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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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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众邪商防务 侠女等情郎 司马玉娇如今神色完全镇定,彷佛连秦山崩于前也毫无所惧地,扬眉朗声,答了三个字儿。三个字儿的字数不错,但内容不对,不是司马霖心中所期盼的“万心玄”,而是曾被钱太真推为盖代年轻高手,足与万心玄互相亲顿的“柳延昭”!这是第二声晴空霹雳,除了使群豪目瞪口呆,加上面面相觑外,还造成了一红一白!红的是刚刚被司马霖压制得慢慢退去的那片怒火,立时又飞上这位“尊天会主”双颊。白的是万心玄那张俊脸,不单白,并白里透青,更从青里透出一股令人心慑的阴森杀气!司马霖无法再忍耐了,猛然一拍桌案,沉声说道:“不行,我不许你嫁给柳延昭……”老会主已然激动,少会主依然平静。 司马玉娇神色如常地,淡淡说道:“不行也得行了,柳延昭与我已完花烛,义父请注意玉儿所禀报‘业已嫁人’中的‘业已’二字?”这几句话儿,等于是威势更强的第三声晴空霹雳!“业已嫁人”,等于是说“木已成舟,米已成饭”! 这怎么办?怎么对万心玄?更怎么对派人专迎,即将远自大荒,前来参予这桩婚礼的“大荒隐逸”西门缺,“血杖仙娘”龙妙常等“大荒二老”交代?…… 惭,急,气,怒四大交并之下,竟使这位功力绝世的“黑白天尊”,禁不住这第三声霹雳,而告立即晕倒! 钱太真眉头一皱,向那业已满面杀气的万心玄,低声说道:“万兄,你请照拂司马会主,我来与少会主玉姑娘详细谈上一谈,了解情况,看看是否还有什么补救办法?” 万心玄无可奈何,平素虽极狡黠,如今已不知究应怎样应付,才可保持风度,甚至挽回局面? 他只有苦笑点头,赶紧照料业已气晕在座的司马霖。 钱太真向神色凛若冰霜,已拼御一切横逆的司马玉娇笑道:“玉姑娘,我们换个地方,仔细谈上一谈!” 司马玉娇也想不到义父司马霖为了此事,竟气得如此模样,甚至于晕了过去,不由自主泪光潸然,咬牙说道:“钱夫人不必多费心了,我狂妄无行,顶撞尊长,使义父动了真怒,如今已不想再活,我自尽谢罪就是!” 话完,回手便往自己的心窝要害,骈指用力点去。 钱太真一把拉住司马玉娇的手儿,含笑劝慰说道:“玉姑娘何必如此,司马会主对你一向宠爱有加,即令斥责稍厉,也只是一时气忿,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来来来,我便和你详细谈上一谈,了解内情以后,凭我钱太真的一点鬼聪明,总会想得出面面俱到的解决办法!” 这位“吝啬夫人”极为识趣,她知道司马玉娇在这义父气晕,暨面对万心玄的场面以下,羞愧交并,话难出口,故而一面发话,一面拉着司马玉娇,已走出乱哄哄的大厅之外!果然,司马玉娇一出大厅,神色便较从容,向钱太真苦笑道:“既承钱夫人如此关切,便到我‘揽翠阁’小坐,细叙一切。” “揽翠阁”便是司马玉娇居处,倚峰面泉,来青揽翠,景色委实绝佳,入室后,由侍女献上香茗,司马玉娇便挥手说道:“你们出去,不奉传呼,不许任何人擅自闯来!” 侍女小玲小珠,平素颇获司马玉娇喜爱,今日见这少会主神色不对,那敢丝毫怠慢,立即恭身施礼,双双应声退出。司马玉娇索性伸手闩了室门。对钱太真苦笑说道:“钱夫人,今日我虽对义父,略嫌顶撞,但他老人家对于这种个人终身大事,也太过专横,因为我早就对他老人家表示过,不愿与万心玄结为夫妇!”钱太真笑道:“司马会主曾告诉过我,玉姑娘反对这桩婚事,我便推测,玉姑娘定是早就有了梦中情郎!” 司马玉娇摇摇头道:“钱夫人推断错了,我在此次远人中原前,根本看不上任何男子,那里会有什么梦中情郎?……” 钱太真道:“既无情郎,为何反对这桩婚事,万心玄的人品……”司马玉娇以一声冷笑,截断镑太真的话头说道:“武功 ’绝学,相貌英挺,‘人’确实是不错,但‘品’却欠佳,我一向认为.‘人品’二字中,‘品’重于‘人’,仅凭万心玄那‘潇洒杀手笑面人屠’外号,便与我心性迥异,那里是理想终身伴侣?” 钱太真笑道:“玉姑娘与柳延昭又是何时相识的呢?” 司马玉娇道:“就是在‘伏牛山金刚寨’的大会之上,于此以前,我连他的名号都从未听人说过?” 钱太真道:“照玉姑娘如此说法,你们是三生有幸,一见钟情……” 司马玉娇玉颊一红,微现羞涩神情,颔首答道:“此人相貌风采,暨一身文武所学,都不会在万心玄以下,尤其那份重人轻己,维护正气的侠骨豪情,令我为之心折!” 钱太真蓦然想起一事,目注司马玉娇,讶声问道:“据我所闻,‘金刚寨’一会后,你便率众回转关东,却与柳延昭是怎样举行嘉礼的呢?” 司马玉娇赦然道:“我行至‘玉人小筑’,想住上几日,再回总坛,恰好接获义父遣信鸽飞送的‘银管传书’,说是万心玄已到,催我速回成亲,我一气之下,恰好柳延昭凑巧撞来,遂一时激动,和他成了夫妇!” 钱太真静静听至此处,不禁以一种奇异神色,摇了摇头司马玉娇道:“钱夫人是在笑我?” 钱太真摇头道:“我不是笑玉姑娘,是笑那柳延昭空负持身如玉的大侠之名,却……” 司马玉娇听出钱太真的语意,遂不等她往下再说,便接口说道:“这件事不能笑他见色忘义,荡检窬闲,要怪只能怪我,因为当时是我下了决心,暗暗对他用了迷神乱性的催情药物!” 她既已坦白,索性大方,’把“玉人小筑”的定情经过,说了一遍。 钱太真“哦”了一声,面含微笑地,点头说道:“这就难怪,但柳延昭事前虽被催情药物所迷但事后如何表示?他可有什么追悔之念?……” 司马玉娇长叹一声道:“他事后如何表示?有无追悔? 我均不得而知,因为我是在他沉睡中,便悄然离开,快马返回总坛,但柳延昭相当光明磊落,他在我向他略吐心意时,便已说明他身外有座‘玉屏风’……” 钱太真对于各种珍奇之物,最是有兴趣,闻言不禁诧然.问道:“‘玉屏风’?有多高多大,是用‘翡翠’?还是用‘上好白玉’……”司马玉娇苦笑一声,截断钱太真的话头,说道:“钱夫人误会了,所谓‘玉屏风’,不是宝物而是有三位姓名中带有‘玉’字的女孩儿,围住柳延昭的心扉,不就成为他的‘玉屏风’了?” 钱太真笑道:“原来如此,三位之中,一位是你,但其他两块‘玉’,又是谁呢?”司马玉娇道:“一位是对柳延昭青眼暗垂,倾心相恋的‘巾帼之雄’秦文玉,一位是柳延昭对她最爱慕最尊敬,目之为贞娘圣女的玉娇娃。” 钱太真一怔道:“玉娇娃?那个玉娇娃?难道竟是与我齐名,被当世武林人物,推列‘七煞’之一的‘天魔玉女’?”司马玉娇领首道:“不错……” 钱太真失笑道:“太奇妙了,也太荒谬了,武林中把‘天魔玉女’玉娇娃,列为‘色煞’,而柳延昭却把她视为贞娘圣女?……” 司马玉娇正色道:“一点都不荒谬,玉娇娃的肩上,有颗鲜红夺目的‘守宫砂’,岂不证明她浊中独清,守身如玉?”钱太真笑了一笑,以一种怪异神情,看着司马玉娇道:“柳延昭把他和玉娇娃的一段交情,统统告诉你了?” 司马玉娇摇摇头苦笑道:“半句都没有说,柳延昭对他这位‘玉姐姐’万分敬爱,那肯有丝毫亵渎之言?但我不是傻瓜,仅从柳延昭能看见玉娇娃肩上‘守官砂’事上,便可推测出他们之间,定有一段相当蕴藉缠绵的风流韵事!” 钱太真笑道:“我们谈到题外去了,应该研究玉姑娘本身的问题了,我认为玉姑娘作错了一件事儿……” 司马玉娇玉颊一红,微含忸怩地,目注钱太真道:“钱夫人是认为我许身柳延昭之事,作得太荒唐?” 钱太真出人意料地,摇头说道:“不,此事并不荒唐,女孩儿家对于自己终身大事,应该有权选择,你在万心玄,柳延昭之间,选择后者,也是心性好恶,和彼此后份,而对付柳延昭那等束身过严的正人侠士,若想建立在‘玉屏风’中的牢固地位,也非采取这种不惜重大牺牲,愿把生米煮成熟饭的从权手段不可!” 司马玉娇真想不到钱太真竟同情她的作法,不禁心中微觉安慰地,目注这位虽然贪财,但似却颇明事理的“吝啬夫人”问道:“那么,钱夫人是说我作错了什么事儿?” 钱太真正色道:“身为女子,嫁狗随狗,嫁鸡随鸡,你既然嫁了柳延昭,便话随那条‘四海游龙’走,情天比翼,不应该再回这‘九回谷’……” 话犹未了,司马玉娇正色发话,接口说道:“一来,‘尊天会’吸引太滥,会中莠过于良,行事发生了重大偏差,我不能不向义父作逆耳忠谏!二来,我受义父抚教深恩,不能不把已嫁柳延昭之事,向他老人家禀明,若获谅解,固然理想,否则,便以自尽谢罪……” 钱太真连连摇头道:“错了,错了,两桩想法,一齐错了……” 司马玉娇愕然道:“错在何处?” 钱太真笑道:“错在你江湖经验太差,顾虑不能面面皆到,以致想法虽然正确,做法却太不高明,第一,你义父如今财雄势大,于武林霸权中,占尽上风,在此情况之下,他那里听得进逆耳忠言?你应该先设法揭露‘尊天会’中不良份子的罪孽行为,使他明辨善恶,然后再伺机在他略受挫折而有所警惕时,尽力维护,善进谏言,或许会使他泯却名心,急流勇退!” 司马玉娇听得万分佩服地,向钱太真拱手说道:“领教,领教,钱夫人的高明看法,确实比我的肤浅躁急,不知深进步多少层了?……” 钱太真笑道:“第二,要报抚教深恩,岂是‘自尽’可达?你若一死,你义父除了伤心之外,有何益处?甚至于会激得他在暴怒之下,益发倒行逆施,在武林中多添不少血腥罪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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