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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


  说话中,左手一伸,果然又从小指尖上,舒展出一枚色泽、形式与真甲无异的薄薄指甲,但甲上却镌有一枚五角形的小小白色孤星。

  秦文玉看得两道秀眉,方自微微一挑,黄衣女子道:“既识‘孤星’,难道你是‘寒月’?”

  秦文玉失笑过:“我若是‘寒月’,怎会不直接指出你是‘孤星’呢?不过因缘巧合,偶然听得有人说起过‘孤星’与‘寒月’之事而已。”

  黄衣女子道:“告诉你此事之人,定然就是‘寒月’……”

  秦文玉不置是否地,向黄衣女子嫣然笑道:“你是否想要见他?”

  黄衣女子尖声叫道:“当然,当然我要见他,我天涯浪迹,指镌‘孤星’,为的却是什么?”。

  秦文玉道:“姑娘留名……”

  黄衣女子一怔道:“要我留名则甚?难道你能使我和‘寒月’见面?”

  秦文玉点头笑道:“不错,我把姑娘的名号转告,那人或许会与姑娘相见,但话儿应先说明,他究竟是否‘寒月’?

  我可不敢确定!”

  黄衣女子道:“不要紧,只要见着他,便一定可以问出‘寒月’下落……”

  语音一顿,正色问秦文玉道:“麻烦你代为转告,就说‘夺命女太岁’丘琳,携有‘孤星’,想面见‘寒月’,一了双方夙愿!”

  秦文玉笑道:“好,丘姑娘于今夜三更,仍在此处听信如何?”

  丘琳一惊道:“向你说那‘寒月孤星’故事之人,难道此人就在近处?”

  秦文玉道;“不错,离此约莫三五十里而已……”

  丘琳的嘴皮方动,秦文玉已向她摇手含笑说道:“丘姑娘今夜三更来此,多半可如愿,此时却不必问,你便问我,我也不说……”

  丘琳无可奈何,对秦文玉仔细盯了两眼,皱眉说道:“你也留名!”

  秦文玉先为萧克英引介道:“这是我萧克英大妹,她在武林中有个美号,叫‘妙姹金刚’!”

  丘琳点头道:“好,这‘妙姹金刚’外号,比我的‘夺命女太岁’,听来妩媚多了!”

  秦文玉又道:“我叫秦文玉……”

  这“秦文玉”三字才出,丘琳便失声接道:“你是‘巾帼之雄’?……”

  秦文玉笑道:“不敢当,这是江湖好事者之称,既易招致嫉妒,字面也毫不妩媚!”

  丘琳目注秦文玉道:“秦姑娘,你今夜三更,能不能也来此处?……”秦文天道:“我来则甚?我对‘寒月孤星’之事,不感兴趣……”

  丘琳笑道:“但我对你的‘巾帼英雄’外号,却蛮有兴趣,假如今夜三更月朗星沉,自不必说若是星明月隐,丘琳还想得陇望蜀!”

  秦文玉秀眉深蹙,想了一想,对丘琳点头道:“好,我尽量赶来,但因另有要事,可能会到得稍晚一点!”

  丘琳笑道:“不要紧,你便来得极早,我也不会先行和你动手,因为‘争夺巾帼之雄’与‘星月争明之战’,仍以后者较为重要,是我丘琳的生平第一大愿!”

  这位“夺命太岁”说至此处,突又傲气十足地,挑眉说道:“我有充份信心,可以在一个更次之内,摆平‘寒月’独朗‘孤星’,故而你既代他与我,订约三更,你自己于四更赶到,便差不多了!”

  话完,肩头一扭,便以一种极罕见的矫捷神奇身法,便飘然飞出数丈去,驰向她来路的左侧森林之内!

  秦文玉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目送丘琳背影,脸上一片凝重之色,双眉也微微愁皱!

  萧克英的心中,早就憋得难过,忍不住低声问道:“玉姊,丘琳口中所说的‘寒月’,难道当真就在近处?”

  秦文玉的答话,简单得只有八个字儿,但却颇出萧克英的意料之外,她答的是:“寒月已杳,孤星独朗!”

  萧克英听得一呆,双眉微蹙地,看着秦文玉,低声问道:“玉姊,你这‘寒月已杳’之语,是不是说那位号称‘寒月’之人,业……业……已逝去……”

  秦文玉带着满脸感伤神色,向萧克英点了点头,缓缓答道:“萧大妹猜得不错,‘寒月’姊姊逝已多时。今日恰好是她解脱三周年之期,假若我不是远出‘山海关’,定必去到‘天日山’中,在她墓前一奠的了。”

  萧克英皱皱眉道:“‘寒月’既逝,玉姊怎又代她与‘孤星’定约?这样岂不使泉下芳魂,又有食诺背约之……”

  话犹未了,她便自动住口。

  因为萧克英看见秦文玉正在作出一种奇异的举措……

  秦文玉是正在慢慢脱去外着长衣,露出里面的白缎紧身劲装,这紧身劲装的当胸部,却以银线妙手,绣出衬有微云的“一钩寒月”。

  萧克英又见她胸前,宽绣有“寒月”图样,正觉错愕之间,秦文玉竟又取出一副一皮面具,戴在头上。

  这副面具,死眉死眼,毫不美丽,但戴上后,勿使秦文玉的模样,完全改变,不再是落雁沉鱼的天姿国色!

  萧克英恍然问道:“我明白了,玉姊是要代表‘寒月’赴约,于三更时分,与‘孤星’丘琳,在此一战?”

  秦文玉点点头道:“萧大妹只消从我整日把‘寒月衣’穿在身上的一事之上,应该便可看出,我盼望今夜之会,已久达三年的了!”

  萧克英微一寻思,扬眉问道:“玉姊,你难道曾受‘寒月’恩惠?”

  秦文玉道:“我初出道时,因江湖经验不够,遇过一桩大险厄,便为‘寒月’所救,双方并结成最要好的姊妹,但‘寒月’姊姊因此一战,以寡敌众,受了极重内伤,医药无效,竟于三年前的今日去世,只留下一句遗言,两件遣物……”

  萧克英接口问道:“两件遗物中,一件当然就是玉姊如今身上所穿的‘寒月’衣,另一件倒是什么呢?”

  秦文玉道:“另一件不是有形之物,是‘寒月’姊姊苦心精研,专克‘孤星’的‘寒月’三式而已,而她唯一遗言,也只是‘代歼孤星’四字!”

  萧克英道:“‘寒月’与‘孤星’之间,究竟有什么冰炭不容的深仇大怨?”

  秦文玉苦笑道:“我因来不及问,故对双方结仇经过,也说不上来,只从‘寒月’姊姊口中,听说过‘孤星’丘琳的形相特点而己,但却可断言,‘孤星’是邪,‘寒月’是正!”

  萧克英听得深以为然的,向秦文玉连连颔首,含笑说道:“这话不错,因为只消从眼前遍地横尸的情况看来,已可断定‘孤星’是邪,则她所不放过的‘寒月’自然是正派人物!”

  秦文玉叹道:“‘寒月’姐姐于弥留时,才略微对方形相,把这桩事儿托我,我正愁天涯莽莽难觅‘孤星’,谁知竟鬼使神差地,在‘寒月’姐姐三周年忌期之际,有此巧遇?”

  萧克英道:“鬼神之事,固然不可入迷,但也不可不信,因为冥冥之中,委实似有一种奇妙的定数……”

  语音至此,略为一顿,妙目微扬,看着秦文玉,含笑叫道:“玉姐,照你所说听来,你今夜必是独了心愿,不许我为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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