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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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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衫中年人道,“怎么不行,难道你没看到那粉头还带着琵琶,分明是个卖唱的。” 锦袍少年道:“那你帮我去叫吧!银子决不在乎。” 青衫中年人扬声唤道:“堂倌,你过来一下……” 柏长青星目中寒芒一闪,向白衣美妇传音问道:“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白衣美妇传音答道:“等一等,且看他们怎样一个叫法。” 柏长青眉峰一蹙道:“姊姊,你真好耐性!” 白衣美妇媚笑传音道:“弟弟,你真笨得可以。” 柏长青一楞道:“这话怎么说?” 白衣美妇“格格”媚笑道:“别人想尽方法,还不能接近我,而你呀,却是有福不会享受……” 这当口,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真是眼色暗相勾,秋波横欲流,那一付媚态,可委实够瞧的啦! 饶是柏长青名师高徒,定力极高,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此情此景,也不由为之怦然心动,而强定心神,蹙眉暗骂道:“真是狐狸精!这会子你已忘记了自己是假冒‘东海飞女卫’的崇高身份了吧……” 念转未毕,只听邻座中那匆匆赶来的堂倌搓着手,不安地道:“周大爷,那……粉头可并非本楼代召,而是那位公子自己带来的……” 那青衫中年人冷笑一声道:“在咱们哥儿俩面前,那小子也配称公子!” 堂倌哈下了腰,连声歉笑道:“是是……小的该死……” 青衫中年人悠悠地,道:“‘该死’倒没那么严重,倒是快点替本少爷去将那粉头叫过来才是正经。” 堂倌苦着脸道:“是是,大爷……只是……只是……” 青衫中年人怒叱道:“你好大胆子,如果今天不是元宵佳节,本少爷首先赏你两巴掌!” 快四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一口一个“本少爷”。想想倒也滑稽。 堂倌的腰哈得更低了:“周大爷,那……那位……客官,可……可不是好惹的……” 那一直没开口的锦袍少年,寒着脸儿接道;“难道说,咱们兄弟俩就是好惹的!” 那堂倌内心嘀咕着;“人家可并没惹你们两个啊……” 但想归想,口中却不敢说出来,只有加强脸上苦笑的份儿。 青衫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你且说说看,那小子是怎样的一个‘不好惹’法?” 堂倌结结巴巴地道,“周大爷,那位客官是是……同季老爷一块儿来的……” 对方那两个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色,然后那锦袍少年注目问道:“这话可真?” 堂倌正容答道:“小的有几颗脑袋,胆敢欺骗江公子。” 青衫中年人沉声接问道;“人呢?” 堂倌一楞道:“周大爷是问的季老爷子么?” 青衫中年人怒声道;“废话!” 堂倌身躯一颤,道:“回周大爷,季老爷已经走了,而且,方才季老爷一直对那位客官毕恭毕敬的。” 青衫中年人道:“有这等事?我看你八成是看错了。” 堂倌连连摇首道:“不!不,绝对没看错!” 青衫中年人寒声接问道:“别是你这小子玩什么花枪吧!” 堂倌苦笑道:“小的如果玩了花枪,你周大爷查出之后,剥我的皮,抽我的筋都行……” 青衫中年人冷笑道:“谅你也不敢!” 锦袍少年目注青衫中年人蹙眉问道:“周兄,怎么样?” 青衫中年人沉思着道:“堂倌的话,不会假……” 锦袍少年情急地道:“难道咱们就此罢了不成!” 青衫中年人笑道:“谁说就此罢了!老弟,季老爷子固然不好惹,但咱们哥儿两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季老爷不能不讲理,也不能不多少卖咱们哥儿两一点面子,是么?” 锦袍少年连连点首间,青衫中年人又向邻座呶了呶嘴,暖昧地笑道:“我判断,那小子细皮白肉的,准是季老爷所豢养的兔儿爷……” 话锋陡然一顿,并叫出来半声“哎哟”,立即蹙目苦脸地抬手捂住嘴唇。 但他尽管捂住了嘴唇,但指缝间,却仍然渗出殷红的血渍。 锦袍少年满脸困惑地道;“周兄,说得好好的,怎会自己将嘴唇咬破了?” 邻座传过来柏长青的冷笑道:“混帐东西,你口中再敢不干不净,当心我活剥了你的皮,丢到湖心去喂王八!” 此时,那锦袍少年才知道遇上了高人,他那位“周兄”的“嘴唇”,并不是自己“咬破”的。 就当他脸色大变地不知所措间,一串银铃似的,充满了诱惑性的荡笑又从邻座传来道:“江公子,方才这一声‘哎哟’,也够你的‘骨头’‘酥’上半天啦!格格格格……” 青衫中年人松开捂住嘴唇的手掌,掌心中赫然托着两颗带血的门牙,和一粒完整的“苡米”,显然是,他这两颗牙是被柏长青以一粒“苡米”所击落。 “苡米”是“清蒸乳鸽”中的底用的,应该是已很柔软,但以之击落两颗门牙之后,却依然完整无损,青衫中年人是练家子,自然能由此而想像对方的身手,是如何的高明了。 他本来是想破口大骂的,但睹状之下,却是心头直冒寒气,脸色大变地楞住了。 但那锦袍少年睹状之下,却仍然不知死活的,虎地站起,戟指柏长青等两人怒叱道:“好一对狗男女!暗算伤人之后,还敢拿话损人!” 柏长青星目中寒芒一闪,抬手指着锦袍少年沉声叱道:“没有管教的东西,给我自行掌嘴!” 说来也真怪,那盛气凌人的锦袍少年,此刻竟是听话得很。 柏长青的话声未落,锦袍少年自行左右开弓,“噼噼啪啪”地一连揍了七八记耳光,一直等柏长青看他的手放下之后,才自行停止,刹时之间,那张本来是白里透红的粉脸,竟然又青又紫的肿起老高。 这一来,那两个人都像中了邪似的楞住了。 可不是么!这种隔着丈多距离,以无上内家真力控制对方自掴耳光的事,平常听也难得听到过,但今宵他们两个竟然亲自遇到了,怎能不令他们震惊得呆若木鸡! 也幸亏他们两人还是懂得武功的人,否则,将会认为柏长青使的是法术哩! 白衣美妇格格地娇笑道:“快人快事!真是痛快之至!来!弟弟,姊姊敬你一杯。” 柏长青饮干一杯之后,向那同样震惊得目瞪口呆的堂倌,含笑招乎道:“你过来一下。” 那堂倌如梦乍醒地走向柏长青身前,哈腰躬身道:“相公有何吩咐?” 柏长青抬手一指那两个一脸狼狈像的两人道:“那两个是甚么人?” 堂倌恭敬答道:“回相公,那是岳阳城中有名的两位公子爷。” 柏长青眉峰一蹙道:“我问的是他们的来历。” 堂倌答道:“那位周公子是一位退休尚书大人的公子,至于那江公子,则是现任江西抚台大人的少爷。” 柏长青微微一晒道:“他们两个,平日为人如何?” 这一间,可将堂倌问傻了眼。 像这种大有来头的贵公子,他敢得罪而据实回答么! 而面对着这一位武功高不可测,不怒自威,而又使三湘地区谈虎变色的“青面狼”季东平也对其毕恭毕敬的少年人,他又敢不据实回答么! 为难了半天,才嗫嚅答道:“回相公,这两位公子的为人……方才与相公同来的那……季老爷子,最……最是清楚……” 柏长青目注邻座那两个,冷冷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 顿住话锋,目光移注堂倌柔声问道:“新成立的四海镖局,在岳州城中有一个联络处,你知道地点么?” 堂倌谄笑道:“小的知道。” 柏长青探怀取出一锭五两的银锭子,向堂倌手中一塞道:“待会,请你代我跑一趟四海镖局的岳州联络处,向那位章世杰镖师说,请他立即以我柏长青的名义,以最快速方式,通知那两个混帐东西的父亲,叫他们好好管教自己的儿子,否则当心他们江周两家断绝香火,也当心他们两人失去脑袋!” 微微一顿,沉声接道:“听清楚没有?” 堂倌双手紧握着银绽子,满脸堆笑道:“听清楚了。” 柏长青道:“记得我的名字么?” 堂倌哈腰答道:“记得,记得,相公的名字是柏……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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