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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金刚混元气 气震毙一煞

  箫克英也被柳延昭提醒,觉得有点奇怪,方自眉尖双蹙,欲得寻思。

  柳延昭又目交神光笑道:“我明白了‘尊天会’可能以为萧大妹会答应‘九爪鹰王’戚九渊,为他独子戚如山求婚之事,而把你当作自己人了!

  ”箫克英脸一红,怒声道:“狂妄之辈,太以可恶,我拚着与北六省整个绿林道结怨,甚至使‘金刚寨’瓦解冰消,明日也要在大会之上,当着举世群豪,把他们教训一顿!”

  柳延昭平素十分谦逊安和,如今可能是有了几分酒意,竟豪情勃发地,狂笑说道:“想令‘金刚寨’瓦解冰消,谈何容易?不是柳延昭夸句大话,萧大妹的秘酿美酒,虽名‘金刚倒’,我却能力扫群邪,保你‘金刚不倒’!”

  话方至此!脸色忽变!柳延昭变色之故,是瞥见从窗间飞进的一片白光!这片白光,毫无破空声息,又仅寸许来宽,两三寸长的小小一片,却仍未能逃过柳延昭的觉察能力。他正举箸想挟一片豪油鲍脯,如今便手儿微抬,把飞来白光,用牙箸挟住。

  箫克英见状,大吃一惊!因为这间宾馆,是在一排房屋尽头,窗外空地,毫无人影,虽有几竿翠竹,傍崖摇曳,却远在六丈外。

  柳延昭用牙箸挟住之物,软搭搭,轻飘飘地,分明是方绸布,发出人若藏在竹内崖上,怎能发出这远?功力岂不到了惊世骇俗地步? 

  她站起身形,正待出室察看,柳延昭已含笑叫道:“萧大妹少追了,来人若肯和我们见面,又何必飞书?”

  箫克英惊道:“飞书?这方白绫,似是临进所撕衣襟,上面还有字么?”

  柳延昭笑道:“飞书之人,定然又是巾帼英雄,因为她用的是措眉黛笔!”说话中,展开白绫,果是临时所撕衣角,上面写着:“久闻风采,本拟于明日会中,一亲文武,奈忽有急事,致稽此缘,鹰王阴损,玉人技高,铁杵藏凶.蜂尾剧毒,盼君慎之,秦文玉。” 

  柳延昭看完上所书的字迹,双眉一轩,含笑说道:“原来是她,难怪她竟有如此高明的内家功力了!”

  箫克英道:“柳大哥,是谁?”,柳延昭递过手中那角白绫衣襟,面含微笑答道:“秦文玉,就是可能来与萧大妹互争‘妙姹霸天’的‘巾帼之雄’!”

  箫克英接过白绫,把绫上的字迹,仔细看完,娇笑说道:“柳大哥,秦文玉对你蛮不错呢,又是‘久慕风采’,又是‘盼君慎之’,看来这位‘巾帼之雄’,业已起了‘窈窕君子,淑女好逑’之意……”

  柳延昭笑道:“萧大妹不要拿我开胃、我要向你请教绫上所书的‘鹰王’二字,自然是指‘九爪鹰王’戚九渊,但‘玉人’却是谁呢?”

  箫克英眉头微蹙地,略一思索,苦笑摇头说道:“这‘玉人’二字极为陌生,不知是名?是号?似乎从未听得江湖人物谈过,但‘巾帼之雄’秦文玉,偏又指出‘玉人技高’……”

  柳延昭道:“萧大妹既然不知,便无须若想,你对于‘铁杵藏凶,蜂尾剧毒’二语,可有什么意见?”

  箫克英应声说道:“蜂尾之来意不明,但那个‘花花太岁’戚如山的惯用兵刃,却是一枝降魔铁杵。”

  这时,孟赞焦良二人,均已看过那角白绫。焦良突向箫克英问道:“萧大妹,你方和是不是说那‘黑白天尊’的心爱弟子,是位风神绝世的年少产生么?”箫克英点头道:“正是,焦三哥突然问此则甚?”焦良笑道:“我认为‘鹰王’ ‘铁杵’,既反映戚九渊戚如山父子,则‘玉人’‘蜂尾’,可能也是他同来人物,那年少白衣书生,既然风神绝世,岂不可称‘玉人’?“

  箫克英听至此处,“呀”了一声,向焦良投送过相当妩媚的赞许眼神,点头接口说道:“对,焦三哥,你说得对……”

  柳延昭也自主道:“三弟浑金玉璞玉,内蕴绝顶聪明,大概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黑白天尊’既派他心爱弟子,主持争夺‘五大霸天’之事,当然其技极高,看来秦文玉飞书之言,乃是实情善意,那么我们在明日大会之上,不单对那白衣书生,不许轻敌,也要切记‘铁杵藏凶,蜂尾剧毒’二语。” 

  语至此处,侧顾箫克英笑道:“萧大妹,夜色已深,你是明日大会主人,定极辛劳,早点去歇息吧,一切事儿,均等明日临场,方易定夺,好在我和孟二弟、焦三弟,定尽全力帮你,不让那‘妙姹霸天’四字落到别人身上!”

  箫克英站起身形,嫣然笑道:“由于这次大会,得见久违渴念的柳大哥,又结识了孟二哥,焦三哥,委实心愿已足,对于‘妙姹霸天’得失,小姐示倒毫不萦怀,无须着力争夺……”语香微顿,目光一扫,又道:“这宾馆是临地改建,难免简陋,不宜款待佳客,柳大哥等请随我来,去换个宽敞雅致地方……”

  柳延昭连摇双手笑道:“不必,不必,一宿之间,何须过份讲究,萧大妹请歇息吧,莫要再劳神了……,”箫克英也知对于这等江湖奇侠,无须太过客气,遂娇笑说道:“既然如此,三位大哥晚安,小妹暂且告别,那‘金刚倒’的后劲极强,我命厨下作一锅颇具灵效的上等醒酒汤来!”

  话完,带着小英、小玉二女,便向柳延昭等告别。不久过后,厨下果然送了一锅醒酒汤来,柳延昭亲手盛了一碗,递向孟赞,含笑说道:“二弟你酒量虽豪,但在自己人面前,不必逞强,这醒酒汤,清香扑鼻,想必风味绝佳,喝一碗吧!”孟赞不便违拗,接过碗来,刚刚喝了一口,便失惊赞道:“萧大妹真会享福,不单有酿酒名师,厨下更有易牙高手,这醒酒汤,作得比任何蛇汤、鱼汤,都要鲜美,是我从未吃过的无上极品呀!”话完,汤尽,又自行添了一碗。焦良被孟赞说得馋涎大动,急忙也自取杓盛汤,但宾馆门外,突又起了‘剥夺’之声。

  柳延昭注目门外,问道:“那位?请进。”房门“呀”然推进,走进了一位身裁矮胖臃肿,毫不起眼,四十来岁的短衣汉子,但两道目光却神气十足地,盯在柳延昭身上,抱拳陪笑问道:“这位相公可是被江南武林人物,尊为‘乾坤圣手四海游龙’的柳大侠么?”

  柳延昭素性谦和,绝不因神貌狼狈,轻视对方,站起身形来,抱拳还礼地,点头答道:“在下正是柳延昭,江湖微名,不敢当尊驾如此盛赞,但柳延昭眼拙,似觉与尊驾素昧生平,不知……”那短衣汉子接口笑道:“在下尉迟巧,确实尚无缘结识柳大侠,但家兄尉迟叔宝,昔日在穷途潦倒,伤病交集之际,曾受柳大侠活命深恩……”柳延昭听至此处,“哦”了一声,恍然说道:“原来阁下尉兄就是名震大汉南北的‘妙手’……”

  柳延昭似乎有疑难,倏然截口——但尉迟巧却毫不在意地,点头笑道:“柳大侠说得对,我是极不成材的鸡呜狗盗之徒,江湖中被我偷过之人,不计其数,遂送了‘妙手空空’四字!”孟赞一听面前来的,竟是当代江湖中第一神偷,遂急忙一抱拳,含笑叫道:“尉迟兄,你是当世中第一神偷,小弟孟赞想拜托一事……”他话犹未了,尉迟巧便白面含微笑地,接口问道:“孟二侠是否想查你与焦三侠,在途中失窃之事?”

  孟赞怪笑一声,诧然说道:“尉迟兄怎知此事?莫非你们……你们这一行中,组织严密……”

  尉迟巧不等孟赞再往下问,便即接口笑道:“不是我们这一行中,有甚严密组织,而是这桩荒唐事儿,就是我尉迟巧亲手所为……”

  焦良“哇”的一声怪叫,刚瞪起两支大眼,尉迟巧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双手捧上,笑嘻嘻的说道:“焦三侠不必动怒,你与孟二侠所失金珠,全数在此,分文未少,尉迟巧完璧归赵!”

  柳延昭笑道:“尉迟兄为何既施肢箧之技于前,又自动送还于后………”

  尉迟巧赧然道:“见财手痒,是穿窬肢箧之徒通病,但在下既知孟焦二位,是柳大侠柳恩公的金兰至好,又怎敢不惶悚已极地,立即归还原物呢?”孟赞奇道:“尉迟兄,你是怎样知道我们与柳大哥的关系?”

  尉迟巧正待答话,柳延照已微微一笑,接口说道:“孟二弟有所不知,尉迟兄挟一身妙技,大概是想在赴会群雄间,大大作票生意,他在萧大妹未到之前,便已隐身屋上,潜伏了不少工夫的了!”尉迟巧听得满面佩服神色,目注柳延昭含笑问道:“柳大侠原来早知人在屋顶,但你怎的未曾出手,对我这等客气?”

  柳延昭笑道:“来意不明,怎可操切,何况尉迟兄于听得箫克英大妹向她爱婢小英小玉,说出我的名号时,曾不自觉的,身形一震,这动作代表了非友即仇,与我必有深厚关系,猝然出手,伤了仇人,还有可说,万一误伤了好朋友,后悔便来不及了!”

  尉迟巧见自己在屋顶上一点极些微的不自觉动作,都逃不过柳延昭的极聪耳力,明确判断,不由对这位“乾坤圣手四海游龙”,越发佩服得五体投地!孟赞笑道:“尉迟兄虽未逃过我柳大哥的明察,却使我孟赞、焦良以及大会主人‘妙姹金刚’萧大妹等,一齐毫无所觉,可见得轻功极俊”

  尉迟巧苦笑道:“干这偷儿一行,非在小巧之技上,下些苦功不可,尉巧平素对轻身功力,颇有自信,今夜方知仍极浅薄,不然,也不会才到屋上,便被柳大侠有所发觉……”

  话方至此,孟赞突然把面色一沉,向尉迟巧板着脸儿说道:“尉迟兄,你虽看在柳大哥对你兄长有恩份上,把所失金珠,还了我们,但却害得我和小小子焦良,唯中无酒,腹内无食,饿得头昏眼花,几乎四肢无力,爬不上悬崖,死在‘排云壁’下!”尉迟巧想不到在自己主动送还金珠,双方已把话叫开之下,孟赞仍会旧事重提,加以责询,不由为之呆住?

  柳延昭本想为之缓和,但转念一想,自己这两位盟弟,均是大智若拙,聪明绝顶之人,孟赞可能是有甚别的打算,才故意对尉迟巧发话责询。有了这种想法,柳延昭遂不加干涉,只是含笑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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