属于障眼法的一类,却比变戏法的人高明多了!” 司马瑜点头道:“这一点我的确承认,要不是又看到你,我也不会怀疑你方才是假死!可是你弄这些玄虚又有什么用处呢?” 倪春兰笑笑道:“这就是阳春教徒死心塌地臣服的原因,他们见我能生生死死循环不已,才信奉我有通天澈地,永生不死之能……” 司马瑜摇头道:“你既不准他们偷看,又玩这些把戏,不是自相茅盾吗?” 倪春兰大笑道:“那只是一种手段,叫他们对我不敢存背叛之心,加深他们的虔敬而已,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偷偷地看着!越看越信服……” 司马瑜不禁一叹道:“你这种愚弄人的方法真厉害……” 倪春兰一笑道:“智者愚人,愚者愚于人,这就是宗教信仰力量的来源,也就是权势的根基……” 说完脸色忽地一变,厉声道:“我告诉你太多了,这是阳春教中最大的秘密,你可不准泄露出去!” 司马瑜想了一下道:“我既非贵教中人,也不想分占你的权势,只要你们不侵害到我,我又何必多事来揭穿你的秘密呢!” 倪春兰这才一笑道:“这就对了,我不会害你的,我既然把秘密告诉了你,就有让你分享权势之意,我一向讨厌男人,今天对你的确是一个例外……” 说着移动脚步,想走到司马瑜身边来,司马瑜忽然记起马蕙芷说她身染绝症之事,连忙摇手叫道:“你……别过来……” 一面向她的下体望去,因为马蕙芷说过这种症象,下体阴门周围泛作青色,可是他眼中看到的全是一片青色,那是由于地穴中光线的原故…… 于是他急得想问马蕙芷,一回头,马蕙芷却已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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