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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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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端苦笑说道:“六师叔,我听到此处,有点弄不清楚我自己究竟是否是犯淫犯杀,万恶不赦的凶徒了呢?” 上官渊摇头笑道:“从这种极端矛盾之处,反可看出破绽,我推断此事早有预谋,这万恶凶徒,定是一个容貌身材与你极为相像,并穿了同样衣服的年轻人物。” 上官渊语音略顿,又饮了半杯美酒,扬眉冷笑说道:“故而我敢断定那强奸弱女的恶徒.也就是你当初发现‘天香白玉屏’时,所闻冷笑,而追踪不见之人,他把你引开,却使‘雪叟’庞飞去取,才好使你们互起冲突,可见得这桩阴谋,委实高明,布置得有点天衣无缝!” 皇甫端沉思片刻,突然跳了起来,失声叫道:”六师叔,对方心机用得过分深了,以致使这件无缝天衣之上,裂开了一条大缝!” 上官渊目闪神光笑道:“端儿且说说看,这条大缝何在?” 皇甫端朗声说道:“那‘雪叟’庞飞在返家以前,所得‘天香白玉屏’,业已被我夺走,又被我点了‘软麻穴’,暂难言动,他女儿庞小波怎会获知此事?向‘铁面天曹’独孤奇,指名相责?” 上官渊目光微转,摇头笑道:“这并不是漏洞,也许那凶徒冒用皇甫端之名,声称为了斩草除根,去而复转.随即下手惨杀庞飞夫妇,摔死幼童,并将庞小波褫衣肆欲,庞小波自便信以为真地,对你指名相责的了。” 皇甫端觉得六师叔的这种解释,确实有相当可能,遂剑眉深蹙地向上官渊惑然问道:“六师叔,你信任端儿,我也相信我自己决未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故而‘苗岭’所经,显必是有人设计陷害,但端儿却应怎样勘查,才可还我清白?” 上官渊想了一想,微笑说道:“端儿,你照我的话做,我替你规定三个步骤!你身边有没有人皮面具?” 皇甫端点头答道:“端儿身边有两副人皮面具,一副比较年轻,另一副则是三十七八岁中年人物!” 上官渊笑道:“随便你戴用哪一副,或是以两副轮换,总之,第一个步骤,我是要你从即日起,暂时不用‘七绝玉龙’皇甫端的面目,在江湖行走!” 皇甫端俊目之中泪光微转地,凄然一叹说道:“端儿懂得六师叔的关爱深意.你定是怕我在丧失功力以后,又受凶人陷害。” 上官渊摇了摇头,微笑说道:”端儿完全弄错,我要你从此改容之意,是为了勘查便利起见!倘若谈到功力?则‘血泪七友’兄妹,苦心所培植出的‘六绝玉龙’皇甫端,却怕着谁来?” 皇甫端莫明其妙地,瞠目问道:“六师叔,你怎么替我改了外号?上官渊失笑说道:“端儿大概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吓糊涂了?你如今且运气行功,试试所练七种绝学,是否完全被废?” 皇甫端闻言,遂略运气调元,才发觉除了四师叔“仙霞焦髯叟”彭烈所传的“金刚巨灵掌”,已被废去以外,其余六种神功仍自丝毫无损。 上官渊摇头一叹说道:“‘血泪七友’兄妹以内,惟有你彭四师叔,嫉恶如仇,性情过分刚烈!今日之事,除了你师傅伤心过甚,彭四哥怒发智昏外,谁不知你负屈含冤?只因当时证据确凿,仓促难加分辨,‘铁面天曹’独孤奇又在旁以江湖大义相责,才不得不各自假作出手废功,其实只有彭四哥是认真下手,我们都只隔空吐劲,点了你的‘软穴’、‘麻穴’。” 皇甫端闻言,不禁一阵心酸,又似委屈难过,又似喜极而泣地流下了两行英雄珠泪。 上官渊笑道:“端儿哭些什么,你不过仅仅丧失‘金剐巨灵掌’力,由‘七绝玉龙’变成‘六绝玉龙’,但诸位师伯师叔,却因关切怜惜,各有所赠,你看这几件东西,哪一件不是你希求已久之物?” 说完,便把所赠之物一齐交给皇甫端,并微笑说道:“端儿,这四件宝物之中,除了‘玉带盘龙剑’及“冰魄冷魂针”,是兵刃暗器,你早知用法以外,其余的‘通天犀角道簪’,可解百毒,那粒朱红蜡丸,更是能治脏腑重伤,还魂续命的‘法华金丹’。你务须谨慎收藏,千万莫像那枚‘二相寒铁飞环’般地,又告遗失。”皇甫端俊脸通虹地,躬身受教,把四件宝物,一一藏好。 上官渊举起酒杯,饮了一口说道:“第二个步骤,我要你再去‘苗岭’!” 皇甫端骇然问道:“六师叔,你要我再去‘苗岭’则甚?” 上官渊双眉微挑,目闪神光说道:”我要你旧地重经,再到‘雪叟’庞飞全家遭害之处,仔细察看察看,甚至住上几日,或许会有什么重大发现。” 皇甫端虽然弄不懂六师叔命自己旧地重经的用意何在?但仍点头领命地,又自问道:”第三个步骤……” 上官渊不等他往下再问.便自接口笑道:“我限你在‘雪叟’庞飞的故居左近,最少勾留三日,然后便属于第三个步骤,去到‘天目山’下,寻找‘肉球先生’古今通,把你所有受人陷害,及勘查所得的经过情形,向他详细叙述,请教他有何意见?” 皇甫端抬头看着上官渊问道:“六师叔,你不率领端儿一同走吗?” 上官渊摇头笑道:“这桩疑案,对方既然大费心思,加以巧妙安排,则勘查起来,必然要费相当心力,我们目前只有两人,不宜同途,只能分路,以期多有收获,今天是八月中秋,我望你能在年底前后,赶到‘括苍山凝翠台’上,与我相见,互述所得.再予综合推究。” 上官渊说完话后,紫衫傲飘,便即先行走去。 从“娄山”南行,扑奔“苗岭”的崎岖路途之间,飞驰着一个猿臂蜂腰,但年龄看去却有三十七八,脸色死板板的中年汉子。 这中年汉子,便是身负奇冤,受了他六师叔“括苍紫裘生”上官渊指教,头戴人皮面具,变易容颜的“七绝玉龙”皇甫端。 皇甫端便因为身怀七种绝艺,一向爱着白衣,才被武林人物,赠给他“七绝玉龙”美称。 如今,他为了掩饰本来面目,不仅头戴人皮面具,连身上所着,也换一袭葛布青衫。 他到了“苗岭”,便去昔日发现“天香白玉屏”,与“雪叟”庞飞互起争执的毒沼之旁。 他一面寻思,一面照着昔日所经,一段段加以回忆,并重复照做。但毫无所得,脑海之中,仍是茫茫渺渺地一片空白。 他渐渐从回忆中,转到现实,目光一闪,打量四周。 茅屋之前,赫然满地斑斑血痕,其间并有色泽较浅的脑浆遗迹。 皇甫端一看情形,便证实了独孤奇不是虚言,这位“铁面天曹”,确曾在此目睹一件残酷万分的人间惨剧。 但如今独孤奇所说的庞飞夫妇及其幼子遗尸,业已不见,却在茅屋之旁,拱起一座坟头!他因自己每兴起一种想法,其中必含有不能成立的莫大矛盾,遂索性赌气不想,信步进入茅室。 室中情形,倒并未有甚凌乱之状,也未见有那位清白被玷,羞辱自尽的庞小波姑娘尸体。 皇甫端以为尸体定已被人一齐掩埋,遂心中暗想,庞飞一家,尸已入士,室已成空,此地毫无可资侦察之处,不知上官师叔却硬要自己至少在此住上三天则甚?他虽然莫明其妙,但因觉这位六师叔对自己恩重如山,不应在背后不遵从他所指示之事,遂只好打定主意,无论有无发现,也要在这茅屋之中住上三日。 日落月升,云迷雾漫,风声鹤唳,虎啸猿啼。 皇甫端业已在这茅屋中过了两夜,所见到的,除了室中的无主杂物,及室外的一座新墓以外,只是深山中的鸟兽悲号,烟云变幻而已。 如今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皇甫端负手岸立在茅屋门前,目注时幻异彩的满空晚霞,心想这件几使自己万劫不复的莫大冤狱,也正如这瞬息万变的霞彩一般,不可捉摸。 熬到初更时分,皇甫端忽然因过分无聊,而想起了一桩消遣时间之法。 他要把“雪叟”庞飞家中的所有各物,完全检视一遍,看看可有什么日记之类,或许其中会记载着值得研究的往昔恩仇等事。 皇甫端此念一起,立即动手。约莫经过了一个更次,他从书画琴棋,到油盐柴米,业已把这茅屋中的所有各物,全都遍加检视。 他虽然不曾发现什么心中想找的日记之类,但却发现了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原来,这茅屋是“雪叟”庞飞举家隐居之处,日用各物,四季衣衫,理当一应俱全,但其中偏偏缺少一种必会遗留之物。 这种东西.就是妙龄少女的衣衫首饰。 茅屋中衣衫颇多,有幼童衣,有老人衣,有老婆婆衣,为什么独独没有庞小波平时穿戴的衣裙钗钿?皇甫端对于这桩怪事,沉思了老半天,仍然参不透丝毫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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