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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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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蓦见女金刚 自愿作冰人 东方白与司马玉人、戚发山等一走,那间以卖“梨花春”出名的酒肆之中,又再次的慢慢热闹起来。 酒店掌柜,以及小柱儿等,也因曾获丰厚酒资及特别重赏,均笑逐颜开,兴高采烈! 往日,早主客满,今日因熟客均被打了招呼,回避东方白之故,以致上座稍差,约莫只有六七成座光景。 蓦然间,所有猜拳行令的欢笑之声,一齐暂告收敛,静了下来。 这是因为酒店门外走进两位怪客,太引人注目。 当前一位,身高足有七尺开外,宛如半截黑塔。 小柱子一见之下,以为是刚才与司马玉人同来,先和东方白起了冲突的戚如山,去而复返,但仔细一看,却觉得这位金刚,比那位太岁,还要高上半头,年龄方面,则似乎轻了不少。 他们共同两人,这位身高足有七尺四五,另一位却最多只有四尺七八,一个金刚,一个侏儒,相映顿呈妙趣! 小柱子眼力不错,看出这两位也是非凡人物,只要伺候得好,说不定又会弄个小金锞子。 故而,赶紧堆起满脸职业性的笑容,把那两位怪客,让人雅座,哈着腰儿问道:“两位爷,要些什么?……” 这两位,当然是与秦文玉、萧克英兵分两路的孟选、焦良,他们心切盟兄柳延昭安危,一路急赶,日夜不停,水米未进,才未与司马玉人等,拉得太远,但也不曾获如今还在他们后面的柳延昭的任何音讯。 直到此处,委实饥饿难耐,又见酒肆宽敞,才进来歇上一歇,略为吃喝果腹。 小柱子才一请问,孟赞便指着焦良,含笑说道:“这小小子最爱吃肉,给他几斤肉吧……” “几斤不行,最少要十斤,猪肉、羊肉、牛肉、鸡肉,什么肉都可以,口味放重一点……” 语音中略顿,看了孟赞一眼,又向小柱笑道:“这大小子最爱喝酒,一路已馋得直流口水,你大概非给他十斤不可。” 七尺金刚是“小小子”,四尺侏儒是“大小子”,这种称呼,简直听得其余酒客哄堂大笑。 小柱子听得焦良要吃十斤肉,已极奇诧,再听得要十斤酒,更立即接口说道:“小店中‘梨花春’,又香又烈,远近闻名,十斤恐怕……” 这“恐怕太多”的“太多”二字,犹未出口,孟赞已含笑道:“既然又香又烈,远近驰名,就就替我来上二十斤吧!”小柱子听得一伸舌头,不敢多说,赶紧退去准备,但心中却想可惜那东方大爷遇人闹事,走得太早,否则,他终日寻找酒量奇佳之人,今天岂不可以遇上对手了吗? 一面心中忖度,一面尽快张罗地,把酒菜送来,并因焦良满脸笑嘻嘻的,远比戚如山随和,遂站在焦良身旁,陪笑说道:“爷!……” 焦良赶路太饿,见酒菜送来后,抓起一支酱肘,三口两口,便白吃光,咂咂嘴儿笑道:“我姓焦,这大小子姓孟,伙计,你们店中的酒菜不错呢,待会我加倍付钱……” 小柱子闻言大喜,心想自己今日大概是福星照命,竟遇了好几位财神,一面为焦良提壶斟酒,一面笑道:“焦爷的身躯,可真够雄伟,大概有七尺半吧?” 焦良笑道:“差不多,没有仔细量过,你大概还是第一次看见我们这等山精海怪人物……”话方至此,小柱子业已连连摇头地,接口说道:“不久以前,还见过一位,但仍似要比焦爷矮上两三寸光景,并说话凶巴巴的,不像焦爷这等亲切和善。”焦良心中一动,忙接问道:“那人是否共有四人同行,他如今又去了那里?”小柱子道:“不是四人,只有一个极为漂亮的白衣书生,与他同行,因为另一位酒客,发生争执,可能约往山边,互相打架去了。”孟赞以为另一位酒客,可能便是柳延昭,不禁放下酒杯,注目问道:“伙计,另外那位酒客是不是极为英俊,长眉人鬓的少年人?……”小柱子摇头道:“不是,不是……” 他见孟赞焦良点吃点喝,甚为大方,又允加倍付钱,立意讨好巴结,遂绘影绘声,不厌其详,把刚才“金杯飞酒”的地段经过,仔细说了一遍。 酒店、客栈中的传闻故事最多,连其余酒客,也都听得津津有味。 焦良静静听完,向孟赞怪笑一声,轩眉说道:“大小子,想不到我们没有追上大哥,倒追上了‘花花太岁’戚如山和司马玉人,只不知‘九爪鹰王’戚九渊为何不在,以及那‘金杯怪客’,又是何等人物?”他的语音方落,约莫隔着两张酒桌,突然有人接口说道:“我知道……”孟赞闪眼看去,答话的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灰衣道人,他独占一桌,面前只有一小壶酒,一小碟菜,除了满面酒气以外,倒看不出有甚仙风道骨模样。 江湖游侠,最忌以貌取人,故而孟赞虽见对方无甚惊人之处,仍相当客气地,抱拳笑道:“道长若知,可否赐教?” 灰衣道人“哈哈”一笑,指着面前酒菜说道:“常言道:‘皇帝不差饿兵’,我这杂毛老道,囊中羞涩,买醉乏钱,两位既想探询讯息,不好好请我吃上几杯酒么?” 孟赞微微一笑,偏过头儿,向侍立焦良身边的小柱子说道:“伙计,把那位道爷的杯筷移过,两桌酒菜之资,由我一并结算!” 边自说话,边自摸出一锭五两重的元宝递过。 小柱子正愁那灰衣道人,一身穷相,不知有无银两付帐,闻言之下,自然大喜,把元宝先行交柜,便将道人杯筷,连那半斤酒儿,和一盘“豆干拌花生米”,一齐移过。 孟赞向那盘豆干,略一注目,含笑发话问道:“道长忌否荤腥?” 灰衣道人单掌一打稽首,低念了声“无量寿佛”号答道:“酒肉穿肠,无碍佛道妙旨,济颠活佛,最喜香肉,纯阳仙人,不戒酒色,我这老道士偶然嘴馋,略含口腹,也就不算得什么不守清规的方外败类了。” 说话之间,三杯下喉,并在一大盘卤牛肉中,挑肥选筋,吃了两块! 并摇头幌脑地,低吟“纯阳仙人”的传世诗句道:“朝游北海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过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 孟赞笑道:“请问道长法号,怎么称谓?” 灰衣道人道:“我名不惊人,貌不出众,法号便叫‘太上老君’,也未必有人敬仰,又何必提它?但为人不宜忘本,我俗家姓毛,你们便叫我‘毛道士’如何?” 焦良道:“毛……” “毛”字刚出口,总觉得人家年岁比自己长得多,这等称呼,有失礼敬,遂仍以“道长”为称,含笑说道:“道长适才曾说,知道那金杯怪客的姓名来历?” 灰衣道人点头道:“当然知道,他是‘金杯追魂’东方白,又称‘酒煞’,是极为厉害之人,现正纷出江湖的‘七煞’之一!” 孟赞听得“七煞”二字,不觉微怔,赶紧陪笑,问道:“请教道长,何谓‘七煞’?” 灰衣道人又抓了一支鸡腿,连自暗嚼,边自笑道:“就是酒、色、财、气、天、地、人,每字一煞,依照顺序排列,他们名号是‘金杯追魂’东方白,‘天魔玉女’玉娇娃,‘吝啬夫人’钱太真,‘霹雳火’廉不和,‘天台野叟’沙天行,‘璇玑狂士’公孙智,和既称‘笑面人屠’,又号‘潇洒杀手’……的万心玄”。 孟赞、焦良一齐把七人名号,暗记心中,焦良提壶为灰衣道人的怀中添酒,并继续问道:“道长知不这道这‘酒、色、财、气、天、地、人’所谓‘七煞’的功力如何?” 灰衣道人道:“除了‘天台野叟’沙天行是聊以充数外,其余个个厉害,均属一流人物,尤以万心玄,阴险狠损,功力绝高,公孙智精于阵法,诡谲无比,廉不和个性霹雳,一身火器最为难斗,他们那一个也不在你们适才所说的什么‘九爪鹰王’戚九渊之下,并多半均有过之。” 孟赞听得眉头深蹙,向焦良微叹一声,正色说道:“小小子,你听见没有?难怪恩师也可能以久隐之身,再出江湖,这所谓‘七煞’,万一被‘尊天会’加以风罗,互相勾结,则邪魔实力,岂不大长,卫道行义,荆棘多多……” 灰衣道人突然地也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常言道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尊天会’与所谓‘七煞’虽然厉害,但正派英侠,也还有几人,未曾老死以及几位戚凤祥麟的后起之秀,可以与他们一争长短,互相抗衡!只怕……” 说至此处,摇了摇头,满面忧容,皱眉不语! 孟赞道:“只怕什么?这长怎不说将下去?” 灰衣道人叹道:“只怕那号称‘人煞’的‘笑面人屠,潇洒杀手’万心玄,若遭挫败,可能把他两位师尊请出,则白道群豪,谁能相抵?必是一场大大的血腥劫数!” 焦良骇然道:“万心玄的两位师尊,是什么样的盖世魔头?” 灰衣道人道:“这是夫妻二人,循迹西荒,已达三十余年,故而你们不会知道他们名号,男的叫‘大荒逸士’西门缺,女的叫‘血杖仙娘’龙妙常……” 孟赞果然对这西门缺、龙妙常两人的名号,十分陌生,又觉这灰衣道人,相当博闻,遂含笑问道:“道长知不知道武林中有位‘邋遢和尚’?” 灰衣道人笑道:“当然知道,‘邋遢和尚’和我这道士一样,不忌荤酒,并最嗜狗肉,他的‘混元金刚神功’,可称武林一绝!” 焦良道:“以这位前辈的一身功力,此起万心玄的两位师尊又如何?” 灰衣道人略一沉吟,先饮了半杯酒儿,然后方摇摇头说道:“‘邋遢和尚’挨打就可以,打人就不行,比起‘大荒逸士’西门缺来,恐怕已逊了一筹,更绝非那厉害无比的‘血杖仙娘’龙妙常之敌!” 孟赞因听灰衣道人把恩师“邋遢和尚”性情,暨独门功力,说得丝毫不错,自然深信其言,皱眉说道:“照道长这样说来,那西门缺、龙妙常二人,只要被万心玄怂涌得一出江湖,岂非天下无敌?……” 灰衣道人叹道:“有是有一人可以敌得过西门缺、龙妙常等‘大荒二老’,只可惜他为了一件伤心恨事,业告冷透世情,足有五六年之久,根本不出江湖。” 孟赞问道:“这位奇人之伤心遁世,想是为了私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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