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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韩剑平以为何可人仍然会不如理睬却没料到她这一回竟十分听话,应声就站起来,走了过去,只好也站起身来,留神戒备着一同过去。

  何可人行近锺离秦,冷冷说道:“什么事?”

  锺离秦两道森冷的目光,将何可人罩住,冷冷说道:“你适才为何发笑?”

  何可人冷然道:“笑你不懂得钓那“碧目金蜍”之法!”

  锺离秦冷哼一声,道:“你懂?”

  何可人点了点头,冷然不语。

  锺离秦“哼”了一声,冷冷道:“我不信!”

  何可人冷笑道:“敢不敢打赌?”

  锺离秦略一沉吟,冷然道:“赌什么?”

  何可人沉声道:“赌我两条命和你一颗心!”

  锺离秦似乎颇为诧异地神色微微一变,注目道:“怎么赌法?”

  何可人冷冷道:“我若输了便把两人的命交给你,你输了就得把冷冰冰的心交出来,换一颗热辣辣的进去!”

  这最后两句话儿,只听得锺离秦浑身微微一震,似乎不大相信地瞧着何可人,冷冷道:“心也可以换么?”

  何可人点了点头,道:“可以!”

  锺离秦又复冷然追问道:“如何换法?”

  何可人摇头道:“目前怒难奉告!”

  锺离秦又沉吟了一会,这才把头一点!

  何可人见他答应了,遂换上一付险孔,含笑道:“请将钓竿及食饵交给我!”

  锺离秦从囊中取出一只蟾蜍,连同钓竿一并交给何可人,冷冷道:“食饵只剩这一只,小心你们的命!”

  何可人笑道:“放心放心!你已经输定了!”说着,便将食饵系好,玉手一挥钓竿,就饵投入那湖中!

  韩剑平没料到事情竟这般顺利,何可人几句话便将锺离秦说动,甘愿打赌,当然,他也明白何可人要锺离秦换心的意义,但却不明锺离秦为何肯接受这赌约?

  另一方面,他却担心着何可人是否真有把握,能将那条“碧目金蜍”钓上来,万一失手的话,难道当真把性命赔上不成?

  不言韩剑平心头忐忑,脑筋乱转,一双俊目凝注湖面,不安地等候消息!

  且说何可人将饵投入湖中以后,便盘膝坐了下来,右手握住钓竿,左手横拦在膝上,大姆指虚扣着中指,星目微垂,似乎是在运功聚气,又似是闭目养修,一派悠闲之状,与锺离秦适才垂钓时的紧张神态恰恰相反!

  那锺离秦见她这忖神情,忖知她必有几分把握,但仍然裺不住一丝得失之色,浮溢眉宇之间,两道冷漠中带着关切的眼神,与韩剑平一样地凝注湖面,眨也不眨一下!

  此际,夕阳将逝,晚霞已由侬而淡,暮霭四合,周遭一片静寂,使这本来是人间仙境的武夷绝峰之巅,突然显得有些萧索起来!

  就在这无声无色的时候,那根钓丝忽地抖动了一下,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纹,紧接着就猛然地往下一扯!

  显然,那条“碧目金蜍”又已上钓,将饵吞下!

  何可人似是没有料到鱼儿会这样快便上钓,手中的钓竿不但没有往上猛提,相反地被钓丝扯着往下一沉,几乎脱手落人湖中!

  韩剑平见状心头顿告紧张,直恨不得伸手帮忙,将那条“碧目金蜍”立刻拉上岸来!

  那根钓竿直沉落了一丈多,何可人方才星目微睁,五指一紧,将钓竿下沉之势稳住,紧接着手腕便缓缓扭动,使钓竿的尖端划起一个接一个的圆弧!

  那根钓丝于是也跟着在水中一圈一圈地旋转起来!

  韩剑平方才明白,这是何可人钓鱼的手法,遂一定心神,凝目细看那条“碧目金蜍”,究竟如何被钓上岸来!

  只见何可人玉腕愈扭愈快,那根钓丝在水中所划的圈儿也愈划愈大,速度跟着愈转愈快……湖面上,波涛四涌,一波接一波地扩散开去,冲击着湖岸,“哗啦”乱响,打破了适才的静寂!

  足足过了半盏热茶工夫之久,何可人徒地一声清叱:玉腕一顿,猛然往上一扬钓竿!

  但见钓竿飞甩,只听“呼隆”一声水响,浪花一翻,那条“碧目金蜍”应手而起,钓出水面!

  何可人更不怠慢,玉腕一挫,钓竿一枚,毫不费事地便将“碧目金蜍”钓上岸来!

  锺离秦那一付冷冰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又喜又佩之色,迅速地取出一个特制的丝网,将那条已被转得昏然不动的“碧目金蜍”装入网中!

  何可人顺手把钓竿交锺离秦,还冷然说道:“你输了!”

  锺离秦冷冷地点了点头,道:“悉听吩咐!”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九月初八,请驾临南海普陀如何?”

  锺离秦冷冷地说了一声:“好!”便将“芭蕉扇”朝背后一擂,提起丝网,收好钓竿,动身……韩剑平忍不住开口道:“锺离朋友费这大功夫,钓这“碧目金蜍”,请问有何用处?”

  锺离秦瞧了韩剑牢一眼,冷哼一声,道:“取古玉奇的魔心!”

  话声一落,人已腾身而起!

  何可人“喂”了一声,叫道:“这两只狗头怪鸟,你不要了么?”

  锺离秦身在空中,冷然答道:“送给你们作见面礼好了!”

  话声尚自荡漾空际,人已消失于暮色苍茫之中!

  韩剑平望着何可人,皱眉道:“八妹,你在我们正式赴会之前,约他到南海普陀干什么?”

  何可人笑道:“我要替他换过一颗热辣辣的心,好参加我们“武林八佾”之盟,作那七级浮屠的塔尖!”

  韩剑平依然双肩紧锁道:“南海普陀是“魔铃公主”诸葛飞琼的巢穴,她肯让你……”

  何可人摇手笑道:“五哥请放心,我自然有这份把握!”

  话声微顿,忽然地瞧着韩剑平,俏目流波的,神秘她笑道:“再说,那诸葛飞琼不是对你送箫赠袍颇有好感的么?”

  韩剑平闻言,不由俊脸通红,暗叫奇怪道:“她怎么知道这般清楚?”

  何可人娇笑一声,道:“用不着奇怪,她送你的那恨“阴沉竹玉屏箫”,我早就监赏过了!”

  笑语之声一顿,神色一整,目注韩剑平,道:“五哥!你对她是否也有好感?”

  韩剑平没料到何可人会这样单刀直入地诘问,一时间,胀红着睑,讷调的说道:“这个……这个么……我……”

  何可人紧逼一句,道:“怎样?”

  韩剑平一定心神,庄容道:“不错,我对她的确是颇有好感,但这一份感情,乃是感激她屡次相助而生,其中并无半点私情沴杂,我这颗心,只有……”

  何可人不等他说完,便双手乱摇,笑道:“好了好了!我只要知道你对她有这么一份感激之心就够了,用不着往下细表了!”

  韩剑平尴然一笑,道:“只要八妹不怀疑我就好了!”

  何可人瞟了他一眼,噘咀笑道:“我才不管你的闲事哩!”

  韩剑平讷讷她笑了笑,话题一转,指着蜷伏地上的两只狗头怪鸟,道:“这两只扁毛畜牲,我们要不要?”

  何可人笑道:“这样现成的好坐骑,怎么不要!”

  韩剑平皱眉道:“可是,我们并无驯马之术,又怎能使牠们驯服呢?”

  何可人笑道:“五哥不用发愁,驯马之术,小妹远略略懂得一点!”

  韩剑平书道:“那么,你就快点施展吧,天都快黑了!”
  何可人将两只狗头怪鸟瞧了一眼,道:“牠们名唤“狗枭”,据传乃山中豺狗与猛枭交配而生,因此具有枭的凶猛和狗的特长,最是忠于主人……”

  韩剑平又是眉头一瞥,插咀道:“如今牠们的主人已死,虽然我们不是正凶,但牠们万一误会起来了,岂不是麻烦了?”

  何可人笑道:“五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因为牠们的原主人已死,我们才能够将牠们驯服。作牠们的新主人,否则的话,任你驯马之术如何高明,牠们也是不肯背叛主人的!”

  韩剑平这才明白究竟,遂放心地瞧着何可人施展驯马之术……何可人先将那只浑水湿的狗枭,运用本身三昧真火把牠的羽毛烘干,然后倏地右手中指一按,按在牠的鼻头上!

  这只狗枭本来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只不过生来怕水而已,及至羽毛被何可人烘干之际,便又恢复原有的凶猛之性,钢翎一抖,就要振翼飞起,却没料到全身最紧要的所在,适时破人制住,顿时身子一头,爬伏不动!一双眼凶光尽歛,乞怜地望着何可人!

  何可人俏目中倏地射出两道威严的光芒,定定注视着狗枭的双睛,右手的中指不停地在牠的鼻头上轻轻揉搓……过了一会,这狗枭忽地低啸一声,狗头连点三点!

  何可人撮唇发出一声清啸,倏地把右手拿开!

  这只狗枭也发生一声怪啸,立时双翅一张,腾空而起,绕何可人环飞三匝,然后歛翼落在何可人面前,神态恭驯已极!

  韩剑平大为佩服地拇指双翘,笑赞道:“八妹这一手绝艺,使我大开眼界,佩服佩服!”

  何可人笑道:“你用不着乱送高帽子,那一只狗枭,就让你来露一手便了!”

  韩剑平遂将那只穴道被制住的狗枭,先解开牠的穴道,然后照样施为,果然毫不费力地便将这一只也驯服了!

  一切停当之后,天色已然入夜,只见一大轮明月,缓缓从山后升起,二人这才想起今天正是元宵佳节!

  何可人娇笑一声,道:“五哥!如此良宵,我们且权充八洞真仙,跨鸟夜游,欣赏这月下河山,定然别有风趣,你道好么?”

  这一提议,韩剑平那有不赞同之理。当下,二人略为抬夺好衣裳,各自腾身盘坐狗枭背上,齐地发出一声清啸!

  两只狗枭遂在啸声中,双双振翼飞起,负着新主人,直上青冥!

  二人凌虚御风,俯瞰大地山河,在溶溶月色之下,果然另有一番奇景,俱不由乐得心花怒放!

  在空中飞翻了一阵,韩剑平忽然心念一动,驾着狗枭移近何可人,道:“我们既然有了这般迅快的飞行坐骑,何不飞往罗浮山去,看看吕四哥和丹妹是否已采到了“千年绿萼梅花蕊”,如果凑巧碰见的话,也好请他们尝尝这御鸟飞行的乐趣!”

  何可人略一沉吟,道:“若照我们今日所遭遇的情形看来,八魔方面,极可能也派人到罗浮去截劫了,事不宜迟,我们连夜赶去便了!”

  当下,二人慛动狗枭,比翼双飞,趁着月色,直向南奥罗浮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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