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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司马玉人笑道:“酒肆之中,惊世骇俗,东方大侠可否北面山边一谈。”

  东方白略一点头,立即掏出十两纹银,当作酒资并向那业已吓得簌簌发抖的小柱子手中,塞了个小小金锞。

  司马玉人自也不会吝啬,给了丰厚酒钱,与“金杯追魂”东方白一齐出店。

  这酒肆本就接近山林,故而出店不远,便是山壁下的一片静寂所在。

  东方白止步卓立,目注司马玉人道:“少年人约我至此,有何见教?你该先报你的姓名来历了呢?”

  司马玉人抱拳答道:“在下司马玉人,东方大侠知不知道‘尊天会’?”

  东方白颔首道:“我因少出江湖,最近才听说过‘尊天会’是由‘黑白天尊’领导,崛起于关东‘小兴安岭’,是个雄心勃勃武林组织!”

  司马玉人肃立恭身,以庄敬神色道:“‘黑白天尊’是在下授业恩师……”

  东方白“哦”了一声,道:“原来‘尊天会’的司马少主,难怪有这俊的内家功力!”

  司以玉人指着戚如山道:“这是本会戚如申堂主,东方大侠对戚堂主上尊人‘九爪鹰王’戚九渊,可能不太陌生?”

  东方白哈哈笑道:“岂单不会陌生,我和这位‘北六省的绿林总魁’,还相当投契地,喝过几次酒呢!”

  这样一说,东方白竟成了戚如山的父执,不由使那“花花太岁”有点面耳赤红!司马玉人向东方白拱手笑道:“东方大侠既与本会戚总堂主相熟,便不算外人,司马玉人敬邀东方大侠,到‘小兴安岭回谷’中一聚!”

  东方白微一沉吟,目注司马玉人,扬眉笑说道:“我久已未出关东,去游赏一趟白山黑水的景色也好,但不知贵会的‘九回谷’总坛之中,有没有特殊的好酒呢?……”

  司马玉人因师傅“黑白天尊”曾密令自己,尽量延揽异人,为“尊天会”增强实力,如今听得“金怀追魂”东方白愿去“九回谷”总坛,自然十分高兴,遂立从司中取出一面小小铁牌,双手捧过,含笑说道:“这是本会特制的贵宾片,东方大侠何时驾临‘九回谷’,只消一示此牌,立获隆重接待!”

  司马玉人对此牌说得相当贵重,东方白却未怎在意地,随手接过,揣向怀中道:“司马少主先请吧,我因需在此等待一位老友,约莫半月之内,定会前来,你请‘九爪鹰王’戚总堂主,替我准备一些好酒便了。”

  司马玉人闻言,也不再多话,只向东方白施了一礼,便与戚如山相偕别去。东方白目道对方远去,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被他们这一搅闹,酒未喝得过瘾,我还是再回小柱儿的酒肆,再补上十斤‘梨花春’吧……”

  他一面转身,一面自语,但自语至此,突然听有人接口笑道:“东方大侠,你已上人恶当,还有心情喝酒么?”

  随着主声,有个身材矮胖臃肿,看来毫不起眼的四十来岁,短装之人,从距离适才自己与司马玉人谈话处,约莫十一二丈的乱石堆后走出。

  东方白见此人能潜伏石后,未被自己和司马玉人发现,便知他貌虽猥琐,轻功地着实不弱。

  微愕之下,一面举步迎上,一面诧异发话问道:“尊驾何人?怎样认识我东方白……”

  话犹未了,那四十来岁之人便接口笑道:“酒煞杯震四海,天下何人不识君?在下尉迟巧,是武林无名末卒,久仰东方大侠盛名,又在酒肆门外,见了你那支可作招牌的特巨金杯,那还会不知道遇见了何等人物?”

  东方白近年确实少在江湖走动,以致不知道尉迟巧就是号称“妙手空空”的当世第一神偷,因对方说话,恭维得体,遂对尉迟巧印象甚好地,含笑道:“尉迟兄,你刚才认为我不应该再有心情饮酒,却是为何?”尉迟巧笑道:“我认为东方大侠可能业已中了‘尊天会’的特炼奇毒?”

  东方白双眉微挑,凝望着尉迟巧,默然不语。

  导迟巧知道他是在行功默察体内情况,遂负手闻立,不打加扰。

  片刻过后,东方白满面怒容地,向尉迟巧拱手道:“尉迟兄,多蒙指点,我果然受了那相当阴险的司马小贼算计……”

  说至此处,从怀中取出那面“贵宾牌”来,钢牙一咬,便欲举掌毁去。

  尉迟巧连连摇手,向前接过那面铁牌,微笑道:“东方大侠何必如何,奇毒又不是由此牌转送,这东西在异日问罪‘小兴安岭九回谷’时,或许还有点用处?”

  话完,他竟老实不客气地,把那面“贵宾牌”,揣向自己怀内。东方白此时已满腔怒火,自然不会再要这面铁牌,只是目注尉迟巧,双眉紧蹙,诧然问道:“尉迟兄,你知不知道对方是怎么传毒?我似乎从未与那司马玉人小贼,有过任何接触?……”

  尉迟巧笑道:“我在酒肆门外,偷看热闹时,曾见东方大侠的那支特制金杯,曾到过司马玉人手上?”

  东方白恍然顿司, “哦”了一声,急从腰间解下金杯,撕片衣襟,加以擦拭。

  尉迟巧道:“东方大侠可以暂时宽心,司马玉人一路间仗此手段,已害多人,但他这个独门奇毒,似属慢性,在眼前不会发作。”

  东方白点头道:“我刚才行动默察时,业已发现约莫在五六十日后,才会发作,故而司马小贼听我答允于一个月内,前去‘九回谷’后,根本不加说明,他显然是志得意满地,等我去自动投降而已。” 尉迟巧叹道:“在人控制下,怎敢不低头?奇毒人腑,生死由人……”

  东方白突然目闪精芒,沉声喝道:“不一定,我认为我有把握祛除此毒,然后再问罪‘小兴安岭’!”

  尉迟巧愕然道:“莫非东方大侠除了酒量盖世,武学惊人之外,还精于岐黄妙术?”

  东方白摇摇头道:“我对医道,只是一知半解,但却有位几乎等于华陀再世的神医朋友。”

  尉迟巧一怔道:“当世中,还有艺拟华陀之人么?我真孤陋寡闻,这位神医是谁?”

  东方白道:“尉迟兄有没有听说过有个不以医道名世,但却具有生死人而肉白骨回春手段的醉猫刘三?”

  尉迟巧笑道:“原来东方大侠意中所指,乃是此人!但这刘三性情极怪,从来不与武林人物往还,据说隐居‘崂山’,终日醉卧,连个居处都不会被外人轻易寻着。”

  东方白道:“我却一找便着,而‘醉猫’刘三也决不会不肯为我尽力!”

  尉迟巧仿佛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东方大侠对那‘醉猫’刘三,曾有深恩……”

  话方至此,东方白便连摇双手地,接口笑道:“尉迟兄,你猜错了,我不是对刘三有恩,而是昔年赢了他一个东道,如今正好前去‘崂山’向刘三索债而已。”

  尉迟巧眼珠一转,向东方白含笑道:“刘三既号‘醉猫’,东方大侠又称‘酒煞’,你们所赌的这项东道,可能便是由酒而起?”

  东方白颔首道:“尉迟兄这回猜对,刘三自负酒量,我也决不服人,但请人为证,互赌东道之下,整整喝了一天一夜.仍是他先醉倒。”

  尉迟巧笑道:“东方大侠既然赢过刘三东道,便赶紧走趟‘崂山’一请展他歧黄妙手吧,奇毒在腑,虽然暂不发作.也总不是滋味……”

  东方白道:“好,我便走趟‘崂山’,尉迟兄指点之恩,容俟后报!”

  说完,把手一拱,便待另迟导迟巧,转身走去。

  尉迟巧忽然叫道:“东方大侠暂留贵步!”

  东方白止步转身,目注尉迟巧,以诧异神色问道:“尉迟兄,你莫非还有什么要紧事儿,对我指点?”尉迟巧笑道:“我是有桩琐事,想有所爷仗,拜托东方大侠!”

  东方白点头道:“尉迟兄有话儿,尽管请讲,我正发愁欠你一份人情,没法报呢……”

  尉迟巧点头道:“兄染有‘哮喘’恶疾,久因病榻,东方大侠既去防晤刘三,又属有求必应,能否烦请代向这位旷代神医,求赐一服仙丹妙药?”

  东方白笑道:“这是小事,包在我的身上,刘三定答应……”
  语音至此忽顿,目注尉迟巧问道:“尉迟兄,你如今有无要事?”

  尉迟巧心中本来另有打算,兜了半天圈子,才见东方白似欲上钩,赶紧应声答道:“小弟游荡江湖,根本无所事事……”

  东方白喜道:“尉迟兄既无要事,何妨一同走趟‘崂山’,一来可解我途中寂寞,二来也可免得我向刘三索得‘哮喘’良方之后,又要设法找你!”

  尉迟巧所要的,原来就是这句话儿,自然立即点头说道:“好,我奉陪东方大侠……”

  东方白摆手笑道:“彼此既已订交,尉迟兄请免去什么‘大侠’之称,江湖人物,一向把我视为邪魔,你却叫我‘大侠’,听起来着实有点别扭!”

  尉迟巧心中暗笑,口却喏喏连声,与这号称“酒煞”

  的“金杯追魂”东方白,一同赶赴“崂山”去。

  其实,尉迟巧与这东方白打听说是完全凑巧遇上……

  本想仗恃“妙手空空”的神偷绝技,在司马玉人身上,盗取柳延昭箫克英英所需的奇毒解药!

  但司马玉人功力既高,脚程又快,警觉性更甚为机敏,以致一路之间,均令尉迟巧找不出适当机会下手。

  直到此处,尉迟巧眼见司马玉人又施毒技,并识得东方白的“酒煞”身份,遂出面加以点破,先替“尊天会”拉上个厉害对头!

  谁知有意截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阴。

  原来东方白认识神医“醉猫”刘三,双方并有奇妙关系!

  这一来,尉迟巧暗喜失之东隅,得之桑榆,根本不必再辛苦冒险地,对司马玉人继续追踪,只好随同东方白接受往“崂山”,还愁不能在刘三医寓中,连求带偷地,弄到大把神丹灵药?

  那时,赶赴“山海关”,柳延昭与箫克英所中奇毒立解,自己也决算为侠义道上尽了一点力量,并代兄长尉迟叔宝,略报柳延昭昔年所施的深思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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