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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第五十八章 苗疆墨蜂

  诸葛宽因自己丝毫不曾听得有甚声息,还以为高屏是危言耸听,故意相戏!

  谁知身形刚被高屏推得向右闪出两步,适才所立之处的树干以上,却发出一声“夺”然轻响!

  高屏并非耳力聪于诸葛宽,她是因所站方位关系,看出两丈来外的一丛小树之后,飞出一物,直向诸葛宽打来!

  故而,她一面推开诸葛宽,一面取出两柄“回龙刀”,向那丛小树发出!

  这“回龙刀”,本是高屏特地练来准备对付那位坐在“断魂龛”的华老婆婆之用讲究以回旋错劲施为,夺走弧形,可以超越障碍,伤人隐蔽之后!

  如今,两柄“回龙刀”,一左二右,在空中飞绕了两个大半圆弧,袭向小树后方!

  “叮叮”两声脆响起处,不问可知,“回龙刀”已告无功,不是打空,便是被对方用兵刀击落!

  高屏勃然震怒,秀眉挑处,微闪娇躯,便自飞扑而出!

  两丈来远距离,在“武林墨凤”来说,自然是一纵而至。

  但树后是片百丈峭壁,一削如砥,那里有丝毫人影?只见自己所发的两柄“回龙刀”,深深钉入崖石之上!

  高屏目光四扫,仍在找寻,忽然听得诸葛宽向她含笑叫道:“屏妹回来,对方不是恶意!”

  高屏一愕,伸手起下那两柄“回龙刀”,闪身纵回,扬眉问道:“大哥,对方既然暗箭伤人,你怎么还说他不是含有恶意?”

  诸葛宽伸手一指,微笑答道:“屏妹请看,对方所发的,并非蓄意伤人的毒辣暗器!”

  高屏循着诸葛宽的手指看去,只见树干之上钉着一片冬青树叶。

  高屏一看之下,失声叫道:“这片冬青树叶,掠空无声,但打中树干之际,却又‘夺’然微响,嵌入木内,距离更远达两丈三四,这发叶之人,却有多么高明的内家功力?”

  吴宁双眉微蹙,一旁点头说道:“高明得有点可怕!”

  高屏叫道:“老人家,对方不仅内功高明,轻功更极高明,那叶小树之后,是片百丈峭壁,一削如砥地,绝无隐蔽之处,但我退去以后,却根本看不到半丝人影了呢?”

  说至此处,目光微注嵌入木中的那片冬青树叶,又向诸葛宽诧然叫道:“大哥,这片冬青树叶,既可入木,便可杀身,何况内家好手,最讲究‘飞叶入石,摘叶伤人’,你怎说是对方并未含蕴恶……”

  她“未含蕴恶”的一语未毕,诸葛宽业已面含微笑地,接口说道:“屏妹,你且走近一点看看,这片冬青树叶之上,还有字呢!”

  高屏“哦”了一声,走过注目细看,果然看见叶上用指甲画出“慎防毒蜂”四字!

  高屏看了这“慎防毒蜂”四个字儿,嘴角微披,哂然说道:“我们自入苗疆以来,不知杀了毒蛇?毙了多少猛兽?对于区区‘毒蜂’……”

  吴宁不等高屏话完,便即摇了摇头,接口说道:“高姑娘千万不可有这种想法,须知‘毒蜂’的厉害之处,往往会超过任何蛇兽!”

  高屏问道:“此话怎讲?”

  吴宁笑道:“最主要的原因是‘毒蜂’合群,往往遮天蔽日地,千万飞来,从四面八方进袭,令人手足无措,不知怎样抵御?”

  诸葛宽点头说道:“老人家说得有理,我曾目睹有大群蝗虫,飞袭水牛,于转瞬之间,便把一只庞然巨兽,啃得变成白骨,蝗虫尚如此厉害,何况尾有毒针的大片蜂群?”

  吴宁继续笑道:“其次是‘毒蜂’颇有异种,苗疆向有拳大墨蜂,是毒力极强,螫人立死的呢?”

  高屏闻言,才消去了对“毒蜂”轻视之念,双眉微蹙,诧声说道:“豢养大群‘毒蜂’,驱使攻人,定也极不简单,邵一狂老怪已死,这只是谁在暗中,对我们有所图谋?以及谁在暗中,对我们加以警告?”

  诸葛宽微笑说道:“图谋我们的敌人是谁?警告我们的友人是谁?两问题同样难猜,我们也不必为此多伤脑筋,只要一路之间,留心谨慎便了……”

  一语方毕,目光微瞥高屏,脸上突然现出了淡淡惊异神色!

  高屏笑道:“大哥,你为何面带惊容?”

  诸葛宽欲语又止地,略一迟疑,然后才缓缓说道:“屏妹,你……你是否丢了东西?”

  高屏一怔问道:“我……我丢了什么东西?”

  诸葛宽手指高屏腰间,含笑说道:“我送给屏妹的那根‘铁玉翠笛’,好像不见了呢?”

  高屏回手一摸,果觉腰下空空,不禁柳眉双剔地,顿足叫道:“刚才还在,定是我适才去往树后探敌之际,被那厮做了手脚!”

  诸葛宽“咦”了一声,皱眉说道:“屏妹,你……你不是说小林之后,是片一削如砥的百丈峭壁,根本毫无人踪的么?”

  高屏赧然不答,两片红霞,飞上如玉双颊!

  诸葛宽知道自己出语不慎,羞了高屏,正待设法替她转圆,吴宁已微笑说道:“高姑娘不要难过,这不是你耳目不力之济,定是那人躲藏得太以巧妙……”

  高屏不等吴宁话完,秀眉双剔,摇头说道:“我大概遇见鬼了?根本想不出那丛小林之中,有什么足以藏人之处?”

  诸葛宽嘴唇方启,吴宁又复笑道:“或许小林之中,有株古木,年久中空,人藏其内,并乘高姑娘行纵树旁,疏忽神察以下,悄悄盗去了你的‘铁玉翠笛’?”

  高屏闻言,娇躯闪处,宛如电掣云飘,再度纵向那丛小小树林之后。

  诸葛宽目注吴宁,含笑叫道:“老人家转圆得好,我刚刚出语太直,差点把屏妹问恼了呢!”

  吴宁摇了摇头,含笑说道:“高姑娘对于旁人会恼,对你这位诸葛大哥,却不会恼,你们之间的情感……”

  话方至此,眼前黑影闪动,香风一飘,高屏已从树后回转。

  这位“武林墨凤”秀眉高挑,妙目中精芒如电地,向吴宁点头说道:“老人家委实见识高明,猜得丝毫不错,林中确有一株中空古木,树腹中还浮扬着一些未曾散尽的淡淡幽香!”

  诸葛宽笑道:“这样说来,那对我们飞叶示警,并窃去屏妹‘铁玉翠笛’之人,竟还是个女子?”

  吴宁皱眉说道:“南海双魔门下的那两名苗女,才去不久,莫非……”

  高屏微摇螓首,截断了吴宁的话头说道:“老人家不要猜疑到沐瑛、沐璇两个丫头身上,她姊妹道行还浅,不可能来去无踪,并有在飞叶示警一事之上,所表现出的深厚功力!”

  说话至此,眉间怒气又腾,目中精芒闪闪地,微咬银牙,恨声又道:“但不管这女子是何身份?武功多高?她既对我存心戏弄,盗去‘铁玉翠笛’,我高屏便非与她周旋到底不可!”

  诸葛宽深知高屏外和内刚,在她盛怒之下,不宜多作劝解,遂含笑说道:“屏妹,我们走吧,天已黄昏,莫要寻不着宿头,再遇上一阵大雨,又将淋得惨了!”

  高屏怒气稍散,嫣然一笑,与诸葛宽、吴宁三人,并肩缓步,继续前行。

  约莫走了数里,忽然瞥见路旁一块平石之上,放着两朵花儿。

  那花儿并不太大,只有杯口大小,但却美艳绝伦,五色兼具,并散发出极为浓郁的香气!

  高屏目光一注,不禁娇笑说道:“咦,这两朵花儿,有多美丽?是谁丢下它们,不要了呢?”

  边自说话边自走到石傍,并似为花香所醉,伸手拈起,凑向鼻端……

  吴宁见状之下,慌忙摇手叫道:“高姑娘莫要莽撞,此花色香未败,不致被弃,似是故意如此?小心花上有毒!”

  高屏心由一跳,双颊微红,赶紧回手在发上拔下一根银簪,在花蕊花瓣之间,擦动试探!

  试探结果,银簪并未变色,高屏才持近鼻端,嗅了一嗅,递向吴宁,扬眉笑道:“老人家请鉴定鉴定,这花儿色香均正,不像是什么淫邪毒物?”

  吴宁接过花儿,仔细加以察看,并嗅辨花香之后,点头笑道:“是我神经过敏,钻入牛角尖了,这花儿果然没有毛病!”

  诸葛宽一旁笑道:“我与老人家有同样怀疑,这等色香未败的两朵绝美花儿,谁肯丢掉它呢?”

  高屏极爱这两朵五色奇花,把其中一朵,佩在右胸,持着另一花儿,向诸葛宽娇笑叫道:“大哥,这花色泽固美,香气尤清,我来替你佩上!”

  诸葛宽不肯拂她心意,遂在凭高屏替自己把那朵五色花儿,佩在左胸。

  高屏为秦葛宽佩好花儿,转过面去,对吴宁嫣然笑道:“老人家,花儿只有两朵,未免……”

  吴宁“哈哈”大笑地,摇手叫道:“高姑娘不必客气,老花子这副样儿,还配戴花?岂非所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么’?”

  高屏听得忍俊不禁地,失声一笑,三人便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夜网四合,展望前途,却仍万壑千峰,看不见有甚村镇店集!

  高屏指着左侧山壁半腰的一个宽大石洞,目光微注诸葛宽,含笑叫道:“大哥走累了吧?我们何必定要寻甚村镇店集,且在这石洞之中,歇息一夜好么?只不过饮食方面,没有在旅店中来得方便而已!”

  诸葛宽点了点头,微笑说道:“这点路儿,怎会把我走累?但前途不知多远,才有镇集,石洞又颇宽大,我们就在此歇息一宵便了!”

  诸葛宽既已表示同意,三人自然便攀登山壁,进入洞内。

  洞中,果甚宽敞,也无甚灰尘,颇为洁净!

  高屏颇为高兴地,扬眉娇笑叫道:“大哥,这座洞穴,蛮不错吧?比起那些肮脏局促的一般客栈房间,强得多呢!”

  诸葛宽连连点头,吴宁却目光四扫,慢慢地眉峰蹙起。

  高屏看出吴宁的神情变化,愕然问道:“老人家,你……你是否觉得这洞穴有甚不妥之处?”

  吴宁嘴角微披,目中精芒一闪,摇头答道:“不是有甚不妥,我只嫌这洞穴,似乎太干净了一些?”

  高屏双眉一皱,目注吴宁叫道:“老人家为何嫌它‘干净’?难道‘干净’还不比‘肮脏’好么?”

  吴宁笑道:“我老花子虽颇肮脏懒惰,却也知道住宿之处,总以‘干净’为佳,但不应‘干净’,而竟‘干净’异常,便难免令人起疑,其中是否有甚奇怪花样?”

  高屏苦笑说道:“老人家请说得清楚一点!”

  高屏指着那相当宽敞的石洞洞口,含笑说道:“高姑娘请想,这石洞未设门户,洞口又颇宽敞,洞外更山风甚大,为何洞内竟会毫无积尘,这般‘干净’?”

  高屏被吴宁一言捉醒,点头说道:“不错,经老人家这一点破,我也觉得洞中‘干净’得有点奇怪?”

  诸葛宽含笑插口,向吴宁问道:“老人家对于这种奇怪‘干净’的原因何在,有什么高明推想?”

  吴宁仿佛胸有成竹地,缓缓笑道:“我认为不外‘天然’与‘人为’两种原因,所谓‘天然原因’就是这洞穴之中,藏有‘辟尘珠’一类的珍奇宝物!”

  诸葛宽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这种‘天然原因’的成份,可能不大,‘人为原因’,又是什么?”

  吴宁取出自己身边所带的酒葫芦来,饮了一口酒儿,继续说道:“所谓‘人为原因’,则是有人故意把这洞穴积尘,打扫干净,使我们乐于在此过夜!”

  高屏笑道:“我同意老人家的这种‘人为’看法,但……”

  吴宁知道高屏要说什么,遂不等她话儿出口,便即抢先笑道:“当然,‘人为原因’之中,又可以分为‘善意’、‘恶意’两种,‘善意’不必研究,‘恶意’则不是倚仗洞中有甚怪异,想使我们身遭惨祸,便是在附近有甚埋伏,等我们夜深入睡之时,发动猛烈攻击!”

  高屏闻言,向诸葛宽微笑叫道:“大哥,照吴老人家的这等分析,我们更不能走,非留在这洞穴之中,过上一夜不可!”

  诸葛宽笑道:“屏妹此话怎讲?”

  高屏目射神光,扬眉朗声说道:“若是‘善意人为’,我们自不应有拂盛意;若是‘恶意人为’,我们也不应有所示怯,到看看是什么人物在暗中弄鬼?以及有些什么手段?”

  诸葛宽点头笑道:“我们既已进入洞中,自然决无畏怯退缩之理,且静以待变便了!”

  说完,三人略进干粮食水以后,便自盘膝端坐,通气行功,静待有何变化?

  直到夜交初更,洞中洞外,均一片沉沉死寂,决无半点情况。

  只有诸葛宽左胸和高屏右胸以上,所佩带的那两朵五色奇花,清芬四溢,使这洞穴之中,布满了一片幽香!

  高屏妙目微睁,向吴宁瞟了一眼,娇笑叫道:“老人家,直到如今,尚无丝毫动静,可能这洞中‘干净’之故,是出于善意人为,或‘天然’……”

  话方至此,诸葛宽忽然诧声叫道:“屏妹你听,这是什么声息?”

  这时,高屏与吴宁二人,也听得远远夜空之中,传来了一片嗡嗡异响!

  高屏秀眉微蹙,讶声说道:“这声息确甚奇怪,像是许多东西,聚在一起,但却既不是百兽奔腾,又不是群鸟振翼!”

  吴宁本在闭目思索,蓦似思有所得,失惊叫道:“我知道了,这是‘蜂群’,并可能就是我所说过具有奇毒的‘苗疆墨蜂’!”

  诸葛宽更进一步地,从恍然中钻出大悟,向高屏急急叫道:“屏妹快把胸前的五色奇花毁掉,那大群毒蜂,定是循着花香寻来!”

  边自发话,边自先把胸前的五色奇花取下,揉得粉碎!

  高屏自然听话,也与诸葛宽采取同样动作!

  但五色奇花,虽被揉碎,香气却反更浓郁,不单弥漫洞中,并已溢向洞外!

  转瞬时,那种越来越近,越转洪厉的“嗡嗡”之声,业已令人心悸地,接近洞口!

  吴宁知道一场劫难,已告无可避免,遂向诸葛宽,高屏二人,厉声叫道:“诸葛老弟,高姑娘,你们赶紧凝聚功力,准备付大群毒蜂的猛烈袭击!”

  发话之间,四粒“硫磺火弹”,业已出手,分上下左右,打中在洞口石壁以上!

  高屏起初还不甚明白吴宁为何发弹打在洞口之意,直等四粒“硫磺火弹”,纷纷爆炸,于洞口石壁四周,添了一道蓝色火圈以后,方恍然笑道:“老人家是要以火封洞,阻止蜂群进袭?”

  吴宁点头说道:“蜂蝶之属,至少翼难禁火,我这办法,可能略具效用!但嫌仍有空隙,无法封住整个洞口,而‘硫磺火弹’,又有数量限制,并非用之不竭,高姑娘和诸葛老弟,还需小心谦慎……”

  话方至此,“嗡”的一声,已有两只拳大墨蜂,从洞口火圈空隙之中,疾飞而入!

  高屏功力早凝,玉掌扬处,劈空一击,便把那两只墨蜂,击得死去坠地!

  高屏看见那墨蜂应手立毙,不禁目注吴宁,娇笑叫道:“老人家,这种‘苗骚墨蜂’,空负凶名,却应掌立毙,不禁打呢!”

  诸葛宽含笑说道:“小小蜂儿,自不禁打,但若数量多时,却令人有打不胜打之窘!”

  吴宁喝道:“高姑娘与诸葛小心,这回来得多了……”

  语音方落,“嗡嗡”连响声中,又有十来只拳大墨蜂,在洞口冲火飞入!

  飞得靠近洞壁的几只,因双翼为“硫磺火焰”所焚,纷纷落地,但仍有七八只由中央突破,进入洞内!

  高屏练气成丝,右手五指一弹,弹出五缕罡风,击毙了五只墨蜂,左手则以一记劈空掌力,把其余三只,劈得飞坠洞外!

  诸葛宽见她面有得色,皱眉叫道:“屏妹莫要疏神,十只八只蜂儿,虽然无奈我何,但若千百成群,却委实难以抵御!”

  吴宁见洞外星月之光,已被蜂群蔽没,遂想加强洞口火圈威力,又发出四粒“硫磺火弹”。

  谁知这四粒“硫磺火弹”不发还好,一发之下,竟触怒了洞外蜂群,“呼”的一声,竟有数百只一涌而来,冲向洞口!

  固然,约有三分之一,身上沾了“硫磺火焰”,被烧得“吱吱”坠落,但其余三分之二,却均已飞进洞内!

  对于墨压压的漫空蜂群,委实击不胜击,何况目前情况,防身第一,高屏遂与吴宁、诸葛宽联合施为,以内家罡气,在身前三尺之外,布起一道无形屏障!

  果然,那些蜂群,只能在三尺之外,狰狞飞舞,却无法冲越这道无形气网!

  但诸葛宽等,心中却焦急异常,因洞外群蜂必将继续飞入,挤满洞中,只等自己三人中,有一个真力不济,所布屏障,微露破绽之时,便将无可侥幸地,惨死于无数毒蜂的尾针猛螫之下!

  他们老少三人,正在面面相觑,一筹莫展,空中突传“怪音”!

  其实不能称为“怪音”应该称为“妙音”,因为那是一片极为悠扬美妙的玉笛声!

  高屏一面行动,一面向诸葛宽扬眉叫道:“大哥你听,这是谁在吹笛?”

  诸葛宽是音律行家,略一聆听,霍然动容地,目闪奇光,轩眉说道:“来了绝世高人,帮助我们,这笛音吹的是暗寓内家无形罡气,威刀极强的‘游仙引’呢!”

  高屏对于诸葛宽末后所说的“暗寓内家罡气,威力极强”等语,似乎微觉不信,正待扬眉发问之际,但目光注处,却见那些在无形屏障以外,狰狞飞舞的大群墨蜂,业已威势稍杀,飞得较为缓慢!

  诸葛宽似是看出高屏心头所疑,含笑叫道:“屏妹,最多再过盏茶时分,洞内洞外所有墨蜂,均死于这‘游仙引’的笛音以下,这位吹笛帮助我们之人,着实太以高明,我生平所见武林高手之中,只有一人,可以勉强望其项背,但火候方面,仍比今夜这位高人,差得远呢!”

  高屏目注诸葛宽,扬眉问道:“大哥,你所说另外那人是谁?”

  诸葛宽笑道:“就是你的‘白凤’独孤姊姊,她的‘碧玉箫声’也……”

  话犹未了,漫漫墨蜂之中,已有一些仿佛双翼无力,边自挣扎,边自向下坠落!

  那悠扬笛音,也由徐转疾,由低转昂,吹得裂石停云,高亢已极!

  空中蜂群,那里禁受得住,立即纷纷坠地!

  陡然间,美妙笛韵暂歇,接着又吹出一声短促高音!

  这声短促高音,宛如春雷暴响,宛如霹雳当头,把所有残余挣扎群蜂,一齐凌空震落!

  洞穴以外,也响起一声厉啸,似是有人受了重伤,仓卒遁去!

  诸葛宽目注吴宁、高屏,额手称庆地,含笑叫道:

  “老人家,屏妹,我们真算吉人天相,突来救星,把一场劫难,消诸无形,如今应该出洞去,向那位绝世高人,道谢相助之德的了!”

  高屏、吴宁闻言,双双点头,一同收去内家罡气,站起身形。

  这时,洞中地上全是蜂尸,约莫计来,总在千数左右。

  高屏想起适才险状,不禁悚然摇头,吴宁含笑叫道:“高姑娘不要失惊,洞外蜂尸,可能比洞内所遗,还要多上数倍?”

  高屏娇躯一闪,飘出洞口,瞩目扫视四外!

  一来,她要看看那吹笛高人,究竟是谁?二来也要看看进袭自己的大批蜂群,到底有多少数量?

  吴宁所说,果然不错,洞外满地都是墨蜂遗尸,数量足足要比洞内的蜂尸,多出三倍有余!

  但星月在天,夜寂如死,却看不见那吹笛高人的半点踪影!

  高屏虽然刀头剑底,经验颇多,但对于这种场面,却还初次见识,不禁手指那满地蜂尸,向诸葛宽苦笑叫道:“大哥,这驱遣毒蜂,向我们暗算之人,不知是谁?主意真太歹毒,纵有通天本领,骤遭奇袭,也难逃劫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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