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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尺高的“女金刚”,居然高而不粗,豪中带秀,圆姿替月,玉靥如花,难怪江湖人物在“金刚”之上,又送了她“妙姹”二字……

  柳延昭看着萧克英在笑……

  萧克英却看着柳延昭在怔……

  她怔了好大一会儿,方似从震惊意外中,回醒过来,“呀”了一声说道:“我的天,柳爷,那支垂柳,原来是你?

  你这条神通广大的‘四海游龙’怎肯纡尊降贵,参与这江湖俗物之会?好,有你一来,什么‘五霸七雄’,大概统统完蛋……”

  柳延昭不等她往下再说,便自截断萧克英的话头笑道:“萧大妹不要把我捧得高上云端踹下泥沼,我来‘百丈坪’,志在观光,不在争雄,最低限度总不会争夺你的‘妙姹霸天’……”

  萧克英嫣然一笑,这时目光才转向孟赞焦良二人身上望去,不禁又为焦良比她高大得多的金刚雄躯一震!

  柳延昭乘机为焦孟二人引见,剑眉微轩,含笑说道:“二弟、三弟,见个礼儿,这位就是当代武林的女中豪杰,‘妙姹金刚’萧大寨主……”

  又向萧克英笑道:“萧大妹,这是我金兰结义的二弟孟赞,三弟焦良……”萧克英一面与孟赞焦良互相见礼,一面向侍应小童说道:“快去关照厨下,撤换最上等的菜肴并准备十斤‘金刚倒’,柳爷是盖代英雄,自有罕世酒量,这位焦三爷,又具如此雄躯,十斤之数还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喝呢?……”侍应小童才一转身,萧克英又想起一事,含笑叫道:“你们粗手粗脚,只能侍应一般客人,赶快叫我身边的小英小玉,侍候贵客……”杉蜒昭笑道:“萧大妹,你不要把这样把我待若上宾好么?倘若过份客气,那我便……”萧克英摇头微笑,一面肃客就坐,一面接口说道:“柳爷,我不是对你特别客气,而是藏有私心……”柳延昭听了这“藏有私心”四字,方觉气怔,萧克英又复笑道:“我叫小英小玉来此侍候柳爷那是她们天大造化,只要柳爷高兴,随意传授上个一招半式,她们便毕生受用不尽……”柳延昭失笑道:“我说萧大妹怎么今天对我特别客气,原来是想为你那两名爱婢,敲我一点竹杠!”萧克英嫣然道:“柳爷,少时你菜可多吃,酒却少饮,那‘金刚倒’的后劲之强,委实……”柳延昭目光微注孟选,剑眉双轩,接口笑道:“萧大妹放心,我和焦三弟,只是领略风味,浅尝便止,孟二弟才是豪量的杜康知音,那十斤‘金刚倒’,是他一人要的!”萧克英多半都是面对柳延照发话,偶然几次眼角流波,都是飘往那位比她还要高出一头,坐在椅上便如半截黑塔的小小子焦良,如今听了柳爷延昭所说十斤“金刚倒”全是孟赞一人想喝之语,才把头一低,以诧然目光盯在大小子孟赞脸上,正色说道:“孟爷,不是我舍不得酒,而是‘金刚倒’的劲头太凶……”

  孟赞笑道:“萧寨主放心,我懂得适可而止,不会喝得烂醉!”

  萧克英道:“平常时日,孟爷便在我寨中醉卧三日,又有何妨?但明日要与天下群豪,逞雄争霸,喝多了酒,纵令不醉,对功力也有影响,尤其那‘金刚倒’香味太醇,好酒之人,入口每难自制,孟赞千万记住,若是你一人独饮,有三斤酒儿,应已足够,萧克英直到今日,还没有见过两斤不倒的铁金刚呢!”

  孟赞自恃酒量,口中虽是唯唯称是,心中却颇为不服,决定少时定把十斤酒儿,一齐喝光,让这位“妙姹金刚”,见识见识!

  少时,首先换上了极名贵的精致酒菜,跟着香风闪处,两名十六、七岁,一着红衣,一着白衣的绝美少女,抢步走进宾馆,红衣少女手中还提了一只形式古雅的陶质酒坛。

  萧克英伸手指着柳延昭,向那两名少女,含笑地叫道:“小英,小玉,先见过柳爷,柳爷就是上次在‘芒凉山’中,赤手空拳,独斩八寇四大凶,帮过我大忙,也等于是救过我性命的‘乾坤圣手四海游龙’!”

  两名少女,面露钦佩之色,一齐裣衽拜倒!

  萧克英又指着孟选焦良笑道:“这是柳爷的金兰义弟,小个子的是孟二爷,大个子的是焦三爷……”

  小英小玉行礼参见之际,四道聪明伶俐的目光,少不得又在小小子焦良的雄健虎躯以上,多盯几眼!

  萧克英等她们行完了礼,方对柳延昭等,含笑说道:“这两个丫头,倒还聪明,穿红的叫小英,而穿白叫小玉,只可惜未遇名家指点,只是随我学了一些笨拙把式……”

  语音顿处,偏过头儿,向那红放少女小英,笑声说道:“小英,开坛献客,孟二爷是海量,替他换只大一点的杯儿。”

  小英似乎极少遇见喝“金刚倒”要用大杯之人,闻言神情略怔,但仍恭身遵命,在袍柜中,寻了只中号酒杯,向孟赞双手奉上。

  小玉则动手打开了坛口泥封,立有一股极为浓冽诱人的奇异酒香,弥漫在这间并不太大的宾馆之内。

  孟赞“呀”了一声,目闪神光,向萧克英含笑说道:“萧寨主……”

  三字才出,便被萧克英伸手拦住摇头笑道:“孟爷,别叫我萧寨主,应该跟着柳爷,叫我萧大妹,我以后也沾点光儿,对你们三位,改称柳大哥、孟二哥,和焦三哥了!”

  孟赞目光微侧,见柳延照含笑点头,遂立即改口笑道:“萧大妹酿得好酒,我喝过三十年的窖藏‘茅台’,香味还没有这‘金刚倒’来得浓冽!”

  萧克英道:“酒不是我自己酿的,我寨中有位酿酒师傅,据他自诩,是此道之中的当世第一高手……”

  柳延昭道:“这位酿酒名师是谁?此道最难得的,便是经验火候,以及取材酌量的恰到好处,故而他既有此造诣,年龄方面便决不在小。”

  萧克英颔首道:“柳大哥猜得对了,这位酿酒师傅,是个白发道人,从来不告人名姓,并因长年均在醉乡,遂自号‘酡醉道士’。”

  柳延昭目注孟赞、焦良,扬眉笑道:“二弟,三弟,世上的巧事真多,既有从不示人法号的‘邋遢和尚’,又有从不告人姓名的‘酡醉道士’……”

  萧克英立即便问道:“谁是‘邋遢和尚’?”

  柳延昭笑道:“是位世外高人,也是我孟二弟焦三弟的授业恩师,故而那位擅于酿酒的‘酡醉道士’,可能也是位假借杜康,高蹈自隐的异人奇客,大妹千万不可对他怠慢才是!”

  萧克英连连点头,嫣然笑道:“有此可能,因为这‘酡醉道士’,时常会在醉言醉语中,微露玄机,十分奥妙,好在我对她颇为尊敬,一向称为‘师傅’……”

  柳延昭接口道:“萧大妹有此名师,酒量方面,定也惊人的了!”

  萧克英摇头笑道:“我爱喝几杯,量地不宏,对这‘金刚倒’,最多能喝一斤,超过则不胜酒力!”

  说至此处,一双妩媚大眼之中,已闪射出惊异的神色!

  原来就在她与柳延昭说话之间,孟赞已接连饮干了四杯酒儿。

  虽然,小英顾虑酒性太烈,未用巨觥,只替孟赞造了支中号杯儿,但杯中若是斟满,也足容六两美酒。

  换句话说,就这数语光阴,孟赞已把萧克英难禁一斤酒力的“金刚倒”,喝了斤半人腹。

  柳延昭见那酒儿,斟在杯中,业已高出杯口分许,犹未外溢,遂举起酒杯来,尝了一口,笑笑道:“不单酒好,连水质也好……”

  萧克英笑道:“柳大哥真是行家,‘酡醉师傅’便为了爱这‘紫云峰’的泉水,适于酿酒,才不忍离去,否则,凭前两任寨主,和我的一些薄面,那里留得住这等方外奇客?

  ……”

  萧克英说话至此,孟赞又是口到酒干的三杯下肚。

  连站在桌边,替他斟酒的俏婢小英,都有点看得傻了。

  柳延昭剑眉微蹙,目光凝注孟赞,含笑叫道:“二弟,你是不是一路馋过头了?如此烈酒,怎么这样喝法?”

  孟赞又是一杯倾尽,轩眉笑道:“好酒,好酒,人世间最最可贵之事,便一是知音难得,二是好酒难逢,大哥请容我干上十杯,过过酒瘾,然后再陪你和萧大妹浅斟低酌如何?”

  语音才落,第九杯“金刚倒”,又已见了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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